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迷迷糊糊地卧在蒲团上,我揉了揉眼睛,抬眼一瞧,眼前的墙上挂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一看就知道有一些年头。经过时间的侵蚀,有一些外皮已经剥落,显得十分破旧。
而我的身旁有一位给油灯添油的小沙弥。
小沙弥见我醒了,还没等我问话,便双手合十:
“施主,您的同伴在等您。”
话音刚落,小沙弥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不知其意,转头望向小沙弥所指的方向,随后不由自主的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出去。
穿过一个矮门,眼前是一段有弧度的石路,这佛寺看起来像在山上,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像无头苍蝇似的走着,随着走到石路尽头。最后,走进一个佛堂的殿门。佛堂很阴暗,里面几乎见不到阳光,只有油灯的光。小沙弥们都坐在到膝盖那么高的平台上,默默诵经,身后是上百的唐卡和壁画,身前则是一尊金灿灿的佛像。
令我惊讶的是,坐在沙弥们最前面、佛像之下的不是什么老僧人,竟然是一位少女。亭亭玉立的少女披着一袭乌黑的秀发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由于她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到她的容貌。少女和小沙弥们像两个世界的人,沐浴在油灯下的昏黄光线中。
仿佛听见我走进佛堂的脚步声,少女转过身,姣好的面孔精美剔透,浅浅地抬起了双眸,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如深海般难测,披洒在纤腰瀑布般的乌黑秀发悠长而迷离。她的视线缓缓对准我,看似冷冽却不失温柔。
紧接着,她吐出了话语:
“雨亭,你睡醒了吗?”
“诶?”
不明白她的用意的我,傻傻的站在原地。
眼前的少女见我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禁露面露愠色,而后很快的恢复了平静,说道:
“忘了吗?你约我今天周末在下周三期末考前一起出来散散心,结果你把我带到佛寺后自己跑到一旁睡了大半天,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呢。”
啊……这,想起来了,我好像确实约了眼前的少女一起出来散心,来佛堂的目的貌似是为了期末考顺利而祈福。
至于自到厢房打瞌睡的原因好像是昨天晚上通宵刷手机的缘故,emmmm,我这算不算放鸽子啊?
见我尴尬的样子,少女走到我身旁,单手挽起发懵的我走出了佛堂,一边走着一边捂着嘴发出铃铛般的笑声。
“别笑啦姑奶奶,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一脸尴尬的用没被挽住的左手摸着后脑勺,而右手的肘部正在感受少女身前的柔软。
“吃饭?你自己看看时间。”少女撅着嘴不屑的看着我。
我一看左腕的手表,woc!尼玛下午六点了,我特么的到底睡了多久啊!?
“从佛寺下山要一小时,下山后回家又要一小时,等你请我吃饭都晚上了,难不成你想害我被我妈说教么?你好讨厌~”
......
“那你想怎样?”
“当然是来我家吃晚饭咯~”
“我被你父母见到真的好吗?”
如果现实能用漫画来诠释的话,我头上一定有一滴保龄球大小的汗滴。
“雨亭你先说答不答应来我家啦!”少女抱紧我的右胳膊。糟糕,我的麒麟臂好像陷入不得了的温柔乡。
为了避免我的右臂继续堕落下去,我只得求饶答应。
“嘻嘻,其实今晚我爸妈不在家哦。”少女此刻正痴痴的笑着,之前冷冽的神情全无,仿佛换了个人。
“......”
我好像上当了,而且上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不对劲的当,更微妙的是我有种今晚要失去某个珍贵之物的预感。
如果薇丝还在的话自己也许不会如此狼狈吧,现在的攻略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握范畴了。
唉,但有什么办法呢?已经上了贼船,总不能把少女一拳揍晕后自己大摇大摆的回家吧?我只能安慰自己到时候找个理由早点回家了。
夕阳西下,我和少女漫步于下山的石道上,聆听深沉而悠远的钟声,山顶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着绝美的晚霞。
山腰间回响着深邃的钟声,此时此刻名为「雨亭」的少年和少女如果返回寺院的话,应该会发现沙弥们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场了。
“大小姐,山顶和山脚周围方圆5公里内已经全部清场完毕,请您指示。”黑衣的侍者弯下腰,对身前的少女毕恭毕敬的汇报道。
被称之为大小姐的少女拥有曲线优美的瓜子脸,可能是因为身材比例的关系,看起来要比实际高上一点。及肩的长发乌黑亮丽,肌肤则在奶油一样白的连衣裙下衬得如丝绢一般。
她那深壑的眼神就像是阴森的冰窟,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看好山脚每一个下山的出口,绝不能放他逃掉。至于那个贱人,锁笼子里,沉了。”
樱唇轻启,浮泛着不化的寒意。
“遵命。”黑衣侍者迅速的退下。
见侍者离开后,少女从裙下取出了一个残破不堪的小熊玩偶。玩偶身上缝满了针线,细细一看,隐约像是「雨亭」二字。
少女面色潮红的抱住小熊玩偶,像醉了酒似的吸吮着。思念压抑的久了,就会像火山一样,喷发的时候,带着骇人的冲击力。
她疯狂的抱着手中的玩偶,渴求的亲吻着玩偶的额头,红唇随着亲吻润出一层淡淡的水光。
“雨亭...为什么我会爱上你呢?”
少女眼中带着血丝,紧紧盯着眼前的下山道。
“你知道我无时无刻,只要看不到你就会难受吗?又知道我恨不得把你拴在我的身边吗?知道我恨不得把你彻底废掉,然后关进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一辈子只能看到我......吗?”
她突然笑了起来,眼瞳中倒映出的影子,渐渐地与手中的玩偶重叠。
而后,它的四肢被猛地一扯,竟也露出了4道丝线,其下吊着的玩偶,好似木偶一般静静的停着。
“你的世界里,有我就够了。”
握紧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泪水悄然地划落,沁入玩偶的残骸,寂寂寥寥,凄凄冷冷。
她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