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漆黑的深巷中,有这样一家酒馆。
挂在墙边的吊灯散发着灰紫色的光芒,这光芒为这间酒馆外墙蒙上了一层薄雾,给这间酒馆平添了些许神秘色彩,紫色的风信子挂在酒馆门口,散发着香甜中带着些许苦涩的奇异花香。
迈入酒馆,酒馆老板站在吧台后,手中擦试着一个布满华丽花纹的高脚杯,老板看了眼挂在墙上时钟,期待着,嘴中轻声呢喃:“林顿,应该快到了吧。”
老板放下高脚杯,从抽屉中抽出一个面具,带在了脸上。
面具左边是一片纯白,黑色花纹在其中盘旋生长,欲要将这片纯白覆盖;而它右边则是一片漆黑,净白花纹想要向前延伸,但却像是受到阻碍一般,只有点点白丝渗入。
“叮铃”
挂在门上的一对铃铛随着酒馆大门的开启,轻轻摇晃,发出一声脆响。
林顿摇摇晃晃的撞进了酒馆,低着脑袋,让人看不见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头上歪歪斜斜的带着一顶太阳帽,穿着一身黑色礼服,这身礼服是斯坦尼斯·康尔佳帝国数年前流行的款式,不过林顿似乎很爱惜他的这身礼服,即使这么多年过去,这身礼服竟还和刚被制作完成时一样,不带一丝褶皱。
“林顿~你来了,在这边坐吧,今天这间酒馆只为你开。”老板伸手指向先吧台边的位置,示意林顿坐到自己前面的吧椅上。
林顿轻撇了一眼老板,叹了口气来到吧椅前坐下。
“今天想喝点什么吗?”
“我要……”林顿抬起头看向老板,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双手放在桌子上不停的相互揉搓,“还是你推荐一杯给我吧……”
老板宛然一笑说道:“那就来一杯我们的新品吧,它的名字叫坠落,它的味道以苦涩为主,甘甜为辅,其中还蕴含着奥秘,它是由……”
“我想……还是给我一杯天堂之翼吧。”林顿突然开口打断了老板的介绍。
老板有些惊讶,但既然是顾客要求,自己也只能尽力满足:“当然可以,只要您满意,一杯天堂之翼很快就来。”
林顿捂住自己的脸,深深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惆怅:“麻烦快一点。”
“好的,”
老板刚回身要准备材料,却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低头掩面的林顿,“你不来一杯吗?”
老板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林顿的身体,直视他的灵魂。
“什么?你说什么?”林顿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老板面具之下的双眼。
“不,没什么,我尊贵的客人。”老板只是轻声微笑,“您的天堂之翼,马上就好。”
“快一点,我有点累……”林顿叹了口气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盯着摆在一边的空玻璃杯有些出神。
那玻璃杯呈现圆筒状,再其底部雕刻着一双恶魔残翼,冰冷的水汽在杯壁凝结成水,沿着杯壁滑落,水滴落入双翼中破碎的翼膜上,纯净之水或作点点白色羽毛将其覆盖,直至那恶魔双翼化作天堂之翼。
林顿伸出手钩住杯子拖到自己的面前:“老板……这个杯子真漂亮,你从那里买的。”
老板听到问询后并没有抬头停下工作:“不好意思,是非卖品,如果您喜欢,我可以再送给您,因为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
说着,老板将手中的雪克壶敲向吧台,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林顿的思绪:“可以先把杯子借给我吗?您的天堂之翼好了,它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来盛放。”他微微向前伸手,示意林顿将杯子交给自己。
林顿只是呆呆的看着杯子,时钟上的指针抵达作响,八声钟鸣将林顿从恍惚中拉回。
他抬头望向老板,有些苦笑着说到,“好……好的。”
“谢谢。”
老板接过杯子,将其放到桌上,雪克壶中的液体缓缓流出,进入杯子。
黑白两种液体在杯中相互纠缠,却不相融。
老板将杯子推到林顿的面前说到:“您的天堂之翼,请慢用。”
林顿将酒杯举到自己面前,轻轻摇晃,一黑一白两股液体相互碰撞,散发出有些辛辣的酒气。
酒水入喉,苦辣的味道让人难以下咽,“我怎么记得,它的味道是不是变了?”林顿放下酒杯皱起眉头,不知该不该继续品尝。
“请慢慢品尝,苦辣的味道后隐藏着无穷的秘密。”老板连忙出声解释,这才让林顿皱起的眉头松了下来。
苦辣的酒水刺痛着林顿的喉咙,强忍着想要将其吐出的欲望吞入腹中,那股刺痛过后,丝丝酸涩从口中蔓延,甚至盖过了那股残留在其中的苦辣,但那酸涩却没有要停下意思,直至它变得如青柠檬般让人难以接受,那股酸涩甚至开始让林顿感到疼痛。
林顿不由的紧握双拳,脸上的五官像是扭在了一起,面目狰狞,眼泪混杂着口水不住的滴落。
忽然,林顿的表情舒缓了许多,那酸涩与残留的苦辣转瞬间变为了几分清甜,在那清甜之后还蕴藏着一丝醇香。
“看来您已经感受到了。”
“我好像……”林顿双手捧着酒杯,手指在酒杯口来回摩挲,“我好像记得这个味道……”
他望着这个酒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好像记得这个味道……”
老板静静等待着林顿,直到他从思绪中回归才询问道:“不再来一口嘛?”
杯中剩余的黑白液体逐渐分离,白色不断向下沉积,而黑色向上漂浮。
“不了……不了……我不想在体验一次了……”林顿松开紧握酒杯的双手,将它推到一旁。
“好好。”老板笑着回答着林顿问题。
“哦……对了!您曾让我提醒您,您今天和她有个约会,不要迟到,”老板指了指墙上的时钟,“还有五十分钟到九点,赶快点应该还来得及。”
“对了!”林顿从吧椅上跳了起来,脸上的阴云散去,就连那低沉惆怅的声音也变得欢快了起来,“我先走了老板,谢谢。”
“慢走,”老板站在原地轻轻挥手,目送着林顿离开酒馆,“祝您约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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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摘下面具,端详着上面的花纹,嘴中喃喃自语:“黑暗笼罩,如坠雾里,恶魔再次涌动,光芒降临,心如明镜,天使再次守护。”
“天堂之翼亦或是地狱之翼,又有什么区别呐。”
他轻叹了一口气,按下吧台内侧的开关,身后的酒架开始旋转,将酒架另一面展现出来,在其上挂着不计其数各式各样的面具。
老板轻轻将面具挂到架子上后,按下开关,酒架再次旋转,将面具隐去。
“哦,对了。”
老板拿起盛放天堂之翼的酒杯,将其清洗干净后,把它放入了一个抽屉之中,在那抽屉中,除了酒杯,还有一张写有林顿名字的纸条,静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