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的方法有两个,第一种是让知道秘密的人永远闭嘴,也就是让知情者成为死人,此为上策,另一种就是让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此为下策,既然森永清夏不想让别人知道,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南云焕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为什么呢?”
森永清夏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说道“因为从古至今,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亦或者是两千多年前的古埃及,纹身都是身份的象征,虽然从近代开始,身份好像成为了某种潮流的标志,甚至成为了流行文化的一部分,甚至是艺术,但是在黑道中纹身的含义却从来没有变过。”
森永清夏眼神认真的说道“日本是个注重传统的地方,黑道也是如此,所以只要纹了纹身,沾染上了黑道,就一辈子不可能将自己洗干净,这东西就像是命运,永远不可能摆脱,就算是星川健太郎先生,也只能将希望放在第二代。”
森永清夏凝望着他的双眸,眼里面闪烁着深邃的光。
“焕,你的父亲是公司职员,母亲也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虽然不知道你父亲是如何和星川家扯上关系的………但是你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必参与到黑道的腥风血雨中。”
“这么说可能有些自私……毕竟不管如何,这都是个人的选择……”森永清夏眼帘低垂,眼里的光变得微弱了一些,不过很快又重新亮起,坚定的看着他说道“至少希望你不要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卷了进去,在真正和她们绑定之前,请至少先好好想一想。”
森永清夏的眼神复杂而深沉,如果不是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大概很难明白森永清夏复杂的心情,但好巧不巧的是,南云焕就是从小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孩子。
将自己的手弄脏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洗净,所以森永清夏才会用纹身来举例子,那是身份的证明,沾染上之后就再也没法洗净,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在这之前,南云焕与星川家交好,向他们提供帮助,最多只是一只脚踏上了阴影边缘而已,就像是黑道身边的贩夫走卒。他过去十年都是如此,只是站在阴影的边缘凝望着阴影深处而已,但如果他从帮助星川家的女儿,变成了帮助黑道家族争取实际的利益,那么他无疑是往阴影的深渊中纵身一跃,从此再也无法从阴影中脱身,永远与阴影捆绑在一起。
秋月千歌和星川沙弥香都知道这一点,却没有打算告诉她,这种想法或许是出于善意的,因为在她们眼中,南云焕早就已经是星川家的一员,让他更好的踏入“自己”所处的世界,联系额更加紧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无可苛责。
所以当森永清夏看到南云焕义无反顾的样子时,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拉他一把,不惜使用这种方法。
“原来是这样啊……”
猛然间注意到了平时不曾注意的东西,让南云焕思绪良多,平时并不起眼的记忆,被遗忘到角落的话,又重新涌入脑海,让他的心如同翻江倒海。
森永清夏背着双手,站起身,语气开朗的说道“这是条只能选择一次的路,所以我希望把你拉出来,真正看清楚了再做选择。所以,尽管责怪我也没关系,虽然是打着为你好的名号,但都是我的擅作主张,说是一厢情愿也不为过,本质上来说,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嘛,毕竟我们也是黑道嘛,黑道都是这么不讲道理且霸道的,不过接下来要怎么选择,是要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都看你。”
说完这些后,森永清夏望着蔚蓝的天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似乎是终于释然了。
沉默了半响以后,南云焕忽然说道“谢谢你。”
“嗯?”
森永清夏微扭她那不盈一握的柳腰,好奇的看着他。
“不,虽然说是谢谢……但是我也绝对不相信你的目的只有这么单纯的…………” 南云焕又腹诽似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
森永清夏爽朗的大笑道,她双手插着腰,衣服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当然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啦,就算是我也不例外,毕竟是黑手党嘛。”
南云焕站起身,看着她的俏脸说道“不过我相信你说的话,暂时把我从那里拉出来,并不是坏事。”
森永清夏露出微微有些惊讶的表情:“喔,还以为你至少要回去思考个几天才能缓过来呢,没想到适应的那么快嘛。”
“可能这就是舞台工作者的抗压能力吧。” 南云焕苦笑着说道“而且我的合同……不是已经转交到了你的手上了吗?现在你才是我的老板才对。”
南云焕想起在星川家宅邸的最后,她们立下的赌约。
在赌约的最后,星川奏将自己的合同暂时交到了森永清夏的手中,也就是说不管在名义上还是实际中,森永清夏都成了自己的老板,而替老板分忧解惑,暖床捂脚,都是社畜分内的事情。
森永清夏露出意外的表情,试探似的问道“你确定……要替我工作吗?虽然过一会我也马上要开始训练就是了。”
“嗯。”
南云焕深吸了一口气,祛除了心中的杂念后,说道“我现在是你的助手,会做好属于我分内的事情的,至于其他额事情……并不用我多想……” 顿了顿后,南云焕说道“至于你说的五倍工资的事情……毕竟不是写在合同里的条约,正常薪水该怎么发怎么发就行了。”
森永清夏依然楞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南云焕却以为她对条件任然不满意,一脸为难的说道“毕竟临时签的员工……不算伙食费和补贴也行……”
“怎么可能……”
南云焕听到森永清夏冷静的声音,随后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温暖的怀抱所包裹,一瞬间,鼻腔中香气四溢。
森永清夏竟然激动的抱住了他,脸上的笑容如鲜花绽放般绚丽。
“五倍工资就五倍工资!一口吐沫一个钉,绝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