又回到这里了……
一屁股坐在自己庄园里睡了快两个月的床上,眼睛四处打量着卧室里发现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的陈设, 心里有种泄气的感觉。
在那个治疗室里待了一周,总算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结果从刚离开.就被一大堆士兵像是押送犯人那般给送回了埃文的庄园。
一想到埃文那家伙就心烦。
这一周,那家伙来看了我几次,前几次都要爱丽丝搀着,昨天他和医生一起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己走的程度了。
按理来说埃文受到这么严重的伤,不太可能这么快恢复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那所谓珍贵的血脉起了作用。
他总想和我说什么,但快到嘴边的话在喉咙里滚动几回就咽回肚子里,一开始他还问些有的没的,被我怼了几次不欢而散之后他就只是远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我,闭着嘴什么也不说了。
我也懒得理那个家伙,他只要盯着我看,我就立刻闭上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自己答应了那个叫威尔老头的交易,但我实在是不想再和埃文扯上什么关系。。
一想到每个月我都要被埃文那家伙咬一次……
我皱着眉,噗的一声躺倒在床上,望着布满金色浮雕天花板的瞳孔有些失神。
自己怕不是真成了埃文随时可以食用的移动粮仓。
可以预料将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多半又会被锁在这房间里很长时间吧。
我这想着,从床上坐起身,缓步走到房间的大门前,手试探性的按了按把手,那把手却出乎我预料的被按动,门锁吱呀的打开一条缝,门外的走廊霎时间映入眼帘。
奇怪?门这样就能打开了?
本想着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打探打探四周的情况,却在轻轻推开门扉的时微微一抬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双女仆的制式小皮鞋出现在门外不远处。
我一愣,视线顺着这双小皮鞋缓缓向上,直到和这双鞋的主人那对略带担忧和责备的目光对上。
“凯瑟琳?”
这个有着一头棕色卷发的女孩本是负责我起居和教我礼仪的女仆,当初在布多雷格的的拍卖行,我几乎是把她当成猴来耍。
当时假装来例假企图支开跟屁虫哈里,却险些被哈里那家伙识破,固执的要跟我进厕所。如果不是凯瑟琳主动替我挡住哈里,我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凯瑟琳信任我,结果我却利用她的信任当成助我逃跑的工具。
这窒息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的犹豫和愧疚让我有点不敢正视站在我面前女孩的眼睛, 撒开门把手的我连忙后退了几步,嘴里含糊不清的唤了声女孩的名字,不知该如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我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做错什么对别人造成伤害而感到愧疚,却在这个女孩有意无意的眼神之下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安静的走廊里气氛霎时间跌到冰点。
被爱丽丝吩咐跟在我身边,却因为自己的善意把我弄丢了,还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以爱丽丝的性格和女仆长的身份,凯瑟琳一定被那个女人相当严厉的惩罚了吧......
而造成这恶果的人,是我......
“我.....”
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看见面前的小皮鞋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心中暗叫不好,脑袋里诞生出逃跑的念头,自己这双脚却不听使唤的仿佛被冻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女孩面带不悦的走到我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那双锐利眼睛变本加厉的上下扫视着我的表情,似乎想要看穿我真实的想法。
紧接着......她却高高的扬起了手。
完了!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咬紧牙关,静待着那高悬于我头顶的巴掌落下。
“疼吗?”
闭上眼的我迟迟没有等到自己脸颊的疼痛。
凯瑟琳细腻又温暖的嗓音暖暖的拂过我的耳朵,自己垂在鬓间的发丝被一只手缓缓起,挽到了我的左耳上。
“我听说你和埃文大人都受了很严重的伤,疼吗?”
睫毛轻颤着,我缓缓的睁开眸子,却发现眼前女孩脸上的责备似乎消散了几分,那双好看的瞳孔里仿佛只剩下对我的忧虑。她低过头,视线落在我肩颈上被连衣裙遮盖了一半的那片被埃文撕咬开来还没完全痊愈的伤痕,耳里似乎听见了凯瑟琳蚊呐般的抽了口凉气。
“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脸上挤出个有点难堪的笑,我安慰似的回答道。
没想到,我话音未落,眼前的女孩却突然跨上一步,伸开双臂,将我死死的搂进了她的怀里。
瞳里诧异的映入那抹棕色,飞扬的发丝把我的鼻子逗得痒痒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女孩抽了抽鼻子,发出几声带着哭腔的颤音,却让人感到意外的安心,直到过了许久,女孩才肯撒开自己的手。
“我们能好好聊聊吗?贝希儿?”
。。。。。。。。。。
计划逃跑的时候我就没想过会回来这里,更没想到有一天要面对被自己一把撇下的凯瑟琳。
本想着会被一通臭骂,或者被打一顿出气,可完全没想到凯瑟琳连一句责备的话语都没说出口。
这样好心肠的女孩,我实在没法开口拒绝。
凯瑟琳带我一直向前走,穿过庄园主楼的大厅,径直打开了那扇我原本一直打不开的那扇大门。站在门前的我愣了愣,用手向外试探了一下,全然没有感受到大门此前被施加的针对我的魔法屏障。
原来的大门就算开着,我也会被像是玻璃罩那样的结界挡在门内,而现在我的手却轻而易举的跨过了那道分界线,走出了这座待了两个月的庄园主楼。
凯瑟琳走在我的前面,带我去到了一处像是花园的地方,大片的草地上铺设着厚石板铺成的道路,低矮的灌木被修剪成规则的形状。在低矮灌木和花丛围绕的花园中心修建了一个欧式风格的连廊,连廊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区域,中间还有一个两三米高的石制喷泉。
目光被草坪上悦动的几只松鼠吸引,它们好像也感受到了人的到来,爪子抱着不知从哪里拾来的松果,站直身体,好似好奇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我们,耸动鼻尖想要分辨我们的气味。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庄园有这样一个地方。
在我的房间,窗户只能窥见一片树丛,除了能远眺远处高耸的山峦和茂密的森林,几乎见不到庄园别处的样子。
庄园里的鸟语花香和脑海里被袭击后布多雷格里的残垣断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很好看吧,我其实早就想带你来看看了。”凯瑟琳在连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她对有些目瞪口呆的我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我坐到她的身边。
把自己的目光收敛了一下,我顺着凯瑟琳的意思坐到她的身边。
“我们都很喜欢这里,通常我们没有工作的时候也会来这散心。而且这个花园里的花种类很多,四季都有花期。”凯瑟琳眉眼弯弯的向我介绍,“为了打理好这个花园,我们还学了很多园艺有关的知识呢。”
“所以我想,如果早一点能带贝希儿来这里的话,是不是贝希儿就不会这么反感埃文大人,反感这个地方。”
“......”
讨厌埃文,是因为他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在我身上打上那个诅咒般的奴隶契约还把我锁在房子里长达两个月之久。讨厌这个地方,是因为对我来说这里就像是为金丝雀专门设置的精美笼子,虽然看似精致舒适,本质上也不过是个漂亮点的牢笼罢了。
“虽然我嘴笨,但我并不傻。看得出来贝希儿你一定和埃文大人有不浅的关系吧,不然埃文大人也不会对你这么好了。”
埃文?对我好?
我不敢相信这个名字是怎么和对我好这几个字沾上边的。
可能我和他之间真的有什么渊源,但那是随着这副身体原本主人模糊的记忆消逝的过去式罢了,现在的我和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真要说,只能勉强算是“敌人”或者“对手”。在凯瑟琳看来埃文对我的“好”,在我看来不过是埃文的一厢情愿,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好”而产生什么情绪。
限制一个人的自由,给别人打上奴隶印记也是“好”的话,那那些把人到处贩卖的奴隶主可就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好人了。
“在布多雷格的时候,贝希儿你为什么要逃跑?是我们做的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