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顾念晴没有说话，默默抬起胳膊向江云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面的勒痕令人触目惊心。
“那时的我已经遭到偷袭身负重伤了，但在最后一刻我从魔兽身上夺取了一小部分力量，才不至于在它的禁锢之下死于非命…”顾念晴缓缓复述着当时的情况，语气里都是不甘与惋惜。
“后来…我便躲在这山中静静修养…吸收着这里的灵气慢慢恢复…”说着，顾念晴回过头去，与身后那只驻足的白鹿对上了视线，没一会儿，白鹿便抬腿静静离开了这里。
“但你也看到了，我和那只魔兽战斗过后残留下的力量已经慢慢影响到了这里的生态…这里…已经和某处不知名的地方连接在了一起…每日都会有我不曾见过的生灵造访…”
“…这附近的土地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出现了很多拥有空间力量的生物和植物…甚至还有魔兽…”
“原来如此…”江云汐瞪着眼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人类的领地单单只有这里会出现魔兽…被浓雾所笼罩的迷踪森林…沐倾城那只会传送的猎豹…还有这秘境里的奇怪地形…
“那…这过去的几百年里，您的身体…恢复得如何？若是那只魔兽卷土重来，您可还有与它一战之力？”此话刚一问出口，江云汐就恨不得给自己的嘴来一巴掌。
这不明摆着呢吗？还问？低情商吗？
“修养了很久还不是老样子？我现在…也就勉强活着罢了。”顾念晴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在意江云汐伤口撒盐的行为。“至于那只魔兽…呵呵…我连这小小的锁链都无法挣脱，又何谈去打败那只早已失去踪迹的魔兽呢？”
“但说来说去…还是要怪我…若是那时候…我再小心一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吧…”说完，她的嘴唇闭起微微颤抖，渐渐湿润的眼睛望向地面，其中满是后悔与自责。
江云汐此时也有点后悔。
“抱歉…是晚辈…多嘴失言了…”自觉的江云汐递过去了一张纸巾，同时纸巾里还夹着一根染味的棒棒糖，算是一个比较简单却又诚恳的道歉。
毕竟棒棒糖可是他最喜欢的几个东西之一。
“啊…”有些意外的顾念晴看着江云汐递过来的手掌愣在了原地。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接下了棒棒糖，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全部变成了感动的笑容。“…小倾城也总是带给我吃呢…不过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次见…谢谢你。”
真是的…他怎么和你…这么像啊…
“不客气。”
顾念晴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棒棒糖，脸上的笑容终于比较真实不那么勉强了，她微笑着说道：“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轮到我咯？我也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额…确实有…不过…”江云汐确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魔神与魔兽的问题没了，那接下来便轮到儿女情长了。
“尽管问吧，我会回答你的。放心。”顾念晴眼神温柔地望着江云汐，柔若无骨的手掌甚至摸了摸他的脑袋。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的那个他…就没有来找过您吗？”江云汐沉默片刻，问出了这个他相当疑惑的问题。
据他了解，自己的姥爷苏长生绝对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相反，他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不管是对手下还是对家人。
虽然年轻的时候风流逸事颇多相当滥情，但这绝不代表他会对自己的心爱之人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尤其是面前这位第七魔神，幼年时期江云汐可不止一次看到姥爷抚摸着她画像的同时情绪还低落到极点。
由此可见顾念晴在他心中的分量。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考虑苏长生与顾念晴两人间的关系，看魔帝与魔神间的关系总能解释得通吧，魔帝大人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手底下的一张底牌就此消失？
所以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原因。
“……”这个问题果然把顾念晴问住了，她稍稍握紧拳头咬着嘴唇，低头在心里做着极大的心理抗争。
“…没有…他…一次都没有来过…甚至连半点神识都不曾放出寻找…”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智，她没有抵抗住悲伤的蔓延，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过也对，我连他郑重交给我的任务都完成不了，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他呢？”
“一切…不过是我活该罢了…”顾念晴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随后强挤出一副笑容不留给江云汐任何反驳或者安慰她的机会。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刚才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必须认真回答。”
“……嗯。”
“呼…第一个问题。魔帝大人…不…苏长生…他…和你…是什么关系？”顾念晴的眼光逐渐坚定了起来，她的双手搭在了江云汐的肩膀上，眼睛对上江云汐的视线，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听实话。”顾念晴把江云汐的脑袋掰正，盯着他的眼睛补充了一句。
“他…他是我姥爷…”江云汐在紧张之余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原来如此。”顾念晴满意地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原来…靠得这么近啊…怪不得这么像…
“第二个问题…令堂…是苏长生的第几个女儿？”
“额…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她是第二小的女儿…还有个最小的是我小姨妈…和我一样大…”
“那在令堂之前…苏长生有多少个孩子？”
“这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是查户口的。”
“你所知道的最大的那个孩子多大？”
“额…（好绕口啊）最大的舅舅…应该也才两百来岁吧？不是特别老。”
两百岁？哈哈…那看来…我还没有输得特别惨嘛…苏长生…
“…我知道了，那，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姥姥叫什么？”稍顿片刻的最后几个字，顾念晴是一字一字问出来的。
听这个语气…感觉这个问题有点敏感…要不胡编一个吧…
“嗯…李…李…温怜羽！”江云汐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随机应编的名字刚送到嘴边还没说出口，他就被顾念晴一个凶狠的眼神吓得丢了魂。
于是乎一下子把姥姥的真名抖了出来。
“砰！”此名一出，整个秘境的锁链都被顾念晴的可怕力量震荡了一次，刺耳的回音直接惊动了身后空间里的各种生灵，一时间群兽百鸟四散奔逃。
在一旁睡觉的沐倾城也被惊醒望向这里。
而更倒霉的则是江云汐，此时的他默默承受着顾念晴的怒火。
浑身如坠冰窖动弹不得，就连体内的血液都被禁锢无法流动。
无法张口说话甚至呼吸，窒息缺氧几近昏厥的感觉慢慢传来。
并且周围没有出现任何灰色的锁链，这说明，在愤怒的加持下，顾念晴对着江云汐使出了真正的禁锢之力。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却足以见证它的威力。
差点就杀死了身为魔帝后裔的江云汐。
好在身后的沐倾城及时赶到救下了快要被弄死的江云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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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被扶到石凳上的江云汐一脸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脖子并不断咳嗽着，刚才的禁锢之力对他来说伤害实在是过大，即使借用了沐倾城的异能也没有好过多少。
旁边的沐倾城机械地替他拍着后背，要不是师尊拜托她才不会帮这个家伙拍后背呢。
“抱歉…是我失控了…非常对不起…”顾念晴面带着歉意用双手捧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茶递到了江云汐面前。
茶的表面上漂浮着一层猩红色的液体。
那是顾念晴的魔血，看来她老人家的道歉也比较有诚意。
毕竟已经到这层修为的魔族的每一滴魔血都是相当珍贵的。
“没…咳…事…咳咳…多谢…”江云汐接过茶杯，将杯里的所有液体一饮而尽，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进了身体，喉咙也立刻恢复了正常。
这恢复效果实在是太显著了，不愧是魔神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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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平时可温柔了，从来都不生气，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师尊讨厌的事情她才会这样，所以肯定都怪你，不怪师尊。”被委托送江云汐回去的沐倾城一出秘境就开始喋喋不休，三句就有一句夸她的师尊。
原来这美女蛇还是个师尊控。
“是是是。你说得对。”江云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打算和这个美女蛇计较。
“哼，被我说中了吧。”沐倾城高傲地抬起了小脑袋，看上去像个刚被夸奖的幼儿园小孩。
江云汐对她的行为翻了个白眼以示友好。
“那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就勉强告诉你不能在师尊面前做什么吧，首先，不允许…”
“停停，打住打住，别说了，我不想听。”江云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那我还偏要说！”沐倾城居然还较上劲了。“不许对师尊撒谎！不许在师尊面前说温怜羽这三个字！没了！”
“啊？”江云汐一听便傻眼了，好家伙，顾师尊一共就两个雷，他一脚居然全给踩炸了，怪不得她老人家发那么大火。
“啊什么啊？就两点记不住吗？那我再说一遍…”
“不不…等一下，前面那个我能理解，后面那个是什么情况啊？”
“嗯…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师尊告诉过我这是她年轻的时候最爱又最恨的两个名字之一。”
“之一？还有谁？”
“嗯…让我想想…温怜羽…还有一个是…嗯…苏长生！对！是这个名字！”
“哦…”那看来自家姥姥姥爷的圈子还有点小乱，不过这可不是他这个后辈该操心的啦。
“诶？我怎么全都告诉你啦？！完了完了！师尊知道了会生气的！！啊啊啊！你给我忘掉！全部都忘掉！不然我就揍你！”后知后觉的沐倾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师尊的秘密全都暴露出来了，一下子张牙舞爪地跑过来要打江云汐一顿。
“慢着！”江云汐伸出一只手挡在沐倾城面前，看着她慌张停下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和你师尊真是太像了。”
“切！我当然知道了！不要以为你说好话我就会放过你，不过你先说说，我和师尊哪里像了？不许说漂亮。”
“你和你师尊…”江云汐摆摆手示意沐倾城靠近，然后他压低声音在沐倾城耳边说道：“都跟个鬼一样。”
说罢，江云汐拔腿就往山下跑去，身后跟着一个大喊大叫人设崩塌的呆萌美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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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中。
顾念晴拿出了刚才江云汐送给她的棒棒糖。
拆开漂亮的包装袋，里面的棒棒糖花纹有趣，颜色诱人。
她将其轻轻放入口中。
丝滑细腻、香甜可口的感觉包裹了她的味蕾。
这是她这几百年以来吃过的最甜的东西。
绝对是最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