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星期三,内科三号病房。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
“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思念到霓虹扫过喧哗的街......”
单人病房内,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陈奕迅演唱的某首歌,是我从未曾听过的歌。这种流行歌曲似的旋律回荡在在这冷清的单人病房里,除去了些许的寂寥。
病床旁边的两张铁柜子上,堆积着厚厚的书籍和报纸,由于身体的原因,医生告诫我不能离开医院,电视和书籍也成了我现在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这个单人病房里就一张病床,两张铁柜子(一张不够放书所以叫护士多加了一张),一台二十四寸的液晶电视,看起来挺豪华的,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多了。
手上输液留下的针眼,最开始是怎么住院的,输了多少瓶液体、打了多少针?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挪开床单,我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从吊钩上取下瓶子提在手上,裹了裹衣服,准备出去走动走动。
母亲两小时前跟我一起在这单调的病房吃完晚餐后,说了一堆唠叨的话就回公司了。
无奈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分针与时针化成了汉字里面的一,九点十五分.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冷到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母亲因努力挣钱给我交医疗费,所以没时间陪我。给了我一部菠萝手机,可是通讯录里就只有老妈和班主任,残念啊。
对于学校已经模模糊糊记不太清了,刚住院那会儿校方的人也来看过我几次,还捐了钱给我,还派了班长来辅导我做功课。
后来嫌太麻烦,就叫班长直接把一学期的教科书丢给我,叫我自学,不懂的地方可以打电话找学校的老师。
不得不说,邻兰中学果然是本市的重点学校啊,而我只是刚好擦边分数被录取,能进这学校真是幸运。
我扭动门把手,走出病房,随手关门这个习惯我还是没忘记的。
犹如乌龟一样缓步地走向过道尽头的安全走廊,哪里的透明窗户能看到对面的美食街。
说起来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医院对面的美食街是本市最耀眼的街道,街上有着本地的各种特产,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乃至外国人。
小时候,母亲牵着我的小手,在那条街吃团子的记忆渐渐浮现开来,那时候的母亲并有现在这么憔悴,我依稀记得最喜欢吃的是团子。
“你也在看美食街的店铺么?”
正在我回忆过去时,被不知哪里发出的迷之声给叫了回来。
“谁”
寻着声音我朝一旁的楼道望去,类似小学生的女孩坐在通向八楼的楼梯上,跟我一样凝视着外面的街道,借助楼道暗淡的灯光能看见她穿着黑色的哥特裙,头上绑着两对漂亮的双马尾,长像按本地人来说就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转过头来看向我,我装出微笑的表情。
“小妹妹你也病了?几年级了?你妈妈没跟你说,病人就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不能到处乱跑么”
女孩儿似乎生气地把头转了过去,继续盯着窗外的街道。
“你不也一样么?大半夜的到这里来,我叫小月,14岁,已经初一了,叫我小妹妹你不也未成年?”
“呃,你妈妈难道没告诉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么?”
我不屑的反问,但还是微笑着。
“你穿着病号服,又提着吊瓶,一脸的憔悴,难道还能对我做什么吗?”
“我叫王凯,16岁,初三。你这些判断力都在哪儿学的?”
我感觉到了她散发出同龄人中不一样的气息,我内心产生了很想了解这个人的诉求。
不是已经说好了什么也不去祈求了嘛,不再伤害他人,不再祈求什么,就这样独自活下去,连死去资格都没有。
内心发出的声音,让我感到胸口疼痛难忍,呼吸也变得急促,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不露出痛苦的表情,等待她的答复。
“电视上啊,你难道不看新闻么?”
她冷漠的与我对话。
“我都不怎么看电视,我喜欢听歌跟看小说之类的。说起来小月为什么来这儿?你病了嘛?”
“嗯”
她低沉而哀伤的回答,说完便沉下了脸。
“我相信小月一定会早日出院的,我看人很准的。”
我想叉开话题,于是指着窗外的美食街。
“那条街,小月最喜欢吃什么呢?”
我再次微笑着问她。
“团子,最喜欢豆沙团子,你呢?喜欢团子么?”
她说到团子的时候,表情缓和了很多。
“没吃过团子,我最喜欢吃的是那里的天妇罗”
楼梯那边没有回应,回过头时女孩儿早已消失不见踪迹,仿佛没有来过一样。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么”
此刻摘下面具的我,目光冷冷的看着那条街。
“这样丑陋的自己,已经不配再得到什么了”
回到病房,我躺在还未散去温度的病床上,房间里虽然开着暖气,却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团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