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主任打开铁门，发现祝西星面墙抱腿坐在地上，开口问：“知道错了吧？”
祝西星没有抬头没有回答。
“还打不打人了？回去向同学道歉，向班主任承认错误。”
祝西星坐在墙角不动。
孔主任权当祝西星默认了。这是个有名的倔小子，他不和直接和你怼顶就算很大让步了。
“中午了，出去吃饭吧。没想通吃完饭再回来，想通了找班主任认错去。”
祝西星还是一动不动。
“嗬，还要我请你出去啊，你愿意饿着就饿着，愿意在这呆着就呆着。”孔主任火气上来，出屋重重关上了门。
祝西星毫无反应枯坐着。
“西星、西星”，楼外面传来呼叫声。
“西星，是我，在吗？”刘累在喊他。
祝西星站起来，两只腿都麻了，过了几秒钟去拉铁门，门竟然开了，孔主任没有上锁。
祝西星出了禁闭屋，教导处里没有一个人，出了大楼看见太阳底下刘累满头是汗，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纸袋子。
看见祝西星刘累很高兴，“你可出来了！一下课我就过来了，被老任撵走了。”
祝西星沿着楼前大道直着往前走。
刘累拎着袋子后面快步跟着：“后来我去了食堂，吃完饭还没看见你，我就买了炸鸡腿还有牛奶热狗，都你爱吃的。”
祝西星在一棵大树椅子上坐下，刘累站着把食袋递给他。
祝西星不看也没有接，刘累把食袋送到祝西星鼻下底下：“快吃吧，还热乎呢。”
祝西星把袋子挡开：“不想吃。”
刘累看看食袋咽口口水，问：“都怎么给你说，你的事怎么处理？”
“不知道，管他呢。”
刘累说：“放心吧，看你爸的面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祝西星最烦有人跟他提老爸，尤其在学校在这种情况下，狠狠瞪了刘累一眼。
刘累缩下脖，问：“你下午还考试不？”
祝西星没吭声。
班主任老洪满校园找祝西星，没想到道边树下看到了，走过来问：“吃饭了没有？”
祝西星没回答，刘累举起食袋说：“马上吃，我给他打饭了。”
老洪说：“吃完了回教室，下午先考试，考完了到我办公室。”
老洪上午看了祁利，祁利没什么大问题，皮肉之痛吓得不轻，“他不会真杀了我吧？”祁利最担心这个。
老洪很生气：“你这么怕死还去招惹他？”
祁利委屈地望向毕昱辉，说：“我哪知道他下手会那么黑啊。”
毕昱辉忙插话说：“祁利完全是无心过失，祝西星为一个画本湿了就往死里打人，影响太恶劣了，学校必须给他严重处分。”
老洪心里苦笑，换成别人肯定要严肃处理，但是祝西星父亲祝鑫是学校荣誉董事，去年光给库伦捐赠全套电子教学设备都大几百万，今年还指望祝氏集团继续赞助呢，处分提议恐怕校委会都通不过。不过毕昱辉的意见也要听听，毕校长就是毕昱辉的大伯。
现在找到了祝西星，只要说服毕西星低头认错，写个检查道个歉，小事化小问题就在班里解决了。
“祝西星，你打人的问题很严重，你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不要仗着你爸……”
“别提我爸！”
“没有你爸你能来进库伦？还有刘累。你爸特别交待了，要对你好好好教育重点教育，你怎么就不理解家长的苦心呢？”
“我根本就不想来库伦！”祝西星吼完就跑了。
刘累还站着发愣，老洪说：“快跟上，监督他不要让他再闯祸。”
“现在我们去哪儿？”刘累追上问。
“上教室。”祝西星说。
“你还想考试？”
“我还想揍祁利。”
刘累吓一跳，连忙劝道：“差不多得了，你操场给祁利那一脚也够实在的，祁利哼哼了一自习课。”
祝西星说：“我可以不打他，只要他把小婳给我找回来。”
谁也没有那本事啊。
祝西星问刘累：“如果我被人害了，你会怎么样？”
刘累说：“报仇！豁出命跟他拚了！”
祝西星说：“我也一样。”
刘累走了两步想清了：“这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小婳她只是一张画，画上的人物。”
祝西星说：“一样，她是有情感有生命有灵魂的。”
这就没法讨论了，情感生命灵魂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谁能给个众人皆服的标准定义呢？
刘累紧跟着祝西星上楼，一面紧张观注着祝西星，一面心里暗暗祈祷祁利能好运气。
老洪一出教室，祁利又开始抱怨：“就不该听你话，我拿水杯过去把画弄湿了，被人家追到操场打。你们倒好，跟在后面看热闹。”
毕昱辉打断说：“谁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简直是变态！你俩跑得那么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跑得慢我就没机会在这说话了。”祁利摸着肚子哼哼：“哎哟哟，肚子好痛。”
毕昱辉说：“别哼哼了，明天我给你拿张卡，西西喱自助餐你可以免费吃到月底。”
祁利顿时眉开眼笑：“谢了。”
毕昱辉说：“下午你最好别考试了，到医院里检查一圈。”
祁利说：“校医看了说没事，我自己感觉也没事儿，不疼了。”
毕昱辉撇下嘴角冷笑：“你可以去大医院做个全面体验，收据都收好，找祝西星报销，还有打车费营养费误课费。”
祁利明白了，但是想想祝西星他的小肚子又开始抽筋，正犹豫呢，女生孟蒙蒙进教室说：“祝西星从教导处出来了，正和洪老师在路边说话呢。”
祁利惊得跳起来：“我是得看看医生，我走了。”匆匆收拾起书包从后门溜了。
祁利从左边楼道刚下去，祝西星和刘累就从右边楼道冒上来。
进了教室祝西星扫视全班，他最想找的人——祁利没在。
班里安静得像集体进入冬眠季，没有人和祝西星打招呼，大部分女生脸上露出害怕和鄙夷的表情，祝西星上午打人的表现实在太恶劣太糟糕了。
祝西星不在乎，更懒得解释。
刘累站在祝西星旁边，小声提醒：“西星，你是不是该去教导处了？”
祝西星肯定不会自投罗网去教导处，刘累的意思借去教导处的名义离开教室，回家或找个地方遛达去，总之躲过下午的数学考试，这样至少和毕昱辉打赌不会输。
没想到毕昱辉大声说：“还有十分钟考试，祁利受伤医院做检查去了，还有谁想逃避考试赖掉打赌，可以找个理由走了。”
祝西星没有听刘累的话，更对毕昱辉直接无视，在全班人无声的注视中，从教室门口大摇大摆走到最后一排自己座位，拉开椅子堂堂正正地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