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曾经与有着相同眼神的人接触过。”
这可真是麻烦了啊。
过去的自己竟然留下了这样的负面“遗产”吗?
考虑对方能够接触到的人,估计他指的是自己的父亲,利卡塔特里亚已逝的王。
话虽如此,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诺尔斯也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别的人能够担得起相同的评价就是了。
不得不说,对方是很敏锐。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透自己的本质——至少在被那个“老太婆”好好调教之前是如此。
——关于这个称谓的问题,其实诺尔斯也并不是有多讨厌那个被他这么称呼的人。
只是要让他坦率地使用更为亲昵的称谓并不容易。
而且,他对那个人其实也并不算有太多的好感 。
抛开那点不谈——
亚里说错了一点。
并不是“除自己之外”,而是“包括自己在内”才对。
显然,在这样的情形下,纠正这一点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那样做就不合理。
既然不合理,那种做法就是不需要的。
啊……让人怀念的思维方式。
“所以即使我否定这一点你也不会接受是吗?”
“如果是刚才就进行否定的话,我可能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是现在我已经非常肯定了。”
看来多说无用呢。
那么现在剩下的选项,就只有战斗了吧。
但是学园是禁止进行私斗的。
现在的状况他还不是非常清楚,最坏的情况下,可能在双方起了冲突之后,只有自己会遭到惩罚。
这下子好像就麻烦了啊。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样子。
之前环顾四周的时候以及看向大厅内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除旁边这个人族以外的任何人影了。
早在这之前自己就觉察到附近的动静,大概是面前这个人想办法把人员撤离了吧。
光是为了公主座位的事,肯定没有办法做到这种地步,所以对方肯定是假借其他名义进行了人员的疏散。
顺带说不定还请求了校方的帮助以求更好地“镇压”自己。
而且这样一来即使是发生战斗,在道义上也是他占了上风。
……但是至少就现在来看,现场只有三个人。
校方对于建筑物的毁损是不太在意的,只要事后进行相应的赔偿即可。
剩下的,如果自己和对方真的发生冲突,现场的目击者就只有一个人。
如果能够让对方主动发起攻击,将攻击诱导到目击者的那里,由自己接下,在这之后再证明自己与对方假借的名义毫无关系的话,毫无疑问校方也没有理由给自己定罪。
而目击者的证词反而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简单的事情,这是就算自己以外的人也能够想到的做法,却又是在当前情景下非常有效的做法。
可能成为隐患的因素也几乎没有。
而且既然是谁都能够做到的事情。
那样的话,即使是由现在的自己来实施,也不会出错。
考虑到目击者不会任由攻击击中自己,即使是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大概也能够在她水属魔法的帮助下毫发无损地完成这一切。
毕竟以亚里这号人物的性格,一开始会采取的攻击肯定只会是警告性质的而已。
这样的话,魔法强度的问题就不需要担心了。
诺尔斯撤掉了在交谈过程中也一直维持着的火属“障壁”的想象。
而换成了“引火”。
练习对火焰的操控时必不可少的魔法。
对于小规模的火属攻击来说的话——
也可以将对方的攻击诱导向自己需要的方向。
……
……
——什么的。
诺尔斯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就算是之前也不会。
倒不是因为低劣什么的——诺尔斯自认到了必要的时候,即使是再低劣的事情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做,而是这种做法并不“合理”。真要是那么做了,那就完全是基于“愤怒”的情感在做事了。
那样其实也没有关系。
但是愤怒也是需要有理由的。
而诺尔斯现在并没有“愤怒”的理由。
总的来说,诺尔斯是个情感淡漠的人,在面对克依尔和米亚时的状态只能够算是特例。
只是有人对自己抱持敌意这种程度的事情的话并不会让他过分在意。
当前的情况,更为合理的做法究竟是什么,他相信即使是之前的自己也只会得到唯一的结论。
很简单,只要能够证明自己与自己并不知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毫无关系就是了。
所以根本没有做多余事情的必要,只要不做抵抗就行了。
毕竟自己本来就没有干什么亏心事,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万一,自己也有着米亚这个巨大的后台,唯一需要做好的觉悟就是事后接受她的一番数落而已。
“怎么了?你不打算使用狐火吗?”
事到如今,对方貌似终于不再使用敬语了。
关于狐火的问题,诺尔斯的狐火理所当然的是象征当前皇室血统的紫色,虽然在其中心处掺有黑色的杂质。
在不确定这种颜色是否真的是目前皇室血统的狐族兽人(其实除开诺尔斯之外就只剩下米亚了)独有之前,诺尔斯并不打算随便使用。
不过就算抛开这层因素不谈,这种时候使用狐火的话,就和自己刚才的决定背道而驰了来着。
“不……我并不打算抵抗。
另外,关于你所说的‘认为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价值’的那件事情,我承认在很久之前自己的确是有那样的‘倾向’,但是基于我并不知道的原理,那种‘倾向’早就已经没有遗留下来多少了。”
“如果你真的对于这种事情有很敏锐的感知的话,应该或多或少能理解现在的我和你以往所接触到的某人有些微的不同吧。”
可以的话,诺尔斯是想努力摆出真诚的态度直视对方的,但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
诺尔斯希望对方就这么放过自己,就算行不通,至少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遭受对方的攻击。
……
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该等待对方的判断了。
——本该是如此的。
“你在干什么啊,亚里。”
银铃的脆响一般的声音,却出口就是怪罪的语气。
答案显而易见。
“请等一下,公主殿下,现在请暂时不要到这里来。”
“……呃。”
相对的,诺尔斯则是因为见到了实际上在当前情况下不想见到的人(因为觉得事后肯定会被数落)而发出了像是腹部遭到挤压的声音。
……
……
一段时间之前——
(什么,我那个哥哥竟然……)
中午的时候,米亚试图寻找为了“帮助哥哥”所需要的协助者。
她心目中早就有合适的人选,所以首先去到了诺尔斯所在的B班教室。
——因为是与哥哥相关的事情,所以米亚提前将亚里支开了……这次他貌似是很听话的没有偷偷待在周围的样子。
……结果却扑了个空,打听后才知道那个人和哥哥一起离开了。
于是米亚在一路询问下就到了食堂。
……
仔细一想,要找他们的话,在这个时间点只要径直往这里走应该就可以了才对。
但是米亚对哥哥的印象始终是在中午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食堂的角落默默地进餐。
出于一些原因,米亚对此也只能视而不见。
好在哥哥本人对此并不介意,倒不如说,这是他本人期望的结果。
所以她实在是想不到那个哥哥竟然会邀请同学(而且还是女性同学)一起吃饭,这才导致她在路上花了大把的时间。
真没有想到只是单纯找个人都会这么费劲。——她了解到有着哥哥和协助者特征的人去了二层——之后产生了这样的感慨。
不过米亚大致也能够知道他那麻烦的哥哥的脑回路。
总而言之就是顺势而为所以不得不请同班的女同学吃饭但是又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吧。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不过这样真的有用吗……
遗憾的是好像还真是。虽然哥哥和自己要找的协助者其实都挺显眼的,但是询问的时候也只能得到“好像有点无口属性的幻狐(笑)”、“蓝发的人族女孩”这样的描述。
真的是佩服能够刻意使得自己不受到关注的哥哥。
虽然对于米亚来说光是这样就足以确定就是了。
然后,正当她准备使用配置的魔法阵去到二楼时——
“对不起,公主殿下,二层现在是封锁状态。”
被这样告知了。
从二层下来的学生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过那当中并没有她要找的人。
……真的是,到哪里都会碰壁呢。
公主有点生气了。
“即使是用公主的权限也不行吗?”
“是的,据骑士亚里所言,现在二层可能有着重大案件的犯人。”
……
亚里在那里吗?
米亚感觉自己有点明白了。
考虑到哥哥那容易让人误会的性格,加上亚里那好像靠得住又好像靠不住的直觉。
她觉得现在的状况多半就是他们两人导致的。
……不对,几乎快要变成确信了。
啊……感觉头都要大了。
虽然哥哥和亚里大概都算是比较冷静的人,不过这样放着不管总是不太放心。
何况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遗憾的是,就算是公主也是需要进食的。
她可不想在若有若无的好奇视线的笼罩下进餐,那简直就是在接受审判。所以说公主的身份就是在这种地方不方便。
赶快把事情解决了吧。
使用魔法阵应该是行不通了,只有老老实实地走楼梯了,虽然出入应该都有人把守,不过这种程度的话——
“‘(此色、此声,匿于无形——)’”
米亚正在使用的是幻术类的魔法,主流的魔法体系之中的一种。
幻术主要的作用就是“认知阻碍”,米亚现在使用的是可以从别人的认知中抹去存在的效果。
考虑到精力和魔力的消耗,米亚没有抹去气味的要素。
毕竟这可是需要长时间维持的魔法,加上之后上楼应该还需要用其他魔法辅助——狐族兽人的身体机能差这点并不是什么个例,所以姑且减少一点消耗。
不过这种程度就够了。
米亚顺利地骗过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了二层。
听起来会让人担心学园的警备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
虽说学园的警备力量并不算强大基本上是事实,但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
她朝着视野范围内亮度高于周遭的方向前进,因为那算得上是“异常”,比起其他的“正常”来说更适合作为目前一头雾水时的目标。
她来到走廊。
(啊,找到了)
然后就如她所料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