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桌子非常小，但有两张小床。兄妹把一堆鸡零狗碎在阿斯蒙的床上铺开，铺的到处都是。
有沾着血的大宝剑，有金色的球球，有华贵的银项链，还有女孩子用来抹在脸上的“香香”，花里胡哨一共十几样东西，搞得床上像是杂货摊儿一样。
艾丽卡大张着嘴巴，有些紧张：“哥，咱们把天使头头的东西卖了，天使们会不会以为是我们把那个女人杀了，然后找我们报仇？”
“这些东西又没写名字，谁知道是不是我从战场上捡的？如果这都能找上门，那我们也只能认命。”阿斯蒙咬了咬牙说。
天使们想杀恶魔本来就不需要理由，杀与不杀就是个成本问题。如果要指名道姓杀阿斯蒙，首先需要组建一个暗杀小队，其次还得冒着风险走到恶魔统治区，万一碰上巡逻队就会全军覆没。结果就为了杀死一个平民？那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阿斯蒙杀过天使，天使们失去了复仇这一动机，就不太可能找上门了。
艾丽卡还是有些担心，她在这堆东西里面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一块黄澄澄的小球球：“这个上面有字，你快看看是不是名字。”
“什么东西？”阿斯蒙接过球球。那是一个大概乒乓球大小的球球，圆圆硬硬的，在烛光下烨烨生辉，一看就是好宝贝。而球球上还有一层浮雕，是天使的文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阿斯蒙和艾丽卡两个文盲面面相觑，连是不是人名都不敢确认。不过文盲归文盲，阿斯蒙智力还是在线的，用手指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一条白色的光带慢慢缠绕上了这个球球。
这是辨识术，最基础的法术之一。
【名称：？？？
等级：？？？
作用：？？？】
可惜阿斯蒙水平太低了，就连辨识术也看不出这东西是什么。
“这应该不是人名吧？谁会把名字刻在这东西上面？”
看这黄灿灿的球球，莫非就是个普通的金球球？
发财了！阿斯蒙眼睛一亮。这个世界黄金稀缺，价值很高。而这个球球，就算熔铸成金币，恐怕也能造个三四枚出来。这岂不是天外横财？
传说金子是甜的，阿斯蒙顾不得这球球是尸体上找出来的，赶紧把球球搁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刚一放到嘴里，一股沁人心脾的甜美传遍了整个身体。原本硬邦邦的球球忽然在舌尖融化，化作一股甜水，汩汩地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呃...
虽然说金子是甜的，可是这也太特么甜了吧？快甜出糖尿病了。温暖的感觉沿着血管传遍四肢五骸，头部逐渐缺氧，灵魂如同在天空中轻飘飘地飞着，四面的声音变得无比寂静。
啊，这自由的气息。
“哥！”
啪一声巨响，一个响亮的耳光把阿斯蒙从幻境中拉回了现实。阿斯蒙捂着脸颊，目瞪口呆地看着艾丽卡：“你打我干嘛？”
小丫头好像害怕极了，瑟缩在墙角里看着阿斯蒙：“你刚刚好吓人啊，一口把那个球球吃下去了。然后你就像发癔症一样，流着口水在那傻笑。”
“球球被我吃下去了？”
阿斯蒙眼前一黑。
早就听说过吞金自杀这个说法，据说是黄金太重，吃下去会把人“坠”死。怎么坠不知道，反正肯定得死。阿斯蒙连忙抠着嗓子眼想把金球球吐出来。可是那球球早就融化了，只能吐出一地口水。
算了算了。说不定恶魔的肠胃和人类不太一样，就算吃了黄金也没事。反正自己现在没死就行了。
但阿斯蒙心中还是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卷了卷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用一张包袱皮儿卷了起来：“快，你去把这些东西换成钱。”
“我去换钱？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怕外面有天使要追杀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谓做了亏心事，心里就是有些空荡荡的。吃完了球球后，阿斯蒙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艾丽卡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话说得，天使就不会追杀我吗？”
阿斯蒙果断回应：“废话，当然不杀你啊。你是美少女，又漂亮又可爱，天使看到你也会手下留情的。我是臭狗屎，天使们当然会毫不留情就把我踩死。”
艾丽卡挠了挠小脑袋，总感觉阿斯蒙说得很有道理，可就是哪里有些怪怪的，还无法反驳。
看着艾丽卡瘦瘦的身板扛上大大的背包，阿斯蒙还有些不放心地吩咐着：“你别卖给当铺，去卖给酒馆的人，这样不容易找回来。”
这个需要谨慎一些，毕竟是赃物，不能在正规途径处理。酒馆人流混杂，东西一卖出去就等于消失了，神仙来了也找不到了。
艾丽卡点点头，又接着问：“那多少钱出手？”
“这些都是军官的东西，高级货色，我想怎么也得60枚银币吧？”
阿斯蒙咕嘟咽了口口水，欺骗了小姑娘一下。
说是军官物品，实际上除了那把剑，其他的都是些女人用的首饰珠宝。附近可是战乱地区，堡廷高地又都是穷鬼，能有几个人愿意出高价钱买首饰珠宝呢？能卖40银币就谢天谢地了，60银币根本就不可能。阿斯蒙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明知道艾丽卡不会讨价还价，故意说高了一点点罢了。
艾丽卡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问：“那...这些卖了之后，我能不能买点肉肉回来啊，最便宜的鸡肉就行。”
“行，给你两枚银币就当是零花钱了。不过剩下的钱要给我，我还得拿去买米买面。这样的横财可不是天天都有，咱们还是得节约着过日子。”
“都听你的，能吃肉就行。”
小丫头欣喜地点了点头，背起包裹向夜色中出发了。
目送着艾丽卡远去，阿斯蒙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一点点，心中不详的预感也略微消散了一些。一想到待会儿就有烧鸡吃，阿斯蒙也有点精神振奋。
恶魔跟狗的食物习惯差不多。祖上是纯肉食动物，掠夺其他种族的人直接烤着吃。后来因为神魔之战，绑架渐渐变得不那么方便了。大伙儿拼命生孩子去打仗，人口膨胀加物资紧缺，谁都吃不饱肚子。于是恶魔们也开始当起农民，种地耕田，慢慢学会了吃素。
神魔之战一打就是几万年，几万年下来，恶魔肠胃进化得可以完全消化碳水了。甚至出现了阿斯蒙这种因为穷而每天吃素的恶魔。但是骨子里对肉类的渴望是无法改变的。
一想到待会儿有肉吃，阿斯蒙的口水就涌了上来。阿斯蒙心情愉快地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小毯子，幻想着艾丽卡回来的时候，兜里揣着一大堆银币，手上提着两只肥肥的烧鸡。
想着想着，阿斯蒙就在烛光中渐渐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