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保留住现在的记忆,前往昨日的时空进行一次倒流,你还会做出与当时相同的选择么?”
时光倒流吗?这么具有学术探讨性的问题毫无征兆的引用出来,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佟霏霏为何会突然在课间向我提出这么深奥的问题。
莫非是想让我分心去思考那毫无意义的空谈,从而导致课间讲的内容全都没听进去,学习进度掉链子,成绩直线下滑,最后频频被请去办公室喝茶!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我直接逃避话题,绝对不能陷进她的圈套里:“这种问题你可能问错人了...”
然而下一秒,我还是被她带了进去。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去安慰一下周词吗?”
她捏着笔指了指离我们座位较远的周词,后者的情绪依旧显得有些低落。
我自然是想和周词重归于好的,只是昨天在明明拒绝了对方的那种情况下,还当场转头去安慰她的话,会显得自己太过狡猾了。
明明心知肚明不会喜欢上她,就不该让对方残留一丝幻想的希望,否则只会让她在折磨自己。
待她独自冷静思考想明白后,我会主动去化解这层尴尬的。
只不过...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我一头问号,我的生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透明了?怎么连这种较为私密的事都了如指掌。
她表现的一脸不屑:“你也太小瞧现代年轻人的八卦能力了,况且昨天中午周词找你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看到了,再加上她现在这副状态,但凡有点脑补能力的人都能想的到吧?”
原来如此...看来终究还是作业太少了,给这群人闲的。
“行吧。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我还得让她来为我操心这种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总感觉她最开始的问题话里有话。
“话说回来,你问的那个问题究竟想说什么?”我还是没能忍住。
佟霏霏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着曾经的过往。
直到她酝酿完感情,便开口直奔我的疑惑:“还记得昨天跟你说过的那个我曾经的朋友吗?”
说是和我有些像的那个人吧,既然她前面引用了我和周词之间的事,那恐怕他们之间破裂的源头也是从表白被拒开始的吧。
“嗯。你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吗?”
佟霏霏则摇了摇头:“首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他之间并没有展开过什么表白或是交往的因素。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现在也依然是朋友。”
越是听着佟霏霏的叙述,我越是一头雾水。从她的话语中,我并没有感觉到她讨厌那个人的情绪,但在昨天为什么会说“希望我不要变成最后他那样子”?
还有,既然你们现在依然是朋友,那为什么昨天跟我说的是“想起曾经的一个朋友”啊?
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和令她幻想时光倒流也要挽回什么的原由,你不主动说出口,谁能猜得到啊!
然而,这个人似乎就是特别喜欢吊人胃口。
她突然回眸一笑:“点到为止了,专心上课吧。”
然后便不再理我,埋头记着笔记。
我哪还有心情上课啊!这个心机极深的女人果然就是想看我挨老师的批评。
明明猜到了这可能会是根分泌出香甜气息的猪笼草,可我还是像个傻了吧唧的虫子一样禁不住诱惑扑了过去。
可我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强忍着怒意,又心不在焉地听起了课。
经此一役,我也在心中暗自做了个决定,将来一定要亲手让她吃一次瘪。
于是,并不愉快的上午就在藏匿于心的谩骂声中过去了。
在午休之余,我前往了活动楼,毕竟昨天答应过阿澈要在放学后找点事做。
刚进入楼内,从正面迎对的学生会办公处里走出了班长师肖,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回想起最开始周词与我的说明,应该是被邀请进入学生会了吧。
“顺利进入学生会了吗,恭喜啊。”我像他问了个好。
对方好像被突然到来的问候扰乱了下情绪,霎时显得有些错愕,然后很快恢复到了毫无波澜的表情。
“谢谢。”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后,直接越过了我,向门口走去。
他...应该有认出我是同班的同学吧?
接着我又回顾起了师肖之前的表现,决定和他交个朋友,帮他一把。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和你同班的郁健,能交个朋友吗?”我伸出右手,搭在了他擦身离去的肩上。
当我的手碰触到他肩头的那一刻,毫无防备的他便像是受到了来自本能的警觉般颤栗了一下。
我当即收回右手,知道自己不小心越界了:“对不起,我无心的。”
师肖有些惊恐的回过了头后,又重新整理好的情绪:“没事。”
有那么一瞬间,我终于对视上了他的双眼,但他又很自然地避开了。
为什么在旁人看来那么成功的一名学生,从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自信的表现。
他好像特别擅长于伪装,但很多东西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师肖接上了刚才的话:“如你所见,我叫师肖,是咱班的班长,刚刚也正式加入了学生会,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下次见。”
说完他又转身离开了。
“我们真的是朋友了吗?”
看着他敷衍的态度,我终究没能忍住,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将离去的他喊住。
“身为朋友,我是不是该劝劝你,别再这样伪装下去了。”
师肖停了下来,却依然没有回过头。
沉默了许久后,他突然激动地打破沉寂:“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么自然去和别人搭话啊?你不害怕被你接触的人讨厌吗?我们明明都是不完美的人,总归会害怕暴露出被别人讨厌的因素吧?我被家人们投以了太多的期待,从小就被他们当作学习工具培养长大,也从小告诫我除了他们安排的学习目标以外,不能指染任何其他东西。所以逃避掉自己不擅长的事物,去成为他们理想中学习优异的孩子,有什么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