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她的暴论，江寒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与瞳进行争论是绝对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然每说一段就会跳到另外的话题中去，老能吊人胃口了。
好在说了这么多，故事也将迎来尾声，她们所经历的悲惨生活也即将走向完结。
“剩下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我认为这是你最需要记住的一部分。”
瞳认真地看了江寒一眼，看来应该是不打算继续同他胡闹了。
“即便是在我精神状态难以稳定的情况下，她们也不会同意给予我们休息的时间，甚至为了刺激江雪的觉醒，她们还特意挑选了更多更危险的任务来让她去完成。”
“跟着我见多了杀戮，她对于战斗和血腥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抵抗力，虽然内心仍有抗拒，但觉悟已经成功地下达。”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瞳的脸上满是欣慰。
在她看来，这样的成长对于江雪来说并不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只有舍弃掉那些无用的天真与良善，她才能够不再受到恶意的刺伤。
可在江寒的眼中，被迫接受这种扭曲境遇的雪儿显然非常可怜，仅仅只是想做一个善良的人都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我们的身体、知识、记忆全部都是共享的，经由我多年所磨练出来的战斗技艺以及危险直觉她全都拥有，按理来说想要处理那些任务并非难事。”
“不过仅仅只有这些东西是不够的，面对狡诈的目标，她的天真就是她最大的弱点，而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弱点给掩瞒下来。”
“因为人的天性从来都不是靠觉悟就能轻易改变的。”
江寒对于瞳的这个观点非常赞同。
能够改变人的天性与三观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经历。
那些说什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绝大多数都是在瞎扯淡，哪有那么多金玉良言，就像是成功学一样，别人的体会你了解的再多也不及自己去切身经历一遍。
只有经历得多了，人的眼界与三观才会不断完善。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这些都是由经历而产生的改变。
“但是有了觉悟就是踏出了第一步，哪怕跌跌撞撞，这一步终究还是让她给踩实了。”
“只不过最让我无语的是，她居然在那样的生活中都没能完全改变自己，如果说我是习惯了孤独与杀戮的话，那么她就是习惯了被背叛与利用。”
“是不是很傻？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结果还是不知悔改地给予每一个陌生人以信任，也多亏了是我们，不然换做你怕是早都死了几百次了。”
突然又被拎出来损了一句，江寒已经懒得吐槽了。
这货就是觉得自己拱了她家的大白菜所以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她都这样了自己为什么不顺从她呢？
反正自己拱到了。
哈哈。
“你这表情可真欠揍......算了，先说完，不然又要被你给拉开话题了。”
瞳一脸不爽地看了江寒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你之前的疑惑吧？接下来你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遭受排挤而不得不离开族群了。”
“因为她的觉悟，我们至少还没有遭到被遗弃的待遇，甚至因为完成了各种困难的任务，我们的地位还开始不断地水涨船高，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开始有人自发地聚集到了我们的周围。”
“我肯定是明白那些家伙只是想借助我们的声势来抱团取暖而已，如果换做我的话绝对会一脚把她们全都踹开！”说到这她又无奈的摊开了双手，“然而当时我被那药给整惨了，除了跟她交流之外什么都做不到，想要掌控身体更是难如登天。”
“那丫头在这方面倔得要死，我都说了多少遍这个族群中没有一个好人，结果她愣是跟我反驳说只要有一个愿意与她交朋友的她都不想放弃，就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她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无谓的创伤。”
“虽然身份境遇大不相同，但我觉得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感受，对么？”
听到瞳的问话，江寒在惊讶之余也是下意识地点头。
可能是因为生在铁血的将军之家，亦有可能是前世的孤单经历让他格外早熟，江寒的三观与瞳出奇的符合。
他喜欢善良纯粹的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人。
因为做好人往往比坏人要难上太多。
或许正是江雪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灵魂才能在第一时间吸引江寒的视线吧。
而一旦见到这份无暇的美丽，江寒就再也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利用就利用吧，反正都差不多习惯了。习惯可真是一个可怕的事物，再让人生厌的东西习惯之后也就会变得无所谓了起来，不过也得多亏这个我们才活到了现在，说起来还得感谢它？”
“总之，她们在那里自顾自的利用我们的名誉与地位不断地拉帮结派，我俩是真的啥都没做，结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还真让她们搞出点名堂出来了。”
“你敢信？一群平时单独出任务都做不到的人在汇聚到一起之后，居然成为了仅次于那个族长候选人的第二大党派，我记得这叫什么来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
以血脉构筑的森严阶级，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千里之堤也会溃于蚁穴，毫无人情味的集体早晚会因为弱者的难以生存而产生割裂，最终自下而上，层层崩塌。
“弱者汇集到一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们都有着同样的目标。水滴尚且都能穿石，集中起来的意念又何止于千百倍的力量呢？”
“须知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江寒这两句话瞬间让瞳为之侧目，一般人哪里说得出这种道理？
哪怕是道听途说也终究难以理解，就像上面说的，经历才是一切体会的根本。
“你小子...生在这大凰真是可惜了，如果生为女子的话少说也是个护国将军啊，甚至...嘿，往上坐坐也不是没有可能。”瞳坏笑着突然说道，“不过现在你还是安安分分的给我传宗接代吧，不然有些人怕是就坐不住了。”
话题不出意料地再一次跑偏了，不过也没多大的影响，因为接下来的后续已经差不多都能猜出来了。
两人既然有了动摇到掌权者的利益的可能，那么所要面临的未来也将就此水落石出。
“嗯，到了这种时候，即便是掌握着我们软肋的大祭司也渐渐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任由她们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族长之位反而还是小事，最大的问题是这很可能演变成为族群分裂的结局！”
“谁又能想到一群血脉微薄的家伙居然也会因为仰仗着我们这独一无二的血脉而发迹呢？更讽刺的是她们还怀揣着消除血脉偏见的‘崇高目的’。”
“感觉就像是戏台上的一出好戏，滑稽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