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指揮官的歸來,收到消息的眾多人形們也恢復鬥志,安潔和艦長帶領的部隊很快就解決了剩餘的目標,並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後回到了休伯利安。
「歡迎回來,艦長!我要向你介紹我們的新朋友!」德麗莎第一個衝上去迎接艦長。
指揮官走上前去,向號為艦長的男性伸出了他的右手。
艦長看著面前這個人的樣子,儘管剛剛已經在通訊裡經過一面,他還是不禁感受到對方的飽經風霜,於是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就,還是再介紹一遍吧。休伯利安艦長,萊柯。」
指揮官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聽符華說了很多他們以前的事了,但真的見到本人的時候還是有些發虛。
「戰術人形指揮官,你可以稱呼我為格里芬。」
「那麼,格里芬先生,現在就讓我正式把指揮權交回到你手上吧。」
「誒?」
艦長話一說完,一邊的德麗莎和姬子都呆住了,當然也包括指揮官自己。
「這……還挺突然的。這裡的情況還是你比較熟悉,還是讓你來比較好吧?」
「不,指揮官,」二人各自收回右手,「論指揮作戰,還是交給你這種專業人士,況且,我已經很久沒有瞭解過外面的情況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推辭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對吧?」
指揮官的視線繞過艦長,看向了他身後的安潔莉婭,安潔也走到身前,指揮官剛想伸手,想了想,把手鎖了回來,放在身側。
「你好,指揮官。」
「我應該說初次見面嗎?」
「我想我們應該是第一次這樣面對面。」
艦長識趣地走開,去叫那些議論紛紛的人形回到自己的房間。
安潔與指揮官對視著,眼神中似乎交流著什麼,卻又無人得知。
「唉,罷了,好好幹吧,艦長。」
安潔只是擺擺手,又拍了下指揮官的肩,然後湊到他耳邊說到,
「不要鬆懈了,指揮官。」
丟下這句話,安潔就帶著忤逆小隊回房間了。指揮官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大概能理解安潔的意思。
「這是要我,小心這裡的人嗎……」指揮官心想。
「好啦,散了吧散了吧,這裡沒有戲給你們看了。」從人群中穿過的AK-12毫不客氣地說到。
指揮官對德麗莎點點頭。不用多說,德麗莎也明白指揮官的意思,他們應該繼續往東飛了。
回到房間的指揮官獨自思考著,這時他的兩位屬下敲門進來。
「歡迎回來,M4、AR-15,在忤逆那邊的感覺還不錯吧。」
「糟糕透頂。」AR-15只是搖搖頭,「每天被12那傢伙盯著的感覺真不好,還有那個RPK-16。」
「RPK-16?啊是剛剛跟在安潔後面的人形吧,以前好像沒見過她們。」
「她們也是忤逆的成員,」M4結果話柄,「不過是世界蛇的尊主從別的世界裡拉過來的。」
「這樣啊……說起來,你們兩個怎麼從忤逆回來之後跟變了個人一樣,安潔給你們換過素體了嗎?」
「只是讓AK-12給我們改造了一下。不說這個,指揮官,你有什麼心事嗎?」
「誒?這樣麼……M4,」
「在。」
「你好像變聰明了。」
「你可以再多依靠我們一些的,指揮官。」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們先回房間吧,如果我有事情會找你們的。」
「嘖。」
「明白了,那我們先走了。」
二人離開之後,指揮官再度躺倒床上。
AR-15不知為何咋了咋舌,大概是有些不滿自己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吧。確實,這連著發生了太多事情,指揮官總感覺自己走錯一步,都會影響所有人的命運。現在的指揮官並不只是人形的指揮官了,女武神們並不像人形那樣可以替換素體,一旦死了,就真的死了。
「唉,還是明天再想這些事情吧。」/
處理完所有事情的艦長終於在第二天到來的前一刻回到房間,卻發現和自己並不熟悉的AK-12正坐在房間裡等著他了。
「她應該是安潔莉婭最信任的手下,是安潔的意思麼。」艦長心想。
「事情辦完了,艦長大人?」
和一個閉著眼的人形說話總讓人覺得很不自在。
AK-12現在坐在自己的床上,很顯然在讓她滿意之前,是沒法睡了的。
「你在我的床上,要來做嗎?」
「哦?沒想到受眾多女武神的艦長也能講出這種惡俗笑話。」
「這可不是笑話,12小姐。」
艦長頗有氣勢地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摁在桌上,這當然也被12看在眼裡。隨後拖出桌子下的椅子,坐了上去。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呢?」
「嗯……有一點你猜對了,我確實對你很感興趣。」
「哦,那還真是令人驚喜。先說好,我可不擅長和你這種人形交流。」
艦長背上頓時一陣寒顫。
「那還真是可惜,我本以為艦長大人能接受很多類型的女人呢。」
艦長端起手邊的馬克杯,向自己灌了一口,儘管馬克杯裡面並沒有東西。
「你在緊張麼,艦長?」
「呵,那是當然了。」艦長啪地把杯子放回桌上,「我可是第一次和不熟悉的異性在自己的房間里談話啊。」
「沒想到你還蠻誠實的。」
艦長又拿起杯子掂了掂,他直直盯著她那禁閉的雙目,試圖看透對方的想法。但AK-12只是回以微笑,她似乎沒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做的事,更像是試探。
「呼,」12起身,走到門口,「你的床還挺舒服的。今晚就聊到這裡吧,祝你睡個好覺,艦長。」
12輕輕地把門關上。艦長一下子跟卸了氣一般地撲倒在床上,就好像剛剛親歷了一場大戰一樣。
「唉,我怎麼一復出就遇到這種事情。」
艦長迅速地把衣服都丟到櫃子裡,然後換上了自己的睡衣,怠惰地躺在床上。
在休伯利安停在天命總部的時候,艦長基本就沒有接觸過戰鬥的事了,每天除了保養戰艦以外就沒有做過別的事情。
「咳,那個指揮官看起來比安潔莉婭好說話一些啊……明天應該找他聊聊他們那邊的事。」
艦長漸漸睡了過去。/
芽衣在凌晨天未亮的時候就醒來了,便睡不著了,於是悄悄地起床,在確認走廊上沒有任何人之後,她離開了房間,來到了艦橋,卻是看到了那個剛認識不久的人。
對方應該也注意到來人,轉過身。
「是,安潔莉婭小姐,對吧?」
「叫我安潔就好。你是芽衣吧,怎麼這麼晚還出來看呢。」
「安潔小姐,你這麼晚在這裡是在幹嘛呢?」
安潔略顯不悅的微微皺眉,她回身望向窗外。現在休伯利安在平流層低速飛行,窗外除了下面的雲層和上面的星空外便望不見別的東西了。
「芽衣,這艘休伯利安在天上飛一個晚上,難道不會能源短缺嗎?」
「天命的戰艦大多數都是靠崩壞能在運轉了。」
「崩壞能……還真是方便啊。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斥著崩壞能,而且源源不絕。」
「但是一般人受到高濃度的崩壞能輻射也會變成死士呢。」
「還真是相似呢,崩壞和坍塌。」
「什麼?」
「沒事,只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東西罷了。」
幾天前,當忤逆到達逆熵的基地時,M4把坍塌晶格還給了安潔。這是個危險的東西,安潔不希望這裡的人與坍塌搭上任何關係。
二人倚著欄杆望著窗外的風景,天空還是黑的,遠方的天際線已經顯現出一絲白光,這是太陽升起的預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芽衣。」安潔突然嚴肅了起來。
「啊。我只是,有些睡不著。」
「是麼。」
安潔沒有多說話,走到指揮台邊上,安潔對這個東西並不熟悉,不過操作看起來比直升機要簡單一些。按照昨天的印象,安潔照搬德麗莎操作地調出了裡面儲存的地圖。昨天用了一天才解決的七處據點,相比起整個大陸來說就是鳳毛麟角。安潔一直認為這張地圖之外還存在沒有被勘測到的據點,但是德麗莎一直肯定她們已經搜索了整個北亞。
「你看,芽衣,在我們的工作範圍內至少還有不下兩百的據點。說實話,整個大陸只有這個數量其實相當的少,更重要的是,在這中間有一大段空白地帶,好像律者對這一塊完全不理不睬。」
「嗯……我們之前也發現這件事了。」
「看這張地圖,從東經80度到100度這個區間裡,整個亞洲,居然一個據點都沒有。」
「大概因為那裡距離前線和總部都比較遠吧?」
「也是。」
安潔感覺自己略有些神經質了,或許她擔心的東西太多了,應該找個時間來緩一緩。
而現在,正是絕佳的時候。
「芽衣,你看這片大陸,你覺得亞洲還有可能恢復原貌嗎?」
「不太可能了吧……天命應該沒有精力再顧及這邊的重建了。就算是重建,也是讓那些難民自己來重建吧。」
「說來搞笑,亞洲擁有全球人口最多的兩個國家,但是崩壞之後逃出來的難民居然用一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就能容得下,你覺得呢,芽衣?」
「這……我……這也是沒辦法的吧。」
安潔看得出芽衣是很掙扎地說出這句話。生活在這個崩壞橫行的世界,大概多多少少對這種事情都有些習慣了,何況她們還是親自與崩壞抗衡的女武呢。
這時,遠東的第一束強光直直照進了休伯利安,不受阻攔的陽光幾乎要刺穿安潔的眼睛。
「快到時間了,安潔小姐,我先去做早飯了。」
「嗯。」
芽衣小跑著進入電梯,二人互相招了招手作為清晨的短暫告別。
「芽衣……看起來比我以前堅強得多啊。」
安潔嘀咕著關上地圖,那些自己煩的事情就交給指揮官去煩吧。
僅僅半分鐘的時間,電梯再次升上來,安潔看著電梯門,想著誰會是第一個從裡面出來的人。
「早上好,安潔。」
「好,94,12她們呢?」
「她們在你的房間等你了。」
「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不過你們沒有必要這麼早起來的。走吧。」/
昨天歸來之後,好像並沒有人告訴自己戰艦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就在指揮官思考應該先去艦橋還是餐廳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從房間裡跌出來的艦長。
「啊,早安,格里芬,今天也要繼續工作呢。」
「嗯,早安,萊柯。」
指揮官本來想問個話的,不過艦長的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總之,目的地應該是一致的,只要跟著走就可以了。
休伯利安的五個電梯,除了通往艦橋的電梯以外都非常繁忙,想必在設計之初,沒有想到這個戰艦居然會需要裝下三百多人。不過好在這裡的電梯用的是貨運式大小,而不是民居式的那樣窄
艦長按下了電梯上的按鈕,他的樣子看來比剛出房間的時候要稍微精神一點了。
「那個,你昨晚工作到幾點?」
「也沒有很晚,只是做了個很糟糕的夢。」
說的時候艦長還在打寒顫,指揮官估計是昨天帶著一群人形作戰給他留下了一些陰影,便沒有多問。
儘管事實完全跟昨天的作戰沒有一點關係,甚至可以說艦長昨天比安潔打得還要輕松。
二人搭上電梯,裡面正站著作戰裝束的416,以及正被她扶著的昏昏欲睡的G11。
「嗨,好久不見啊,416。」
「看來我們非常有緣分呢指揮官。」
「咳,」指揮官瞄了眼邊上的艦長,二人一起走進電梯,「昨天好像沒看到你們啊?」
「45說要休息,不想出去戰鬥。」
「你還是包著點45吧,她和9本來也不擅長正面作戰。」
電梯的目標是休伯利安的第二層,也就是艙門之上樓層。
二層名為服務層,有一個巨大的餐廳,至少是比宿舍層的模擬客廳要大得多。
在門口與416分別之後,指揮官就跟著艦長走到了餐廳中央的桌子上。這個桌子看起來是專門為他們兩個這樣的指揮階層坐的,不過定位不太明確的格琳娜也和她們坐在一起。
安潔跟前放著一盤沾著油水的盤子,看來是剛剛吃完。AK-12站在安潔身後。
「早,安潔。」
「早。」
「早」
艦長也跟著應了一聲。
「那我就先去工作啦,幾位慢慢吃啊。」同樣已經吃完的格琳娜起身便要離開。
在格琳娜能夠離開餐廳之前,就被聖芙蕾雅的傢伙們給拉入伙了。
「格琳娜看起來……混的還不錯。」
「對了,還沒有跟你介紹過這裡的餐廳吧。」艦長問道。
「對,我昨天晚飯在自己房間裡吃的速食麵。」
「嗯,那邊的三排都是可以隨便挑的,那邊的一排本來是點單的地方,不過我們現在不用這種模式。」
「這真的是個戰艦?」
「嗯,應該是為了支持大規模遠距離航行設計出來的吧。本來我們的人少,所以基本上用不到這個餐廳。現在的飯菜大多都是由你們的人形做的哦。」
「額,怎麼說呢,應該是豪不意外吧。」
艦長和指揮官取了盤子,開始挑自己想吃的。
逆熵和聖芙蕾雅本來加起來也沒多少人,廚房的事務又如此消耗人力,理所當然地應該交給格里芬的後勤部來做。
不過,擔任工作人員的人形自己也還是要吃飯的,例如不遠處正在閑聊的G36和春田。
「慢著,為什麼這兩個關鍵人物都在外面?」
「額……」艦長順著指揮官的目光望過去,「你是說她們兩個嗎,兩位小姐真可以稱得上是大廚呢,和芽衣的水平真是不相上下。昨天作戰了一天大家應該都很累了,我就讓她們今天可以休息一下。」
「照你這麼說的話,今天是誰在掌廚?」
說著,指揮官咬了一口饅頭。
「今天的早飯好像比較偏向於東方的菜式呢,應該是符華在做吧?」
指揮官看著手中平平無奇的饅頭,如果不是艦長說起,他可能也不會注意到,格里芬的中餐並不少,但還是以西餐為主。
放眼望過去,都是些神州傳統的早點。
「這,不會是符華做的吧?」指揮官試探性地問道。
「一個人做不了這麼大量吧,應該還是有幾個人形在幫忙的。」
望一圈餐廳,並沒有看到符華,順帶一提,剛剛還坐著的安潔已經收拾走人了。
「說起來,剛剛和我們一起進來的人形呢?好像沒看到她們啊?」艦長插話問道。
「嗯……不會吧?」指揮官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儘管並不現實。
閑談之間,二人的盤子已經清理地差不多了。過多在意廚房裡的人是誰並沒有太大意義,只要飯菜能吃就行。艦長和指揮官大概吃到略有飽腹感的時候,就離開餐廳上艦橋了。
安潔和姬子則是已經在這裡等候了。看向窗外,可以發現休伯利安正穿過雲層,緩緩下降。
「來得正好,」安潔看著巨大的地圖投影,「今天的任務比較輕松,這邊的兩個據點。」
「而且,」姬子接著說到,「我們得稍微加快一下進度了。幽蘭黛爾那邊已經往東推進了三百公里了,世界蛇比我們稍快一點。」
艦長看了看指揮官,現在話語權在他手上。
「好吧,既然安潔都這麼說的話,也許我們是該加快一下速度了。這次不如考慮一下休伯利安的空中火力支援吧?」
「你的意思是?」
「讓人形去圍攻律者的據點多麻煩,我想的很簡單,把休伯利安開過去,轟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