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why do you feel so sadness?
Lonely nightingale,your friends are far away from here……”
清澈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回响着,我记起小夜似乎说过她以前很喜欢音乐,还会弹奏钢琴,但是在这个房间里,我并没有看到那大型乐器的影子。
小夜她们之前一直住在国外,在那个时候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我不得而知。但是,看着现在这个在我的面前放歌的女孩的身影,我总觉得有些话想说,可是又无法说出口来。
小夜,我是知道的哦,歌里面的夜莺其实就是你自己吧,想要得到朋友,害怕孤独……
但是即使那样,你还是坚强地对我笑着,一直管我叫“流宇哥”,可是我却一直在对你说谎。
记得刚认识的那会儿,老妈曾经找我谈过话。
“小夜她现在在这里没有任何朋友,所以你要好好地照顾她,听见了没有?”
“我知道了。”
我装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心里对这个工作并不觉得讨厌。
“还有,”老妈突然换上了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不要把你在学校里那些事给如实说出来,现在的小夜需要保留对你一点稍微好的印象。”
我在学校是什么样子,老妈是知道的。
“知道了啊。”我这么回答道。
当小夜唱完一首歌之后兴奋地回过头来对着我,那样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等待着夸奖一样。
于是我轻轻地鼓掌起来:“小夜的歌真好听。”
伴随着鼓掌声,小夜原本有些高兴的脸上又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是我……要感谢流宇哥呢,谢谢你每天都来陪我,听我唱歌。”
“这个……”我倒是找不到什么客套话了。
其实当时我想说的是,要表示感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小夜,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对了。”
我适当地转移开了话题,我怕再盯着小夜那温柔而又可爱的笑脸的话,说不定会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于是在那之前刻意地说道:“不要忘了哦,这周末约好了一起去公园玩,还有两天了,周六的早上我来接你。”
“嗯。”
小夜高兴地点了点头。
之前我去找林阿姨说这件事时,想不到她一下就同意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按理说,即便她和我母亲是多年的好友,而且对我也很温和,可是我要带小夜出去这件事再怎么样也应该考虑一下才对,可是她却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还说如果是我的话就放心了。
那个时候的我只顾着高兴,没有意识到这之中的不对劲,甚至想着,能够带小夜去广场上的话,即使她看不到盛开的花,但是可以听见那么多人的声音,也一定会感到高兴才对。
于是,我就在一无所知当中,迎来了和小夜的分别。
Act 2·第二章 笼中的夜莺
我的名字是莺夜。
之前我和母亲一直住在英国,直到几星期前才回到国内,因为某些原因。
我的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小,所以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在我的模糊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从那之后,我和母亲靠着父亲留下来的财产过着生活,虽然并不算富裕,但是我们却觉得很开心。
然后,直到几年前那一天,我的视力开始突然下降,母亲着急地带着我到了医院去,然后医生诊断的结果是视网膜脱落,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医生说再过不久我就会完全失去视觉了。
那意味着我将和这个充满了色彩的世界告别吗?
我不知道,虽然当时觉得很震撼,可是接下来却没有任何感觉了,我想我或许是惊呆了吧,因为我原本就是个胆小的人。
就像那位医生说的一样,不久之后我的视野终于无法再看到这个世界了,某一天睁开眼睛时,发现我仍然身处于黑暗当中,好像会被无边的漆黑吞噬一样,那个时候,我无法遏制恐惧而哭了起来,直到母亲来到了我的身边。
在黑夜中,我第一次感到了母亲所在的地方是这样的温暖,那个时候,母亲抱着我一边说道:“没事的……”
虽然我感到了有些湿润冰凉的液体滴落到身上的感觉,可是母亲的话却让我觉得自己的情况还不是那么坏。
在那之后,因为眼病的原因,我不得不从所在的小学申请了休学,然后一直呆在家里,由母亲照料着。有的时候,我常会觉得自己成为了母亲的负担呢,但是母亲从来不让我说那样的话,所以,渐渐地,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能够对照顾我的母亲露出笑容。
我开始了生活在独自一人的世界里,虽然每天有母亲陪着我,但是这样的生活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无聊呢。
母亲开始为我读那些那些书本,而我也喜欢上了沉浸在那些书籍所描写的情境中。其中,我最喜欢的是菲利普·兰德的作品,听说他也是一位患有先天性眼病的残疾作家,但是从他的作品里,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份坚强,那或许就是我所没有的吧。
后来,我和母亲回到了她以前居住的那个小镇上,听她说,那里有她多年的朋友。
我以前在英国的时候虽然也有几个好朋友,可是从休学以后见到她们的机会就很少了,但是现在,我并不觉得孤独,因为在这里我认识了流宇哥。
他是一个很好的大哥哥,每天都会来听我说话,然后也会听我唱那首歌,还会为我鼓掌。
然后也会和我讲他在学校里的事,他的朋友们真的都很有意思呢。每次听到这些有趣的事我都会为他感到高兴,同时也会在心里感到害怕,因为流宇哥,他并不知道,我一直在对他说谎。
和流宇哥认识不过是在半个月之前,可是他对我很好,每天来陪我都不会感到厌烦,每次都总是带着笑容。
这样经过了一段日子之后,我也每天都期待着学校放学的时刻到来,那样的话我只要回过身去,就会听到那个熟悉的开朗声音。
听说院子里的梧桐花开放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流宇哥说那很美,虽然完全无法窥见,可是我还是在脑海里想象着那样美丽的景象。
这个时候,流宇哥突然对我说了:“不如这周末我们一起去公园走走吧,那里的花开得更棒哦,上次我就看见有好多人在那里游玩呢。”
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能够和流宇哥一起去外面的话……
“可以吗?”
我一下激动得问道。
“嗯,我会负责去和阿姨说的,如果有我一起去的话就可以放心吧。”
流宇哥这样对我说,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可是现在他的话中一定也是相当高兴的吧。
可是,我想起来了,这个周末是……
我于是对流宇哥笑着,不想要让他看出任何不自然:“谢谢你,流宇哥。”
抱歉呢,流宇哥,如果得知真相的话对你来说一定太残酷了吧。
之后我听着流宇哥在那里一个人制定着关于周末出行的计划,一面还在思考着怎样说服我的母亲,听着那样的流宇哥的声音,我不禁微笑起来。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十分快乐呢。
在那后来的几天里,流宇哥依旧会每天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呐,听我说哟,今天在学校里啊……”
“流宇哥真的是个十分受欢迎的人呢。”
“呵呵,哪里啦,像我这种长相平平,又一无是处的人怎么会受欢迎啊。”
流宇哥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倒是小夜啊,如果你出现在学校的话,那么一定会在同班的男生之间引发骚动的哦……”
“为什么呢?我做了什么吗?”
我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因为小夜实在是太可爱了嘛,在我们学校里可很难找出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哦,对了,就像是住在孤塔里的公主一样。”
“流宇哥……”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都一片热辣辣的,曾经流宇哥也说过我像是“被囚禁在笼里的公主”一样,可我并不是公主啊。
“小夜害羞的样子更加可爱了。”
流宇哥像是笑得更大声了一样。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羞愧地低下了头。
然后,过了一会儿,我趴到窗台上,看着那根本无法映入眼眸的景色,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亲眼看看流宇哥的样子呢。”
听到我的话之后,流宇哥有短暂的沉默,我认为是我无意间说出了这个让人有些无法回应的话题,连忙想要道歉时。
流宇哥却又笑着说:“那样的话小夜一定会感到失望的吧,因为我实在长得不怎么样啊,哈哈……”
流宇哥又露出了那种会让人感到安心的笑声,当然,我认为那一定是流宇哥在谦虚了,于是我也对他笑了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已经星期四了吧,离我们约定的日子还有一天了,但是……
我没有再说什么,开始唱起了歌来。
以前每次在流宇哥为我读书读到有些疲累的时候我都会为他唱这首歌。
我自己编的《莺之歌》,写的是在黑夜中放歌的夜莺,同时也是写给自己的歌。
歌声当中的夜莺一开始也恐惧着黑暗,但是后来它却逐渐认识到了夜的美丽,然后渐渐地想要一直呆在夜晚的花丛中唱着自己的歌,可是,美好的夜晚也总有逝去的时候,再不舍的时光也总会推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