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躲都躲不开，从厕所出来，楼道里祁利迎面撞见祝西星。
祁利小肚子又隐隐抽筋，低头贴着墙根溜过去。
两个人擦肩而过。
祁利正要撒腿快跑，祝西星叫住他：“喂。”
祁利被钉在地上，紧张转过身盯着祝西星。
祝西星没有可怕的戾气，平静地问：“你没事吧？”祝西星心情不错，小婳安然无事，他不想再和祁利计较。
“什么事？没事。”祁利慌乱地说。
祝西星摆摆手：“那么事情就过去了，你没有意见吧？”
“我没意见。”祁利心里大松一口气。
“班主任老洪要问你，你也这么说。”
“我也这么说。”
祝西星开步走，祁利又叫：“等等。”
祝西星转过身：“什么事？”
祁利说：“我提醒你，你最好马上向毕昱辉低头，就现在。”
“你说什么？”祝西星怀疑自己耳朵出错。
“向毕昱辉低头，认他做老大。”如果祝西星也成毕昱辉小弟，那么大家都平级了。
祝西星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祁利想立功想疯了吧，该低头应该是毕昱辉才对。
“凭什么？”祝西星问。
凭什么？祁利现在不能说。
“你脑子被夹了吧。”祝西星没当一回事走了。
祁利站在楼道冷笑，我脑子正常得很，我好心给你个提醒给你个机会，你不接受那就活该了。
下午第一节，数学课。
讲台上厚厚的考试卷，欧几何拍了拍说：“这次考试比较难，有同学不及格很正常。值得表扬的是，在这样的难度下，斯学佳考了91分，毕昱辉也不错，差一分就上九十。”
斯雪佳端坐无动于衷，考第一对她来说再正常不过，她从来没下过九十分。
毕昱辉好像比考第一的斯雪佳更兴奋。
欧几何说：“还要表扬某个同学，这次考试进步明显，没有考零蛋，也不再是倒数第一，成绩有了大幅度提高。”
明显在说祝西星，很多人回头看，祝西星双手抱拳向大家致意。
“现在把卷子发下去，我们点评考题。”
毕昱辉举手站起来：“欧老师，你最后表扬的人是祝西星吧，我觉得你没有了解情况。”
欧几何愣一下：“了解什么情况？祝西星这次考了37分，虽然没有及格，但是进步很大。”
毕昱辉说：“这个37分不是祝西星真实成绩，他作弊了！”
哗——
教室里一片骚动。
祝西星脸色变白了。
欧几何举手让大家安静，问毕昱辉：“祝西星怎么做弊了？”
毕昱辉说：“他抄了别人卷子，不，更准确说，是别人替他做了卷子。”
教室里更轰动了，欧几何都压不住。
等稍微安静了，欧几何说：“毕昱辉，这种话不能乱说，要有依据的。”
毕昱辉说：“我当然有依据。”
“他抄谁的，是谁替他答卷的？”
有人看刘累，只有刘累这种老铁才会冒死帮祝西星。
刘累连连摆手：“别看我，我倒想替他答卷，可我自己才考了19分，才不从心爱莫能助啊。”
毕昱辉说：“不是刘累，是座位离祝西星最近的人。”
所有脑袋都转向曹宪，曹宪顿成太阳板上的聚焦点。
曹宪白净的脸庞立时变得红苹果一样。
曹宪原本就有点心虚，摊开卷面放水引起了欧几何的注意，虽然时间不算很长，也协同作弊的嫌疑。但曹宪绝对没想到，毕昱辉竟明确提示祝西星考试作弊和她有关，她帮祝西星答了考卷！
大家都在同一个时空么。
“毕昱辉血口喷人！有种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刘累气愤地喊。
欧几何觉得匪夷所思，偷看前桌打打小抄都是有可能的，可是替写试卷就很难思议了，尤其是曹宪这样温顺听话的孩子，而且自己就在教室里巡视。
“毕昱辉，你说就话可有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毕昱辉不慌不忙信心十足，走到讲桌台前找出祝西星和曹宪的试卷，打开来对全班展示：“请大家看看，这份张卷子，几乎完全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祝西星站起来，大声沉闷地说：“不要说了，我作弊了，我抄了曹宪的卷了。我威胁曹宪，吓唬她逼迫她，让她把做完的试卷摊在桌上让我抄。”
曹宪听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刘累听明白了，祝西星这是大包大揽要把曹宪撇出去洗干净，“西星，你不能……”
“住嘴！你知道什么。”
刘累不再说了。
欧几何问：“曹宪，事情是这样吗？”
曹宪晕乎乎地说：“我不知道。”
祝西星说：“她不敢说，怕我报复她。”
毕昱辉冷笑：“好伟大好了不起，想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只想把真相告诉大家。”
祝西星指着毕昱辉说：“毕昱辉，咱俩的事下来单算，你不要牵连别人！”
“欧老师你看，他现在还想威胁我，我才不怕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里能包住火吗？”毕昱辉底气十足，犹如公平正义化身的律师。
“毕昱辉，我饶不了你！”
“祝西星你别说话，站墙边去！”欧几何怒了。
毕昱辉洋洋得意，高举着两份试卷侃侃而谈：“请大家看看这两份卷子，一张是祝西星的，一张是曹宪的，除了上面所写的名字学号不同，其他的就完全相同了，答题内容一样，解题步骤一样，对错一样，笔迹也一模一样，你们说，这该怎么解释？这个算不算证据？”
刘累有点不明白，小婳照抄曹宪试卷，答案步骤对错一样都可以理解，怎么笔迹也会一样呢？
问题是在于小婳抄得极其认真，原汁源味原封不动，连曹宪的字体笔迹都一丝不变地完美照抄过来，达到了激光复印机水平，却没想到让毕昱辉抓了个正着。
真正铁证如山。
“考试替写答卷，库伦考场史上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吧？耻辱啊！一个女生替男生替考，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做了什么交易？”
唏唏嗦嗦议论八卦声。
曹宪合拢胳膊趴在桌面上，将头深深埋住。
“毕昱辉……”
“祝西星你给我坐下！”
“我不相信！”刘累站起来。
“你不信可以看，大家都可以看，这两份卷子要好好展示展示。”毕昱辉哗哗抖动卷子交给了殴几何，转身瞟向祝西星，正对祝西星怒目，哼，跟我斗还玩花招，你会死得很惨！
欧几何接过两份试卷，低头判研。
欧几何看了好久，停止抬头说：“两份卷子字迹不一样啊。”
毕昱辉听了抢过试卷，一望之下脸色大变尖叫出声。
曹宪的试卷还是曹宪的试卷，祝西星的试卷，卷上的字迹全变了！
卷头还出现七个加粗加重的特大号黑体字符：
毕昱辉，傻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