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只是个区区的高位魔法师的诺尔斯这边。
啊,这家伙……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个连“为什么没有办法将魔物的血液冻住 ”这种对魔法的基础稍微有点了解的人就能够瞬间想明白的问题都没办法靠自己解决 ,而且之后还忘记了这件事的笨蛋。
难以想象的剧烈疼痛让之前不久失去了身体一部分的无特征狼族兽人被强行唤醒了意识。
之前他在失去大量血液之后,貌似就那么失去了意识。
“好……痛,好痛……好痛……好烫……”
只是一瞬间就让他不自觉地流下大量眼泪的难忍剧痛以及不知为何袭来的强烈烧灼感让他没出息地叫出声来。
“啊,你‘醒过来’了啊。”
诺尔斯状似惊讶地组织出言语。
“诺……尔斯,为什么……你在干什么……好痛……快住手……”
也难怪赫谢尔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毕竟,诺尔斯现在正在使用紫色的狐火烧灼他手臂的断面。
“对不起,那种事情我做不到,要是让你就这么死掉的话会很麻烦的。”
所以在赫谢尔大量失血昏倒之后诺尔斯并没有就那么离开现场,而是选择凑到他身边为他做应急伤口处置。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算是有着强大生命力的狼族兽人恐怕也早就死掉了。
可以的话……诺尔斯倒也想为他用治疗魔法啦,但是诺尔斯毕竟做不到那种事嘛。
而且,能够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口的治疗魔法究竟存不存在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诺尔斯就只能够选择用火焰灼烧使断面附近的血管和肌肉组织碳化,至少要先让血管闭塞才行。
毕竟诺尔斯可不想杀人。
就算是抛开之后肯定会有的不良反应不谈。
利卡塔特里亚怎么说也是一个法治国家,就算是有理由的杀人估计之后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
而且,杀人者还会被当成“异类”,也就是成为他人“排异”的对象。可以的话那种事还是避免比较好。
至于使用狐火的原因,则是出于节省魔力的角度考虑。
比起魔力来说,狐火似乎消耗更多的是身体的储能,这就使得诺尔斯在为赫谢尔伤口进行应急处置的这段时间内甚至还恢复了一些魔力。
“快住手……好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诺尔斯没有嫌弃对方现在充斥着眼泪和鼻涕的恶心面容,还是一丝不苟地为他进行伤口即时处置。
就是有的时候还需要费力闪躲混乱状态的他挥出的手臂稍微有些麻烦。
“我说过了吧,我可不想让你死掉,所以说现在在做伤口处置。之前好像是火焰的温度太高了反而导致碳化的程度不太好,如果血液再次从不稳定的血管闭口流出的话就不好了吧?”
不带有多少情感的声音。
诺尔斯仿佛是在陈述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要说他没有歉疚感倒也不至于,毕竟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狐火的操控能力不足才延长了赫谢尔的痛苦 。
“好……好痛……杀了我,直接杀掉我……”
“都说了我不能做那种事情啦。”
诺尔斯这次仔细地观察伤口处理的状况。
原先猩红的断面几乎全部被烤得焦黑,比起正常的愈合流程来说,这样的处理方法使得像是“疤”的地方形成了许多蜂窝状的小孔,那让诺尔斯感到反胃,但是他却不能够因此就停下手上的工作。
虽说诺尔斯无法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是他好歹是对于其他人在这种状况下会有什么感受有一些知识上的了解,听到赫谢尔甚至都开始觉得死掉还要更好之后他也决定要用一些话语来安定他的情绪。
“那个……你在发泄情绪的时候不是也会对魔性之子做类似的事情吗?就学着像它们那样忍耐下来怎么样? ”
这样说着,诺尔斯转过头望向祭坛的方向。
笼中的“少女”此刻仍然安稳地沉睡着,不知为何,诺尔斯对此感到隐隐的不安。
顺着诺尔斯的视线,赫谢尔也向那个方向望过去。
一时之间疼痛好像缓解了,但是那只不过是注意力被转移的结果而已。
下一瞬间,更为猛烈的疼痛完全占据了大脑 。
比起刚才来说,现在赫谢尔的意识要清醒得多,疼痛也就因此变得更为难以忍耐。
然后……伴随着诺尔斯下一次不小心增高火焰温度的行为,赫谢尔的精神终于达到了承受极限,好像是完全崩溃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已经神智不清了吗?”
诺尔斯看着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嘴角不自觉抽动的“朋友”的模样,稍微有些感到遗憾。
当然,诺尔斯完全不知道他在针对什么内容道歉。
他本来还试图利用这段时间从赫谢尔嘴里打听一些事情呢 。
虽说诺尔斯本来没有把这当作什么拷问行为,但是既然刚好能够起到相同的功能的话,那顺便把能够做的事情都做了倒也算是合理的。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要求太多。
如果人类能够有像魔性之子那样的自愈能力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现在也不用做这种事了。
诺尔斯无谓地发着牢骚。
这样搞得就好像自己是嗜虐狂一样。
但其实除了恶心的感觉之外,这种行为就没有办法带给诺尔斯任何其他的收获了。而且事实上长时间操控狐火还挺累的。
诺尔斯微微鼓起了脸颊,做出像女孩子一样的可爱表情 。
“公主……殿下。”
诺尔斯随意挥手将狼族兽人那大概是因为看到什么无谓的幻觉而朝着自己脸上伸过来的手打到一旁。
他不想让那种无聊的事情打断自己的思绪。
……
现在自己只是在做着合理的事情。
但是——
之前将赫谢尔的手砍断的行为却完全不值得赞许。
——他联合吸血鬼威胁到了学生的生命,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撞上了阿尔德拉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事实上即使是如此仍然造成了死伤)。
——此外,在这之前袭击米亚的事情更是无法原谅。
基本上,诺尔斯光是要握紧手中拥有的东西就已经需要竭尽全力了 ,他不会允许别人因为一些无聊透顶的理由就企图将那些从自己这里夺走。
但是,那并不能成为要由他来制裁赫谢尔的理由。
没有吃早餐和午餐,带上专属佩剑只是为了防范事情于未然。
但是在阻止没有成功,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后,就应该让赫谢尔直接接受法律的制裁 才对。
那才是更为合理的做法,毕竟诺尔斯又不会“典藏”魔法,当前的情况下,就算是赫谢尔要一口咬定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诺尔斯,也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
……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连那种程度的事情都调查不清楚就是了 。
果然……我也是会任凭自己的理性被感情支配的那种人吗?
诺尔斯喃喃自语 。
感觉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毕竟诺尔斯一直自认感情非常淡薄。
不过……这种感慨显然是十分异常的。
等到伤口处理完成了之后,诺尔斯撤掉了狐火。
至此,他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即使是在用嘴巴呼气之前的吸气过程导致他吸进了大量的沙尘,那种事带给诺尔斯的感觉其实也没有那么坏,毕竟在之前就连感受这种事情的时间都没有。
……好像根本就没有麻烦克依尔的必要呢。
……不过倒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料到事情会这样结束就是了 。
略微感叹了一下,诺尔斯像是伸懒腰般的将手臂打得笔直,在充分放松之后就准备离开这个场所 。
但是——
有什么因素使得他背脊发凉。
那是电流窜过以及冰水刺激的叠加感受。
其正体并非危机感,毕竟狐族兽人的这种类似于“直觉”的能力几乎可以忽略。
那是浓重的“恶意”。
祭坛正中的魔性之子——“恶意”的魔性之子,在这个时刻苏醒了过来 。
她拥有与人类无异的面容,倾泻而下的紫色长发。
身体纤细得仿佛只要轻轻用力就会被折断 。
因为站立起来的缘故,原本就不能够很好地包裹住她全身的轻薄布料更是大幅滑落,光洁白皙的肌肤因此大量露出,已经到了让人没有办法直视的地步。
背对着她的诺尔斯没有看到那些,不过以诺尔斯的性格,就算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他也不会改变接下来的行动。
甚至连转过身的必要都没有 。
不对,应该说没有做那种事的余裕。
“‘灼焰阵列’。”
在几乎是压榨了剩余的全部魔力用于确立这一高位魔法之后,这一次他直接让“阵列”中的全部火焰形成了四个火焰团块,攻击的目标则是记忆之中的牢笼的正中 。
聚拢之后的火焰团块膨胀成原来的两倍以上大小,其破坏力也陡然增加,宛如太阳一般,将接触到的一切都蒸发殆尽。
“少女”在他之后才使用魔法。
她的指尖显现出紫色的光芒。
下一刻,那道光芒化为盘旋着无数电蛇 的细长线条,瞬间像是穿透轻薄纸张一般,轻易贯穿了聚合之后的火焰团块的阻碍。
那之后,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发出了悲鸣。
而且,其势头完全不减——
所以也将直接就那样贯穿诺尔斯的心脏。
……
……
另外,此时在竞技场附近,本来已经遭到压制的魔物团体之中的一部分,准确地来说是携带“恶意”魔性因子的魔物又开始活跃起来 。
仿佛是突然被赐予智慧一样,不仅是开始能够以敏捷的动作闪避学生们的魔法攻击,还一改之前单纯的作战方式,开始使用各种刁钻的方法进行攻击。
虽然没有办法就此逆转魔物一方的颓势,但是却让学生一方不再敢轻易地单枪匹马就冲入魔物群体之中进行压制。
加上现在很多学生已经是魔力枯竭的状态,因此这里的战斗可能会变成长时间的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