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上天帷列车之后,秦琉叶他们来到了黄昏鸟所在的天空岛秘境。
天空岛的景致,并不像秦琉叶想象的那么美好,有些像是辐射灾难之后的星球.
覆满了灰尘的褪色建筑群,没过膝盖的杂草贯穿了城市的街道,腐蚀的钢铁与没有绿叶的枯木,不时穿梭而过的变异生物……
仿佛置身于辐射游戏之中的场景,令秦琉叶一时间略有些呆滞,这文明跨度也太大了吧?
在地面上可是原始社会、城邦社会的古代文明,在天上却已经是科技末世的未来文明。
如果不是空间中所流淌的浓郁魔力,她绝对会把这里当成地球或类地球行星。
难道说【黄昏】的意思就是个么?
【吱~!唳~!】
踏上这片土地没多久,秦琉叶他们就被包围了起来。
那是一群丑陋到极点的生物,以触须和獠牙遍布整张脸颊,没有眼睑的外凹眼球不时流着浅黄的液体,没有一根羽毛的肉翼上长满了腐蚀泡泡般的黑斑,锋利而锐长的黑爪深深地抓着地面,长满鱼鳞的尾巴释放着刺目的光芒。
放在地球上,眼前的物种一定被收录进SCP基金会,并打上编号,封上绝密的标签。
甚至会被某些克苏鲁信徒当作某下级仆从。
总而言之,眼前这些毫无美丽的生物,哪怕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也足以引起头皮发麻的不适,这不仅仅是感观上的刺激,更是因为其散发着诡异的魔力波动。
作为一名登堂入室的贤者,秦琉叶已经掌握了许多炼金术的基础,这个世界的万象都在散发着魔力波动,类似于地球上生物所散发的磁场,一切有形无形的事物都具备着魔力波动。
通常情况下,魔力波动是处于潜伏的状态,就像冬眠中的生物,而随着炼金术的激活,魔力波动会苏醒,然后才会发生各种变化,所以,炼金术也可以说是魔力场共鸣之术。
眼前的这些生物,无时不刻地激活着身上的魔力波动,这种生命活动所造成的炼金术,才是将它们扭曲为怪物的根本原因,而这些魔力波动也会影响周围的一切。
【辐射】天空岛正是由这些生物导致的,再美丽的世界也会被它们摧毁,放在地球上,它们就相当于会移动的核辐射。
难怪圣依女王会说,就算人族不去处理,亚人也会亲自处理。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些生物就是生活在这辐射天空岛上的居民,黄昏鸟一族。
“纸~鸢……”
从黄昏鸟中走出了一个人,没错,是人,拥有着美丽闪耀的金色羽翼的少年,他所散发的神圣感和周围的黄昏鸟所散发出的扭曲感格格不入。
“还好……丹枫你还、还没变成……”
纸鸢平静地上前,和长年拥抱在了一起,在黄昏之光的衬托之下,他们像一对涉世未深的少年少女,忽略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这就是童谣中才会出现的情景,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的相遇。
“你也是,还健康的活着,抱歉,我明明知道,却没有去帮你们。”
金色羽翼少年丹枫轻抚着纸鸢的白色短发,露出了愧疚之情。
“不,这是命运,和你们黄昏鸟一样……丹枫,我这次带了狼人女皇前来,拥有力量的她,一定能够改变命运的……”
纸鸢推开了少年,以冷酷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她和之前被吓到漏了的少女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我看到了,所以才派天帷列车去迎接你们,不过,要让你失望了,纸鸢,黄昏鸟不会放弃天空岛的。
站到我身后吧,不然,你也会被杀掉的!”
丹枫将纸鸢拉到了自已的身后,视线渐渐地对上了秦琉叶。
“原来是场鸿门宴啊,全体都有,这天空岛的一切生物,格杀勿论!”
秦琉叶感觉自已是被圣依女王故意诱导到了这里。
“贤狼女皇啊,看你的炼金术波动,应该是继承了狼人始祖的力量吧?但是啊,狼人,不,应该说所有亚人,在黄昏炼金术的面前都不堪一击!”
丹枫那如瓷器般白净的皮肤渐渐地染上了昏黄之色,体内的骨肉在疯狂地扩张着,接着,从脸颊开始,作为人的部分开始消退,变成了和他周围那些异型怪物相同的模样。
【Hinn mikli faðir flýgur upp úr sjónum, teygir vængina, flýgur til bláa himinsins og dettur í rökkrinu(注译:伟大之父,有翼之海,穷天碧日,落于黄昏)……】
首次地,秦琉叶听到了炼金术的咒语,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炼金术是不需要咏唱的魔法,只要在脑海或者是精神世界中构造炼成图,并注入魔力,依靠智慧或者血脉等力量扩张到世界之中,重写法则,就可以完成了。
但是,这一次秦琉叶从丹枫的口中听到了不属于炼金术常识的咏唱,在他咏唱的那一瞬间,空间就被重构了!
简单来说,丹枫的咏唱并不像寻常魔法小说里面的魔法咏唱,在咏唱之前,魔力就已经开始覆写世界的法则,而后续的咏唱,只是在针这种法则强化或者进阶。
超出阿卡迪亚炼金术系统常识的咏唱,具有着难以描述的魔力,给人一种就算做什么都不可能打断这一咏唱的感觉,像是突然降临的闪电一般,在能量消失之前,绝对不会消散。
随着这一咏唱的完成,秦琉叶发现,自已的炼金术被暂时剥夺了,明明能够感觉到返祖化的力量,却仿佛有着一层硬壳在阻挡着她发挥炼金术实力。
怎么办?
【嗷~吱~!】
丹枫身边的怪物同伴,快速地冲入到了秦琉叶所在的霜狼骑兵阵营之中,开始了战斗,不,应该是一面倒的杀戮……
那些怪物,太强了,拥有着比狼人更强大的爆发力,比狼人更加凶暴,耐力远胜于霜狼坐骑,最恐怖是那种接触就会让生命衰败的力量。
这就是黄昏炼金术,曾经一度毁灭世界的炼金术,生来便是背负着灾厄诅咒的黄昏鸟一族,是生命的天敌!
【呃——啊啊啊——!】
秦琉叶拔剑朝着丹枫冲去,始祖化的力量的确无法使用出来,可是,始祖化的感知却没有被剥夺,她能够读懂,丹枫才是唯一的黄昏炼金术师,在他的炼金术影响之下,所有的黄昏鸟都可以使用炼金术了。
魔力之线将丹枫与全部的黄昏鸟连系在了一起,如果能够使用返祖化能力,她一定可以斩断的!
“叮——!”
“狼人的女皇啊,你们是非常幸运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健全的世界,能够正常地诞生感情,并在不断增长的岁月中悟得人生的意义啊。
可是,不是所有世界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幸运地!”
丹枫轻易地抓住了秦琉叶的剑,随后在他的炼金术下,这把剑直接被腐化消蚀,最终化成粉末!
“那又如何——!”
秦琉叶不退反进,她知道自已的肢体也会像剑一样被剥夺魔力,改变结构,炼化成没有魔力的死物,是真正的死物,连无机物都不是!
剑看起来是腐蚀成了灰尘,其实不仅仅是视觉中所看到的现象,这把剑失去了魔力,也就不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中。
如果将视线移向剑所化的灰尘,便会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被抹消了存在,就像《灼眼的夏娜》中被抹除存在之力的人类一样,作为存在本身从世界的记忆中消除,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所有存在的概念都将消除。
“……这个世界为何只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你知道么?因为啊,剩余的历史全部被夺走了啊!
我们黄昏鸟啊,是一种必须不断剥夺事物才能够生存的怪物啊,感情也好,记忆也好,家人也好,全部全部全部都是存在的食粮——!
我们被创造出来,是为了、为了验证……一个炼金术难题,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
可恶——!
额……你那是什么力量!”
就在丹枫喋喋不休地推销黄昏鸟一族的命运时,他被秦琉叶接触的手臂失去了!
不是被斩断,也不是被撕裂,没有流血,更没有痛觉,突然从空间中蒸发,这不是黄昏炼金术,而是一种奇怪的禁术!
“这种力量我是头一次对活着的人使用,我不会说抱歉的,因为你们并不值得我去怜悯!”
秦琉叶将自已视为禁忌的技能搬了出来,正是系统商店的货币转换系统,将这种力量运用到双手上,能够将一切事物转换成钱币,值得一说的是,丹枫的一只手臂竟然价值上万金币,这什么概念,她的便宜老爹也不过是一百多金币啊!
“停——停手!”
丹枫立即和秦琉叶拉开了距离,并将所有的黄昏鸟唤到了自已的身边。
“怎么?害怕了?”
秦琉叶皱眉。
“不……原来,我们黄昏鸟一族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你啊!”
丹枫从怪物的形态恢复到原本的鸟人模样,杀意从他的身躯里面彻底消散了。
“什么意思?”
秦琉叶看着身后倒下的十多名霜狼骑兵,这可是都是她的心血啊,没想到竟然这样轻易地阵亡了!
“你并没有打破你的禁忌,我其实是一名死人……或者说是一名无法死去的死人。”
丹枫转身朝着天空岛的内部走去,所有的黄昏鸟怪物也迅速消散。
“什么?可我能够感觉到你的生命力啊。”
秦琉叶连忙跟上,顺便将又尿床的纸鸢带上。
“爱珂,你跟上去,我收拾下兄弟们的遗体……”
甲五也没有想到他们狼人最强壮的霜狼骑兵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就算是数万人的大战,也仅仅是损失几十个霜狼骑兵,而眼前只是一个照面,就损失了十多个,还都是身经百战的队长级霜狼骑兵,说实话,他难以接受这样的战果。
如果是浴血奋战之后死亡,那么还能够接受,可这分明是单方面的屠戮啊!
而且,而且啊,为了让他这个高级将官活下来,身边的兄弟代替他去死了,这个兄弟可是跟着他一路走到了现在,从最初的小型霜狼氏族到如今的狼图腾联邦,他们一直在一起,他还将自已的妹妹许给了他,都已经订婚了……
“甲五哥,难受的话,哭出来比较好,别憋着……”
爱珂用比较亲昵的口吻说道,她并不记得所有战士的名字,但她能够分辨的出来,倒在甲五身边的那个,是个令人非常熟悉的面孔,算是甲五的跟班,经常出现在各种场合中,备受甲五的关照和信赖。
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竟然如此的残酷,这是他们首次遭遇的大挫败,如果不是秦琉叶拿出押箱底的力量,恐怕所有人都会倒下吧,那种黄昏炼金术太可怕了,她的炼金术也被封锁了,无法用空间转移来将所有人带走。
圣依女王向他们隐藏了很多事情啊,已经料到了这种场景了吧,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角落中得意得喝茶呢。
“嗯……你快去吧。”
甲五出奇地没有反驳,他的泪水早就忍不住了,只是不想在爱珂和秦琉叶面前流淌,被爱珂这么轻柔地安慰,彻底无法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