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婳和刘累汇合,一起重返教学楼。小婳溜到天台帐篷外面,按照刘累提供的号码拨通毕昱辉手机,冒充红衣学姐想把毕昱辉赶下天台。
没有想到打电话吓不住毕昱辉,小婳毕竟天真,聊天反而被毕昱辉带了节奏,不知不觉进入视频,小婳凭记忆变成斯雪佳的模样,依仗斯雪佳的魅力,总算把毕昱辉诳出了帐篷。可不知为什么,毕昱辉很快又识破了她。
眼看四小时期限快要到了,刘累提示小婳变成最可怕的样子从电脑里爬出来——这是当初看《午夜凶铃》把刘累吓哭了的镜头,于是小婳变身无脸红衣学姐从电脑屏幕中爬出来,毕昱辉就呃地一声倒栽到地上不动了。
小婳吓坏了,她只想把毕昱辉吓走而已,毕昱辉如果仔细看的话,应该能看出来,从屏幕里爬出来的红衣学姐其实是两维影像,但是毕昱辉根本没有分辨出来就直接吓死了!
听说毕昱辉吓死了,刘累带着小婳狂奔下楼逃离“犯罪现场”,可是跑到楼下又怎么办?不知道。
就是这时刘累手机响了,刘累和小婳都吓一跳,却是祝西星打来的。
祝西星半夜被赵德合连环雷般超级呼噜吵醒,找出耳塞塞住耳朵,无意中发现刘累不见了,也没有在洗手间,就拨了刘累的手机。
刘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说出人命了让祝西星马上过来。祝西星来到教学楼前一听,来不及骂刘累就往楼上跑,跑到四楼遇上了罗汉边小军。
四个人上了天台一撩帐篷门,看见帐篷里人仰马翻,惨白的灯光里,毕昱辉仰面八叉倒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刘累罗汉边小军全吓傻了,立在帐篷门口一步动不了。
祝西星快步过去一手轻托起毕昱辉的脑袋,另只手悬放在毕昱辉鼻子前,触到有规律的热气呼吸,先安心了一大半。
“他、他死了吗?”罗汉颤声问。
“还喘气呢,刘累过来帮我把他放平,边小军去找点葡萄糖水或矿泉水,罗汉打120。”祝西星发出一连串指令。
听到命令,三人才消除了暂停键,刘累蹲下将毕昱辉身下椅子拿开两只腿放平,边小军咚咚跑下楼去找水,罗汉掏出手机就拨号。
“喂,120么,请你们马上……”
“这里是110,请问你有什么事?”
“对不起拨错了。”罗汉慌忙挂掉再拨。
“不用打电话了。”祝西星说,同时大家都听到毕昱辉重重唉了一声。
毕昱辉睁开眼睛,祝西星的脸!我这是死了到地狱了么,怎么又碰上了这个对头,转脸一看我靠还有刘累。
祝西星扶毕昱辉坐起来,见毕昱辉没事了调侃说:“和红衣姐姐玩装死游戏呢,装得挺像你赢了,红衣学姐走了。”
听闻红衣学姐,毕昱辉瞳孔中骤显恐怖之色,望望电脑四处搜寻:“红衣学姐真的有!我看见她了,她爬出来了!就在帐篷里!”
带得大伙一阵紧张,帐篷里找了一圈毛都没有,罗汉紧张地问:“红衣学姐跑哪儿了?她长啥样?”
祝西星说:“根本就没有红衣学姐。”
“有的!我和她视频聊了好久,最后她从电脑屏幕里爬出来!”毕昱辉心有余悸。
刘累抱起桌上电脑摇了摇:“是从这里爬出来的吗?你《午夜凶铃》看多了吧,还是做梦自己吓自己?”
边小军从外面端了杯跑进来:“可乐矿泉水全没了,我接了杯自来水,哎班长你醒了!”
帐篷里人气旺盛,毕昱辉慢慢恢复了安全感,一指祝西星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我捣什么鬼?”
“你先派刘累过来,又指使网络高手雇佣女孩子冒充红衣学姐!”
祝西星笑:“你把我想得太神通广大了。”
刘累抢着说明:“我来纯属个人自愿,就是看不惯你游戏作弊,来跟你增加点难度,跟祝西星一点关系都没有。”
毕昱辉冷笑:“谁信!我再说一遍,我玩游戏一向遵守规则,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刘累说:“呸!你利用你大伯的关系,动用几十个工人把这天台改造成这个鸟样你还好意思说遵守规则?凭自己实力赢才算光明正大!”
毕昱辉扭脸对众人说:“跟智商低的人说话真费劲,我免费给你们上一课吧。刘累我问你,什么叫自己的实力?”
刘累握住拳头晃晃说:“就是自己的体力、智力和能力。”
毕昱辉说:“这都属于人实力的自然属性。”
刘累问:“难道能力还有别的属性?”
“当然有了,人有动物性也有社会性,人的能力既包括自然能力,还包括社会能力,它们共同构成人的实力。”毕昱辉说。
罗汉问:“人的社会能力都有啥?”
毕昱辉说:“家庭成员、家族财富、亲朋好友、组织兄弟、房产财务汽车工具,凡是他能动员使用的所有社会资源,都属于他的社会能力。比如说一个瘦小的亿万富翁和一个强壮的流浪汉,你说谁的实力强?按刘累说的标准,亿万富翁不准动用他的财富资源,只许和流浪汉比掰腕子拿大顶,还有比这更荒谬的吗?”
说的罗汉频频点头:“说的太对了!要不人怎么会拚命争着当官争着赚钱呢。”
毕昱辉说:“所以竞争中我使用我能使用的资源,我认为这是光明正大无可厚非的,除非事先约定不用使会社会能力,但那还是人么,那是大猩猩与大猩猩的打斗。”
毕昱辉一番话,让刘累听了生气却无法反驳,却给了祝西星巨大的震动和启发。以前祝西星从没想过这些事,只凭感觉、本能和良知行动生活,来了库伦之后发现库伦很多学生头脑很复杂,尤其毕昱辉想得多理论还一套一套,让他真心不能小看。
不过毕昱辉的话也打消了祝西星埋藏心里的一个歉意,数学考试小婳帮他抄、背圆周率小婳给他提示,让他转败为胜赢了两场,总觉得这两次赢得有点心虚不踏实,总想着要不要找机会跟毕昱辉说明一下,现在听了毕昱辉的“实力理伦”,心里的纠结冰消释解。好吧,你把金钱社会资源都当成自己的实力一点不浪费地利用,那我也没必要自缚手脚了,小婳帮忙就帮忙好了。小婳更绝对是自己的资源,不,小婳就是他自己一部分,他和小婳本来就是一体的。
还分个什么劲呢,合体吧小婳,让我们并肩作战,战胜一切敌人与对手!
祝西星笑了,说:“你说的有道理。”
刘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他讲的有道理?”
毕昱辉也笑了:“祝西星是聪明人,他的资源很多都可以利用的,我都替他感到可惜。”
祝西星说:“不劳你费心,我做事有我的原则。”
边小军说:“四点了,我们还呆在这儿干么。”
毕昱辉看看表说:“睡觉睡觉,我要回宿舍补觉去,十点钟还有好戏看呢。”
刘累叫:“天都快亮了,西星你行不行啊,不行挑战就改天?”
罗汉说:“时间都定好了,十点钟大伙都到青龙潭集合呢。”
祝西星说:“十点钟准时青龙潭栅栏前碰头。”
毕昱辉伸大拇指点赞:“这才像祝西星!”
边小军小声问:“天台这一场,算谁赢?”
罗汉说:“当然算班长赢!一个人,午夜天台,呆了足足四个小时,赢得让人无话可说。”
刘累说:“我有话说,被吓晕了也算赢?晕过的时间也算进四个小时里?”
罗汉说:“哪里吓晕了?那是班长在地上睡觉,顺便逗你们玩儿。”
罗汉的硬性解释连毕昱辉都感到不自然。
连小军说:“没仔细看表,就是不算那几分种,大概时间差不多也基本够四小时了吧。”
祝西星摆手说:“别争了,算毕昱辉赢。”
毕昱辉松了一口气,他原想祝西星会死不承认准备和祝西星辩论三百回合呢。
毕昱辉说:“这一场我赢了,可是刘累中间捣乱怎么算?”
“刘累他怎么了?他怎么捣乱了?”罗汉边小军都没看见也不知道刘累上天台的事。
刚才进帐篷没人注意的时候,刘累悄悄把放在床头的无人机装进了随身带的空包,现在听毕昱辉咬自己,一口咬定说:“我捣什么乱了?我晚上一直在宿舍睡觉,不放心你才刚刚和大伙一起上来。”
毕昱辉本想好好揭穿刘累,转念一想如果扯开了,自己畏惧不太光彩的表现肯定会被刘累添油加醋地夸张污蔑,况且无人机已被刘累拿走自己并无更多过硬证据,于是转口说:“你做的事,你和祝西星心里最清楚,刘累给我增加难度,到时别怪我跟祝西星也增加点难度。”
刘累跳脚大怒:“你敢!”
罗汉说:“走吧走吧,这事以后慢慢说。”罗汉实在太困了。
毕昱辉早就想撒离这鬼地方,顾不上收拾东西,拿上手机三步两步出了帐篷。
下楼时边小军低声问:“班长,你真的看见红衣学姐了?”
毕昱辉没敢回头,下到四楼才说:“红衣学姐真的有!你们谁不信谁晚上上去试试。”
毕昱辉走了,刘累在帐篷里转了一圈,拎起桌上的电棍给祝西星看:“就这玩艺儿,把我电的一溜小跟头,毕昱辉这小子下手真黑!”
祝西星说:“你活该!不事先跟我商量就一个人跑过来,毕昱辉他是省油的灯吗?”
刘累翻翻抽屉,翻出两罐红牛装进自己的口袋。
祝西星说:“这点小便宜都占,想喝红牛我给你买一箱。”
刘累说:“我不爱喝红牛,我是怕浪费,为一个打赌整这么大动静,光铺这地毯得花多少钱吧,还有这么多探灯,开一晚上得费多少电啊。”顺手到控电盘将天台上的灯全关了。
月亮西垂,头顶上几个星星显得更加明亮。
下楼洞时,祝西星顺手拉上铁门。
刘累问:“你说到底有没有红衣学姐?”
祝西星说:“真有红衣学姐,还用你和小婳来装神弄鬼?毕昱辉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想也是,哪个学校都吓人的传说,越传越神,真追究起来全是故事。不过青龙潭可真可能有龙啊,我教你的咒诀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真记住了?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烦不烦啊。”
声音越走越远,天台恢复了黑暗静寂。
树叶晃动,轻微的南风刮过。
一个飘忽的身影,大红的衣服绿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孤独地出现在天台,飘至帐篷边上停留片刻,直直往帐篷里一扑便蓦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