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里,透着丝丝的凉意,夜越深,寒意便更浓几分。虽不似冬天一般的刺骨,但也能叫那些衣着单薄的路人打个寒战。
路两旁的一排排路灯无声的立着,向着这个黑色的世界泼洒着橘黄与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但在这样的世界里,更多的是属于夜的大团的墨黑,灯光的刺眼便不再算的什么,反而透出一股凄冷寂静的味道,行走其中,心底总会慢慢的涌现出些许“与此夜同寂”的感觉。
已是夜半时分,街上除了守夜巡逻的卫兵外,再无别的活动的人,只是有些机械的前行,背后的身影不断的缩短,被踩在脚下,然后出现在前面,拉长,变淡,然后消失,周而复始。
而在街边这个小小的旅店房间中,少女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今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自己自死亡中苏醒,两人合为一人,现在的记忆还有大半是模糊不清的,按祂所说的,大概还要两天才能全部想起来。追捕自己的势力清楚了,是极光教会,但是为什么要追捕自己呢?
少女不禁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左胸,尽管有些贫瘠,但是仍旧软软的。隔着睡衣,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圣痕正微微发烫似的,也许和这圣痕有点关系。
还有就是这个叫做“凌非烟”的少年……想到这,少女不由得坐起身来,扭头看到了正躺在旁边沙发上盖着毯子熟睡的少年。
凌非烟睡得很沉稳,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他极为舒缓的吸气与呼气的声音,少女又眯起眼睛,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夜光往对面墙上的挂钟看去,仔细一看,发现已经过了零点了。
昨夜在与他达成一致之后,少女便让凌非烟留了下来,让他在沙发上过夜。虽然没有办法做点什么警戒对方的一些举动,但对方如果有半夜的偷袭的话,少女有自信让这个对方一瞬就化作一缕青烟。
睡不下。
少女心中翻滚着很多的事情,极光教会为什么会对她展开追捕呢?看起来,教会似乎是蓄谋已久了,还有正躺在沙发上安稳睡觉的凌非烟,那能够直接将元素直接凝聚并吸收进体内的特殊能力,看来教会之中正在谋划什么惊天的计划。
她又看了一眼少年,“凌非烟”这个风格的名字极少能见到,隐约记得是这个世界上哪里的一个风格的名字,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地方并不在这片大陆之上,而且使用的语言并非自己所熟知的那边世界的语言,所以应该可以排除是和自己同源的穿越者。
被教会收养的孤儿没有任何例外,都会得到教会的统一命名,那他有什么理由会得到“凌非烟”这个明显不是教会会给孤儿起的姓名呢?如果是教会收养的孤儿,那为什么还要逃出来呢?眼前这个少年也肯定还隐瞒着什么。
他是从哪来的呢?
啊,说到故乡……少女不由自主的想了起来,在那远在不知多少萨尔之外的,明辉王国的首都普利尔,还有那边那个世界的,自己自小生长的那个三线小城市。
虽然父王对自己非常严格,但是母后还有自己的皇兄皇姐都很照顾自己,可以说在王都的生活非常的快乐。而父母这边,虽然说生活不是非常富裕,但是也是衣食无忧,上了大学之后便去了外地,放假回家见见父母,即便自己还没有女朋友,也可以说得上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哦,按现在这个情况,以后好像只能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了,嗯?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还没有想起来暂时就不想了。
少女扭头望向了窗外,夜色很浓,与那边世界不同的是,这边天上的月亮有两个,只是现在什么看不到。举头不曾望明月,低头仍旧思故乡,一股浓浓的悲伤便涌了上来。
这样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自己已经由于熬夜导致了猝死,变成了现在的自己。虽然这边也有血浓于水的家人,但是父母那边,还是有些想念啊,不知道父母还好吗?祂又是否履行了与自己的诺言,洗掉了自己在那边的存在了?
果然还是好想念啊。
想要轻轻地叹气,但少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然哽住了,伸手一摸,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不管怎么擦,眼泪都止不住的从眼中溢出,最终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汇聚成小小的清流,一滴滴的落在被褥之上,在这寂静的夜中发出清楚的“啪嗒”声。
思念如潮水一般,在心头涌动着,令她几乎无法呼吸,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平静下来,而在她抹干净脸上的泪水之后,才发现被子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这可麻烦了。她在心中暗自嘀咕,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悄悄地下了床。尽管在开房的时候,她要的是个单间,但是旁边柜子之中,也有着另外的替换用的被褥,不得不说这边的旅馆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但是如果是在王宫里的话,自己只要叫侍女就没问题了,少女又不由得想道。
缓缓地下了床,轻手轻脚的绕过了桌子,走到了柜子前,到此为止一切都还很顺利,然而拉开柜子门时的“嘎吱”一声响动,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你在做什么?”凌非烟揉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半夜凉风习习,让盖着毯子的他有些着凉,鼻子微微的发堵,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嗡嗡”的鼻音。
“没事,你睡你的,”少女皱了皱眉头,对着凌非烟说道,察觉到了少年的鼻塞,她又从柜子中扯出一块毯子朝凌非烟丢了过去,“晚上有点冷,盖上。”
“谢谢,”凌非烟接过了毯子,仅半靠着沙发单手一抖,便将整个厚重的毯子抖开,盖在了自己身上。
而接着,他便看到了少女脸上反光的泪痕和那有些不一样的眼睛,不由得问道:“希莉娅,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没有,不关你的事!”少女紧蹙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冷哼一声,丢下一句生硬的话,随后抱着一大床被子回到了床上。
凌非烟有些无奈,他不是很看得别人哭,但是对方终究只是暂时的伙伴关系,即便他不是很看得别人哭,但也没有什么理由上去安慰对方。
只是少女那泪水划过的面容,却又充满毅然的表情,不知为何,让他心中微微颤动了一下。
嗨,青春期反应了,凌非烟在自己心里悄悄的吐槽了自己一句。
“赶紧睡了,明天早上我们在人多的时候走。”少女盖好了被子,仰面躺着,朝凌非烟懒懒的挥了挥手,闷闷的说道。
无奈的耸了耸肩,凌非烟还是说道:“行,那晚安。”
“是早安,零点已过。”少女认真的反驳道。
“好好,早安。”
一夜安眠,转眼便到次日清晨。
清早的空气有点冷,加之少女昨夜并未关窗,一股凉爽的秋风从窗户中吹入,冷得尚在被窝之中的少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低声吐槽:“卧槽这么冷?”
随即意识到了旁边还有个不速之客正在沙发上躺着,她不由得扭头看过去,对方仍是睡得很熟的模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些东西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异端。
一夜过去,少女做了很多的梦,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自己的记忆回想起来所引起的情况。回想起来的东西很多,只不过还需要自己去认真的捋一遍才行。
伸手将窗户拉上,少女的小脚轻轻的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响的走到了自己的衣服箱子边上,开始挑选今天的衣服。
是穿正常的衣裙呢?还是在野外行动比较方便的长衣长裤呢?昨夜的梦中,少女想起来在这边的世界上,一般的民众在短距离出行的时候,可能需要依靠双脚走过去,但是长距离的出行,这里还存在着一种类似那边的客运大巴一样的客运机车。
依靠魔导技术制成的客运机车大多采用的是大功率的魔力核心,加上庞大的车身,可以搭载上百人和他们的各种行李,以人工耐磨软泥胶制成的八个大型轮胎可以应付除了沼泽和陡坡以外的各种地形,通常小城市间的交通大多都是采用的这种交通工具。
是乘坐这个城际客运,还是先走一段,到下个乘车点再上车呢?少女手指在衣服上轻轻拂过,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旁边那个凌非烟才脱离追捕,保不齐极光教会的人就在车站等着。
果然还是先走一段路吧。
少女拿起了长衣长裤,准备趁着凌非烟还在熟睡的时候将身上的睡衣换了,然而凌非烟却翻了个身,发出了满意的哼哼声。
一瞬间,少女的心底涌起了名为“羞耻”的感觉,涨红了脸,将即将撩到胸口的睡衣又扯下,抓着衣服进入了旁边的卫生间中。
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不管是作为洛辰,还是作为希莉娅,都不曾有过。少女红着脸,皱着眉,看向卫生间中的落地镜,镜中**的少女青涩而可爱,脸上的绯红为女孩平添了一分魅力,显得更加的动人。
这就是羞涩的感觉吗?收获很大,必可活用于下一次,少女如此想到。
看着自己的身体,她突然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作为大学生的洛辰已经死了,而且只要看过祂的态度便知道,再无复生的可能,今后都只能以希莉娅的身份活下去了。
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如祂所言,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鬼使神差一般,浮现出自己曾看过的一个漫画的场面:
“希莉娅,复活!”
“噗嗤。”她顿时笑了。
“哈————欠————”门外,响起了凌非烟起床的哈欠声,希莉娅明白,是时候准备出发了。
她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高估了自己的写作水平,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真的好难进入状态,但是总归还要继续的,不会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