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都超级可怕!’墨水笔尖在光滑的纸面走过娟秀的轨迹。
这是牧颜雨几天所见所闻得到的结论。
‘以下是几个注意点:’
写到这,牧颜雨轻咬了下笔杆,略微思索,很快又沙沙写起字来。
‘第一点,走在大街上或者其它公共场所会突然跳出五颜六色的屏幕吓人一跳。这很可恶,吃东西时遇见了一定会被吓到噎住,十分危险,请后来者谨记!’脑海里想到了自己被噎着时的模样,牧颜雨觉得自己这一点注意事项其必要性尤甚。
‘然后还有一点,嗯……就是第二点,银行账户里的钱总会在某种神秘力量作用下不知不觉消失,当人们察觉时往往为时已晚,后悔莫及。
为了找到真相,让无辜之人免受伤害,笔者冒着巨大的经济威胁,进行一番科学严谨的考证之后,现得到以下结论。
在中心城区的、装修豪华的、设备先进的、服务周到的店铺,一概不能进去!只要踏入店门,你就进入了他们的陷阱,阴险的资本家们是操纵人心的魔鬼,自一个世纪前,他们就精通于各种狡诈的心理学技巧。
在现在这样的时代,有着无死角监控以及强ai的加持。只要你进入到他们所及范围之内就只剩下任人摆布的份。当你被诱惑后从陷阱中脱离,你就会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金钱损失到难以预料的程度。所以,请一定要克制自己,坚守内心,不为外魔所惑。’
咬牙切齿地写下这段话,牧颜雨恨铁不成钢地用鼻尖戳了戳本子,在后边补上了一句话:‘尤其是你,牧颜雨!你不能再被诱惑了!!!不然生活费都没着落啦!’
写完,她又伸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直到发红了才罢手,这是对牧颜雨的惩罚!
‘还有最后一点,真真正正的威胁!就在家门口那条街上,爆发了魔人和超级英雄的战斗,出现了一头狼一样的巨大魔人,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场面很危险,但战斗并不十分激烈,主要都是那个魔人追着英雄跑,声势很浩大,周围的建筑都被魔人破坏了许多,幸好有强大的英雄赶到,击退了魔人,才让损失没有那么严重。新闻上说只有几个轻伤的群众,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次轻眼目睹了超能者的战斗,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对了,在家门口还发现了块长得很像小兔子的金属块,似乎是战斗中建筑掉落的,感觉很可爱,于是我带回来摆在桌子上当装饰,还不错,真该多捡些回来……’
“呸呸呸!怎么能想这么幼稚的事情!划掉划掉。”牧颜雨赶紧把返回现场捡石头的想法按下去,自己现在也算是大人了,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不过真的很好看诶(。
>∀<。)!”牧颜雨把床头上的小兔子石头抓过来,放在兔子将军旁边比划起来。压着嗓子瓮声瓮气道:“大胆小兔子,我是兔子将军,你是来挑战我的吗?”
“小的哪里敢呢?您才是大王心里最重要的人呢!”小兔子(牧颜雨)声音谄媚得很。
“吼吼吼!你说的没错!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在过去,本宫一直是宫里头名,就现在你来了,也只配当小的!”兔子将军骄傲道。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
“别说了,今日你两二人都给本王侍寝吧!呀呼呼呼~关灯睡觉!”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放在两边,牧颜雨麻溜地将日记本兼现任生存手册关进抽屉,把灯一关,再嗖地钻进被窝,印着卡通图案的被子上只露出三个小脑袋,在漆黑的房间里倒也显得不孤单。
明天就学校报道的日子,这还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幸而有阿婆在树都留下的房子,以及阿婆曾经的学生帮助,她才能够在这繁荣庞大的城市安顿下来。
明天开始,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呢。这样胡思乱想着未来,渐渐进入梦乡,漆黑的房间里最终只剩下少女舒缓的呼吸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兔子似的石块在黑暗中显眼了起来,深邃的连光线都吞噬殆尽,在夜幕中是那样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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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
“目标代号:‘死魂灵’,威胁等级sss,半魔人化,处刑队伍:“代罚者”……”
“行动执行!”
……
……“这个可耻的懦夫死不足惜!”
……
“空天堡垒一号、二号、七号主炮已就绪……二、一、发射!”
“攻击无效!攻击无效!请求“幻想系”支援!请求支!……”
……
“次级战区告急!请求力量调动!”
……
“‘死魂灵’已被处决,残骸收容完毕,“幻想系03——时王”汇报完毕……”
……
“地竜基地报告:一级机密:‘超能失控’事件收容物已存入……”
……
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闪过,拼接成残缺的图画,沉睡的意识从黑暗中苏醒。
四肢与躯干犹如绑上巨石般沉重,关节艰涩难移好似朽木,躯体的感知与掌控生疏得像个初生的孩童。
像是从无尽幽深处的大洋之底一点点上浮,身躯的压力与阻塞逐渐消失,叶悠感觉到,不知过了多久,“活着”的定义似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了。
‘我还活着?’
心中是无限的疑问,夕苒艰难尝试着掌控自己的身体,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尽管在生命的后半段时间里,自己完全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但死亡的痛苦依旧是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正因如此,此时他对于自身境遇生出了浓厚疑惑。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被篡改的话,我现在应该是死无全尸才对。
被时王控制后以肉身吃了三发天空炮,我的肉体强度绝对不可能扛得住……是当时我太强了还是天空炮拉跨了?又或者……我记忆真的被篡改了?……’
带着困惑与些许茫然,夕苒终于能够勉强控制住身体,尽管笨拙地像个僵硬的木偶,但最终依旧是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体来。
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却是漆黑一片,夕苒转动僵硬的脖子环顾一周,只能够隐隐约约分辨出这是一个不小的房间,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床上。
但是,这床上怎么好像还有个人。
僵硬的脖子带动视线直直凝固在被子上那微微起伏的鼓包上,夕苒有点懵,因为根据鼓包的大小,他推测躺在自己旁边的极有可能是身高八尺的大汉。
妈耶!我怎么会和男人睡一块!我的记忆真的被篡改了???
想到这的同时,躯体的感知似乎也在不知知觉的时候恢复过来,不再如一开始那样麻木。
于是,夕苒更加震惊地察觉到,自己现在正和这床被子肌肤相贴,这意味着——自己现在不着片缕……
……不着片缕,还和一个大汉在一张床上,然后醒来浑身乏力……
咕噜——夕苒咽了口口水,鸡皮疙瘩一块块遍布全身。
‘不不、不可能的、我应该是死掉了才对,怎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幻觉、是幻觉……’夕苒吃力地摇摇脑袋,当前情况的唯一解释似乎呼之欲出,感觉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心底这样想着,目光在那起伏的隆起上扫过。
‘看来要杀人灭口了。’夕苒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强烈杀意涌起,思绪沉入深处,漫遍躯体,就要调动自己的能力将眼前这天杀的狗贼制服,再严刑拷问一番。
然而,身躯之中空空荡荡,源质与源核一无所踪,不要说调动能力了,自己现在的身体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
什么情况!我的源核和源质呢?
夕苒瞪大了眼睛,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源核与源质绝不会平白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的遭遇也绝对不是记忆中那样简单。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刚才在黑暗中就应该要发现问题所在了……还有那突然涌起的杀意……”夕苒的思绪风驰电转,想要搞清楚问题所在,紧接着脑海深处的记忆翻涌而出,充斥着大脑,膨胀到要炸开来,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扩散至全身,仿佛千万根钢针刺入骨髓,躯体因痛苦怪异地扭曲着……
夕苒在再度陷入黑暗与沉眠前的记忆是自己非人般的嘶吼,以及床上隆起之下探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