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充斥着黑色的气息,经过刚才的谈话,老人仿佛已经将卫宫士郎定为了危险分子。
恐怕此刻的行为稍有不慎就会发展为一场大战吧,不对,与宝石翁做对或许是小事一桩,就算他再厉害终究也无法敌过三位从者。
比起这件事,远坂凛更担心的是魔术教会的追杀,所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精神松懈的一刻,恐怕此时那些魔术师杀手已经藏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蛰伏待机了。
当然不管这种猜测成不成立,眼前的境况都无法叫人坐视不理。
于是急忙故作笑容的插到两人中间打趣道:
“太师傅的玩笑真有趣,士郎这么呆头呆脑的人会是战争的发动者?”
“是与不是,要经我亲自判断之后才知道。”
话中有话的言语,隐约的透露着杀机。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挡在中间的凛……
“等、等等……”
“!”
远坂仿佛是还想说什么,但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收住了声音。
名为修拜因奥古的魔法使就这样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卫宫士郎走来,脸上面怀着的微笑,让人始终捉摸不透。
在那期间……
“士郎”
似乎是察觉到了藏于房门之后的暗杀者,名为saber的少女走了上来,煞有介事的在身旁小声提醒道:
“门后似乎有其他人在。”
“啊啊,我知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门后鬼鬼祟祟的。”
士郎同样用呓语般的声音回应道。
“那么……”
Saber晃动身体,名为Excalibur的黄金之剑在洋裙下时隐时现,她现在的样子,就如同瞄准猎物后蓄势待发的狮子一样。
“不行,saber,还没有了解对方来意不可以轻举妄动。”
“但是士郎……”
“拜托……我是Master,听我的。”
然后,他不顾saber的阻拦迎面向宝石翁走去。
在近到快要相撞的地步,两个交错的身影仿佛融合一般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是吗?在那之前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
缄默的嘴终于微启,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您所擅长的武器是枪或者匕首之类的吗?”
话中有话的言喻,对此…………
宝石翁哼笑了一声,用眼角鄙夷的目光憋了一眼门外的‘老鼠’。
“我只适合用剑或魔法一类的东西,而不适合用枪或者匕首这种藏在暗地里的武器。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欸,麻烦您告诉我们还有其他通往屋外的道路吗?”
“据我所知,恐怕没有了吧,唯一能通往外面的,大概只剩下窗户而已,当然,那里也布设了结界吧。”
“是吗?谢谢你。”
简短的对话结束,两个身影径向错开,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开来,其余人仿佛也会意了一样逐渐向那边靠拢。
在到达窗边之前——————
“你…………真的要毁灭这个玻璃球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摆在桌子上的地球仪。
“那种事情……谁会做啊。而且,对你来说可能是玻璃球,即使碎了也可以找到替换,但对我来说,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啊。”
带以坚决之声的回应,立意明确。
“是……吗?”
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魔道元帅喜形于色的说道。
感觉刚才的那一句话,使什么东西改变了。
“那在出发之前就再忠告你一句好了,有时候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看到的听到的、理解到的和想到的,完全不一样。有些看起来很恶毒的东西实际上异常的单纯,而有一些纯真的东西,或许才是真正难对付的,不要被事物的假象和主观的感情蒙骗了,去通晓世界的真实吧,年轻人。”
到达窗边的士郎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如同道别一样的轻微挥了挥右手。
“我知道了,臭老头。”
大概是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外面的暗杀者们推门冲了进来。
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了吧,如子弹般弹出的复数魔术师,只为困住一个身影的去路。
但即使如此,也还是迟了一步。
从衣袖中掉落的黑色铅块发出与地板的青翠撞击声,在那个瞬间,白色的光芒在空间中炸裂,将整个屋子照亮的如同白昼般闪耀。
在一阵短暂的失明后,眼前只留下了一扇破碎的窗户在那里轻微摇曳。
在那段空白期间只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以及魔道元帅的高吼之声:
“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尽管逃亡吧,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出它的魔爪,凌晨的礼钟会将你放逐出这个世界之外,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战争之王。”
窗外的空气依然耸动,漂流的风如同潮水般倒灌到房间之内。
其中,只有魔道元帅沐浴在暴风之中,任由它肆虐自己的身体。仿佛迎接开始的仪式一般,他满足的笑了。接着,在周遭一阵下楼的嘈杂脚步声中,他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一般笑道:
“臭……老头吗?嘛,越来越像你的样子了啊,Archer。”
说着,任由视线飞向远方。
夜晚的伦敦,空气中充斥着浓雾的色泽与诡异。
几步开外就完全不见人影,对于单独的游行者只能感觉到诡异与神秘而已,然而对于逃命的人来说,这却成为了他们遮蔽身份与形迹的天然保护伞。
对,比如说有一行人人冒着大雾出逃,而身后拖着上百条尾巴之类的。
说实话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不如说这才是眼下逃跑者最头疼的问题。
“喂,士郎,想点办法甩开他们。”
奔跑于夜晚的大街之上,名为远坂凛的少女用祈求般的语气对身旁的红发少年说道。
“不,刚才就这么做了,无论我们怎么做,他们一直都在追着我们,虽然距离是拉远了,但他们的方向感就像是警犬一样,追了这么远却一点都没有迷失方向。”
该说是方向感呢?……还是该说是那过于灵敏的嗅觉呢。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困扰的神情,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苦笑一般。
“警犬…………原来如此,用了追踪魔术吗?啧,不愧是魔术师杀手,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
反观自己却差得要命,无论是摆脱敌人,还是逃脱方式,甚至连分析现状都做不到,内心中的某个旁观者,仿佛嘲笑一般看着自己,说实话……那感觉……逊毙了。
“啧。”
不禁为自己的不中用而感到咋舌。
敌人是魔术师杀手,是专门狩猎魔术师的人,不借助Servant的力量无法做到反击……不,连逃跑都做不到的现在,远坂凛毫无疑问的已经成为了这个队伍之中最为沉重的包袱。
然而这确不是令她如此烦躁的理由,她知道、身为人类却想和Servant比较身体机能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然而之所以有一股无名火在内心中挥之不去的原因,则出于对对手的肯定。
无论是判断力、分析能力、行动力甚至魔术都在自己之上,正因为是魔术师才更加了解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无可否认,无法填补的巨大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