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棒槌指出四爷比个作弊,大蛇小蛇黑蛇白蛇花蛇顿时全被激怒,四爷忙喊:‘诸位大仙柳仙,等等听我解释……’没蛇听了!赌场出老千还都要被剁去一只手,更别说以性命相押的人蛇比试了,成百上千蛇波浪一样涌动,弓一样弯起身子,箭一样射出去,射向站在中间高举着狗皮帽子的四爷。”
包房里一片倒吸凉气声,“四爷这下尸骨无存了。”
刘累瞪一眼说话的人:“说什么呢,四爷那年要是挂了,还能有我四叔和几个表弟么。”
“那么多蛇扑出去,拿棍子抡也打不赢啊。”
刘累说:“打是打不赢,要挂也就差那么一丝丝,跳起来最近蛇离我四爷鼻子尖只差0.01公分。”
“别白话那么玄了,快说你四爷怎么逃的命吧。”
刘累说:“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你们总是记不住,记住也没当一回事。”
“说什么?”
“我们家是御龙家族啊。”
“你不是说四爷没有昨到家族真传么。”
刘累说:“四爷是没有得到真传,但我爷爷却是正宗御龙氏125代传人,就在百蛇冲刺千均一发之时,一声高亢的口哨响彻山林,口哨像为整个山林里的动物按下暂停键,飞在空中的蛇啪啪落地,地上爬动的蛇原地立定。接着口哨由高亢转为低黯,似夜魔的翅膀划过林梢,所有蛇都慢慢阖上眼睛,提前集体进入冬眠——除了那只大蛇柳仙。”
“谁吹的口哨?是棒槌吗?”
“笨蛋!肯定不是棒槌,是刘累爷爷了!”
刘累说:“只有我爷爷能吹出响彻整座山的口哨,也只有我爷爷能吹出能使飞龙坠地降龙哨!哨声响过一地睡蛇,只有那只大蛇孤独地立着,直直长长没有低矮半分。看大蛇这样,四爷也不敢放下杆子和帽子,恐唯比蛇矮一点被大蛇吸去魂魄。
“爷爷走过去看看树上影子对大蛇说:‘影子一般高,各自散了吧。’大蛇说:‘不行,我赢了,他耍赖。’
“爷爷问:‘他耍啥赖了?’‘他拿棍子顶着帽子,他根本没有那么高。’‘可是你也没有那么高啊,你把身子拉长才那么高。’‘身子是我自个的,棍子却不是他身上的。’
“‘不是身上的东西就不能用,只能用自己的身子?’‘不是身上的东西就不能用,只能用自己的身子。’
“爷爷说:‘你咋不早说呢,老规矩里面没这条啊。’大蛇说:‘我现在说了,现在就应该补上,让他扔了棍子摘了帽子再和我比,今天一定要比个高低上下。”
罗汉说:“这蛇真够死心眼的,明摆着人家来了,不逃还非要比个你死我活。”
刘累说:“这就是蛇的直诚,还没学到人的狡猾和坏。”
祝西星问:“你爷爷答应大蛇了吗?”
刘累说:“答应了。大蛇说得合情合理,我爷爷没有理由不答应,不过我爷爷还是努力劝了劝,问大蛇:‘你听说过金山顶事吗?’大蛇摇头:‘没听说。’爷爷心里有数了,这蛇修行虽然有上百年,但是没人教没有带还没有入门呢。”
听到“金山顶事”四个字,祝西星心里一震。
罗汉问:“金山顶事是什么?”
刘累说:“我也不知道,你就当修行者之间的一个密语暗号吧。我爷爷问过之后说:‘我说还是算了吧,你能言人语实属不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大蛇说:‘这话我开头就说了,是他要死要活非要比,那就比了,要比今天就要比出个结果。’爷爷望望四爷,四爷举棍累得满头大汗就快坚持不住了,眼里全是乞求,爷爷回过头对大蛇说:‘就是按新规矩比,他也未必输啊。’大蛇有点憨但并不傻,四爷扔了棍子丢了帽子至少要矮下一多半,它怎么会输,蛇脾气上来:‘就是他赢我也认了,比,就要看看到底谁高。’
“爷爷叹口气,转身对四爷说:‘老四,把棍子帽子都丢了吧,把你的真本事露出来吧。’四爷心想除了机关白蜡杆我还有啥真本事啊,但还是把棍子帽子交给了棒槌,他相信爷爷。”
“爷爷有啥法子?”
“爷爷最后再问一句:‘真的还要比?’大蛇说:‘要比。’爷爷说:‘那就别看影子,你盯着他就行了。’回头对老四说:‘老四,把你真实个头亮出来吧。’四爷一头懵,我真实个头加上靴子也就一米七,全在这了还亮什么啊。
“四爷正发懵呢,棒槌哇地叫了:‘哇,四爷长个了!’四爷更奇怪了,我没长啊,长没长个我还不知道,地上影子都没有动。四爷看不见,但是在棒槌、大蛇和爷爷眼里,四爷的个头噌噌地长,腿长腰长脑袋长,眨眼之间超过了两米,接着竹子抽节似地向上长,三米、四米、五米,和后面的老黑松一般高了,个头儿还在向上蹿,超过了山坡上所有大树,四爷变成了顶山立地一巨人,傲然俯视整个山林。”
“四爷咋突然能长这么高呢?”“别打茬,听刘累说。”
“大蛇仰头看得脑袋发黑一声不吱,棒槌大叫:‘哇,老四都长到云彩里去了。’爷爷问:‘没用棍子没戴帽子,照你新说的规矩比了,你俩谁的个高啊?’大蛇说:‘他个高。’爷爷问:‘谁输了。’大蛇说:‘我输了。’话刚说完,大蛇气一下就泄了,挺成直棍的蛇身仿佛被抽去了脊椎骨,噗地一声倒地上软成一团泥了,这场比赛耗尽了大蛇的真气和精神,四爷赢了。”
“四爷真的长了那么高?”
刘累说:“怎么可能,四爷又不是变形金刚也不会什么法术,但是我爷爷会啊,御龙术龙都降得了,更别说对付一个小小的柳仙了。我爷爷使的是幻术,只是给人和蛇看到四爷噌噌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个,其实都是幻像,地上是没有影子的,所以让蛇调头不看地上影子只盯着四爷。”
“我靠,大蛇真是死不瞑目啊。”
“大蛇没有死,虽然它比输了。四爷没有动大蛇,也没有看满地被催眠的蛇,拿过帽子和杆子不回头走了。从那以后,四爷再不吃蛇肉,也再不招惹蛇。爷爷把大蛇放了,这场比试废掉了大蛇至少几十年的修行,大蛇费力挺起身冲爷爷鞠了个躬,默默爬进了老林。”
刘累讲完了,包房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