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欸?”
对蓝色枪兵的行为感到费解,肯拉克的脸上露出了比刚才还要惊讶的表情。
“…你要放我走?为什么?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哈?理由?那种东西谁管你啊。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我心情好罢了。…而且,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什么的也太早了吧,你的枪中,明明还有对人世的留恋。”
说着,库丘林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战争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赶紧走吧。”
…或许,这是肯拉克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眼前这个人。
他转过身去,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谢谢你,爸爸。”
以无人可闻声音微微说道,接着向着战场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周围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留下库丘林自己站在那里。
他拿起丢在一旁的对讲机,接通了听筒的另一端。
“…结束了吗?”
“啊啊,勉勉强强。”
Lancer语气轻佻的应付着Archer,开口询问。
“你那边呢?”
“刚刚结束。”
“…是吗?对了,Archer,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
“复仇的彼岸,真的除了空虚以外再无其他吗?”
“……”
片刻的沉默,听筒的那边传来了迟来的回答。
“也不尽然,凡事要看情况而定。”
“情况?”
“啊啊,单纯的以憎恨为动力而挥舞的剑刃,复仇之后动力也会消失,因此留下来的除了空虚以外别无所有。另一种则是以对过去的告别的形式来进行复仇,那是放弃憎恨,为了未来而挥舞的剑刃。对那种家伙而言,仇恨不是需要打倒的存在,而是需要跨越的壁垒。”
“为了未来而选择复仇吗?虽然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是似乎却有点道理,但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人能有几个呢?”
“——谁知道呢,人类不是纯粹理性的生物,正因为有了感情和理性的碰撞,才有了前进的道路和选择。打个比方好了,假如你被有有毒的猎犬咬伤了左手臂,如果当时不把左臂砍掉你就会整个人都被病菌和毒素所感染,从而一命呜呼。想要得救的话就要当机立断,然而这个选择却会让你付出左臂为代价。虽然理性告诉我们应该砍掉左臂,但是感情上却在畏惧痛苦而做出否认,这就是选择。
纯粹理性的存在,那代表它既不知道感情也不晓得生命的痛苦,那种东西不是人类,甚至连生物都算不上,单纯的只是一台机器罢了。”
“欸?没想到你意外的很有见地呢。”
“算不上是见地,只是经验之谈罢了。比起这个,为什么你会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以前的一个熟人罢了。”
说着,蓝色的枪兵拿开了耳边的对讲机,将视线抛往了远方。
“选择与道路…吗?如果那个时候我做出了其他的选择,是不是结果也会不一样呢?”
“说起来,Archer那混蛋刚才是不是用了狗的譬喻……”
。。。。。。
“纯粹理性的存在既不知道感情也不晓得生命的痛苦,单纯的只是一台机械……吗。”
将对讲机从耳边拿开,Archer看着眼前丢在地上的断掉的手臂,对着它已经不在场的主人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以这种标准评判的话你还真是变成了一台机器呢,式,居然将强化后的左手砍断当做诱饵丢给赤原猎犬,真是个今非昔比的家伙。”
说着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他离开时说的话。
“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们面临的恐怕就是最为严酷也最为重要的选择,到那个时候恐怕无论如何都会用上你的‘眼睛’吧,现在的状况恐怕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勉强为之只会让你重蹈梅林的后尘而已。这场圣杯战争的存在意义,恐怕你也已经明白了吧。反正……无论如何,最后你们都会输。但是到时候你会如何选择(挣扎)呢,真让我期待啊。”
选择吗?红A看着被两队人马吸引而来散倒在路边和山脊的军队亡骸,脸上露出了讽刺般的笑容。
“反正,无论如何挣扎,阿卡夏的记录都已经准备好了结局,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按部就班的演绎下去罢了。”
。。。。。。。
无数重的闪光,花火,剑戟之声交织于耳。
剑与剑的冲击,惊醒黑夜。
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死斗也终于在此迎来了尾声,在这片战场上,活着的已经只剩下两个人。
手持闪着金色光芒的必胜之剑,身着青色战裙和盔甲,有着少女之姿的骑士,
以及手持赤红色的辉耀之王剑,身着红白相间的战甲,将真面目遮掩起来的叛逆骑士。
双方围绕着王权的归宿,在死尸堆积成山的平原上,展开了最后的角逐。
一方想要耗尽对方的招式,另一方则想要耗尽对方的魔力。
会赢——双方同时确信。
会死——双方同时明白。
闪过莫德雷德一击的‘Saber’以反手握剑的空隙向着洞门大开的莫德雷德砍去。
离胸口还有不足五厘米的距离,在Saber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赶上的距离,但是……
“————!”
赶上了。
魔力放出宛若喷射战机一般使得不可能的距离化为了可能,不仅如此,甚至在其上予以还击。
无论是力量、耐力,亦或是武技和魔力量上,莫德雷德无疑都要在现在的Saber之上。
支撑Saber战斗到现在而不败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复杂多变的剑技,现在的Saber在复制使用原主人阿尔托莉亚武技的同时也搭配其他各种剑术,因此使得莫德雷德无法摸清底细。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
“可恶!居然能够中和我放出的魔力!”
不是中和,而是同化,那是曾经在枯井之中,白龙王所展示过的技巧。
简单来说就是将空气之中飞散的魔力和自己的魔力同化,因此,从相性上来讲可以说是莫德雷德的魔力放出克星般的存在。
“可恶,本来以为论持久战的话,应该不会输才对,没想到却被逼到这种地步。”
要使用投影吗?
——不,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暴露这张底牌。要用的话就要一击必杀,不然可能连现在的状况都会被她看穿。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场战争不仅仅要赢,而且还要联通过去,贯穿未来。
因此……
“怎么了?招式变得单一起来了哦!”
确信胜利近在眼前的莫德雷德踏动脚步,魔力如同喷射的燃料一般将她推了出来。
然而,那是太过鲁莽的突进。
Saber如陀螺一般转动身体,躲过了刺向脑袋的一击。
与此同时利用下一击的反作用力为跳板,一口气拉开了距离。
“已经不行了吗?这样也算是名满天下的骑士王吗?”
不顾对方的挑衅,向后方持续退去。
那是五十米的距离,然而对对方而言确是眨眼之间的长度。
毫不犹豫的向对方踢出脚下的头盔……
——至少也要阻挡一下脚步。
做不到,对敌人而言,那只是侧身而过的程度。
——躲不开
飞来的骑士在空中化为直击的魔弹,向着亚瑟王撞来。
瞬间强化骨骼,将魔力升至顶点。
——咔嚓
这一击,使得则腹的肋骨断了三根。
“咕——!”
连确认都无法做到,此刻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水分不够,蒸发不了多余的东西。
这样下去的话就会被对方先干掉…
无法容忍,自己居然会败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