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部主任站在舞台中央。
“现在……期末表彰大会……开始!”
台下程序化的掌声响起。
掌声中,光雨等人咬着耳朵。
“喂,这次过平均分了吗?”
银光一个OK的手势:“刚好卡线过关。”
“冰洋呢?”
冰洋面无表情:“还好,反正过了。”
“风鸟怎么没来?”
“他好像要在日本办什么画展,现在已经动身去了。”
“那……那一对呢?”
“……这几天都没看见他们。”
掌声停止后,主任继续讲话:“这次,我们高二年级取得了比以往都要优秀的成绩,今年有三名学生已满分的成绩取得全市第一。”
“三个?”
“反正应该都是年级部的吧。”
“第一位,依旧是保持着第一名成绩的学生会长,二年级二班的罹夜殇同学;第二位,是以优秀成绩被推荐到我校,今天以他的优秀成绩向我校证明其实力的学生,二年级三班的……”
光雨等人眯起眼睛。
“……该不会是他……”
“风烈同学。”
又是一阵掌声。
“光雨……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光雨抬起眉毛,装出一脸轻松样:“这……不能说明什么,他的复习时间比我们长,这是必然。”
“第三位,和学生会长同样在二班,新的转校生……”
冰洋开口了:“你们有没有一种预感……是她。”
坐在两旁的少年头顶滴下一滴水,苦笑着。
“不会吧。”
“音零同学!因为风烈同学和音零同学因为个人原因不能出场,所以下面,有请罹夜殇同学上台讲话,让他分享他的学习心得。”
掌声再次响起。
“音零……”
冰洋闭目养神:“这次,你不得不承认不能随便跟着音零风烈后面瞎混了吧,他们的智商跟咱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风烈现在在哪儿。”
“好吧。”光雨掏出手机。
在某条繁荣的大街上,风烈左手牵着音零,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见号码后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递给音零看,音零看后也扑哧一声笑了。
“喂……”风烈按下接听。
“你们现在在哪儿啊。”
“那个不重要,我考多少分啊。”风烈问道。
“你……故意的吧。”
“好吧……你想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嘛?”
“在哪儿?”
“日本。”
“别开玩笑,到底在哪儿。”
“日本东京,音零也在,收风鸟之邀来这里捧场。要不要我随便拉一个人和你说话”
“这不就是说……”
“这也是我这几天不打给你的原因,你现在正在国际漫游,已经一分钟了呢。”
“……”
对方赶紧挂掉了电话。
“好了,接下来去哪儿玩啊。”风烈将手机放回口袋。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少年脑海里闪现了几幅模糊的画面。
“回宾馆吧,这会儿人越来越多了,正好有东西给你看……风烈?”
“啊……嗯。”
“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只是……自从来了日本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有什么事非得来到这里。”
“别担心,总会想起来的。”
“嗯。”
星辰这边……
“……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的聆听。”罹夜殇在掌声中走下台阶。此时,罹夜殇的内心激动着:马上……马上开始了……最后一个轮回……风烈……你们的梦做到哪里了呢?
现在,令风烈在意的是来日本的第一个晚上的那个梦境: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身穿黑色铠甲的影,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地面上,看着这片被黄土覆盖的土地,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心里空空的,只能感觉到自己想要杀死眼前这个人的那封强烈的意念。
“你也站在地球人这一边吗?”影问道。
“地球怎么样我不管……宇宙将来怎么样我也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更不管。”
离自己身体较近的地面不断的产生爆炸燃起烈火。
“但……你杀了我妈妈。”
影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想保护地球人,我只好这么做。”
“所以我要杀了你!”猛地抬起头,睁大双眼盯着他,瞳孔涌现出血红色的光芒,染红双眸。
在下一个瞬间,发现自己已经在影的前上方,原来自己所站的位置留下了橙色的余晖。连续的飞踢踢得影毫无还手之力,根本看不清风烈踢出的动作,唯一清晰的只有火花和在空中以弧线飞散的能量。
影找到空隙想还手时,高速移动至他的身后,他挥到的只是和刚才一样的残影。
右脚撑住地,左脚又是一连续的飞踢,像机关枪打出的子弹,每一发都重重的击在影的背上,在他被踢飞前,我已经踢了几百脚。
再次高速移动,来到即将下落的他下方,对上猛踢一脚,他飞得更高了。
跟上去倒过身体,自下而上用连续的飞踢猛击他的身体,将他越踢越高。几秒后我来到他侧下方,直线踢穿影的身体,在空中高速以弧线飞到他的侧上方,又是一击贯穿,之后再以弧线踢上去……无需此重复着这个动作,速度越来越快,身体散发的橙色能量甚至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无限的符号。
符号减淡消失后,影虽然还在空中向上飞,但发现我不见了,四处寻找着。
“在哪里……”
在他的面前,也就是他身体所对的地方,我在那里早已准备好最后的一击。
“必杀——流星飞踢!”
疾速的气流割过我的身体,一道光圈从我脚底扩散开,此时的我如同一颗流星突破空气阻力命中他的身躯,从几百万米的高空拖着华丽的尾光落至地面,伴随着巨响和闪光,冲击波扩及这一整片区域,以我的落点为圆心,形成了半径五十米的巨坑。
我的内心如同镜子一般平静,站起身,缓缓走出坑。
“月炎,我替妈妈报仇了,你在地球上好好生活,再见……”
这正是风烈想不通的:如果这个梦是真的,那罹夜殇在那时就应该死了,怎么会有后来的战败。
“刷——”音零拉上窗帘,轻轻褪去外套,扔在一旁的凳子上。
无意间瞥到风烈,然后定睛看着他:“干嘛用这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我?”
“呼——”淡蓝色的光闪耀在左翅上。
风烈轻声惊呼:“好白!”
少女轻轻抚摸着翅膀:“上次有一道很温暖的光注入到翅膀内。”
是爸爸的吗?
风烈这样想道。
“……哥哥……”
轻飘飘的声音传入风烈的耳朵。
风叶?不可能……风叶在中国……幻听吗?
“风烈……”看着风烈的脸色,音零好奇地喊道。风烈似乎没反应。
“风烈!”音零认真起来。
“啊?”风烈这才回过神,应了一声。
“明天陪我去一趟富士山。”
风烈大跌眼镜:“哈?这里是横滨啊,还有,为什么去那儿?”
音零坐到一边,抱紧手中的枕头:“不知道,有种感觉非去那儿一趟不可。”
“好吧……我能先猜一下……是因为梦吗?”
“嗯,火凤凰,梦见了那种东西,落在了富士山上。”
果然,我忘了什么事……很重要的事。
……
第二天。
“风鸟,风烈在哪个房间啊?”
“好像是4130吧,你敲一下。”
“哦……那音零呢?”
“问她干嘛?”
“想和她一起给风烈一个惊喜啊。”
“那……可能你们的计划要泡汤了。”风鸟拨了拨刘海,一脸有所谓无所谓的样子,根本没有正视眼前的人,或者说在摆架子也不为过,“他们这会儿去富士山了。”
“哈?”
“这是横滨啊!”银光大喊,声音吓跑了窗边一棵树上的所有鸟。
“也许……晚上回来,也许明天……反正我的画展是后天,而且……”
“诶?”光雨头一歪。
“顺便告诉你,音零的房间号也是4130。”
冰洋板着脸:“也就是说……”
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经过,从外貌上看似乎是非常有身份的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诶?!”这次三人一齐。光雨后退一步,不小心撞上了那位中年男子。
光雨忙回头用日语道歉,那人友好地露出一个微笑,走开了。
少年回过头:“言归正传,那两人同居?!”
“其实,他们早就猜到你们会来,所以把我准备的两个房间空出来一个给你们三个。”
银光的肩膀垂了下去,一副绝望的样子:“不愧是考满分的人。”
富士山上,此时风烈和音零脚下踩着的早已是白雪。
“哥哥……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快来接我。”
又是同样的声音,但已越来越清晰。每当他们觉得自己走错时,声音给了风烈正确的指引,风烈似乎感觉到了……他所忘记的事。
几乎不可能的,两人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坡上找到了一个洞穴。
音零抬起一只手指向深处:“里面……有一股巨大的能量,要进去吗?”
“嗯。”
迈出脚的那一瞬,风烈的身体产生了心脏跳动一般的脉冲,很快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头,蜷缩起身体,不断地在地上蹭着,表情十分痛苦,。
“好疼……”
眼前越来越黑,耳边只听见模糊的呼喊声,但这仅存的声音也很快消失了。
似乎是很久远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今却依旧回荡着。
“菲尔,你要保护好你的妹妹哟,你知道吗,她是最后唯一的纯血统了。失去了她,我们就没有力量来抵抗影了。”
妈妈在月炎四岁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那年,我十六岁(这里的年龄计数不是按照地球的年龄计数,具体的请看即将连载的外传《你所在的季节》),也许是因为我还太小,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抗影。也曾经问过妈妈,妈妈也只是对我说:“人活着需要守护点什么,人类是非常美好的生物,值得我们去守护他。”
现在……
妈妈因为保护地球人牺牲了。我开始带着妹妹四处调查影的行踪,那时,一个少女向我妹妹伸出了手。
“和我们一起去吧。”
少女包括和她站在一起的人我都认识,另外三个家族剩下的唯一纯血统,琥珀·信、玲珑·芃、玄清·雪(前名后姓),而那位少女便是被众人选举为红莲岛女王,传说中的光之骑士,红莲月。传闻她有着一张精致动人的面孔,果然如此。她还曾经和影之骑士白月,也就是现在大家口中的影有过一段曲折的恋情,可如今两人背负着自己的使命对立起来,变成了只能有一方活着的局面。
真无聊……
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在恋情开始之前两人就应该了解了对方的全部吧……
既然这样……
那为什么还要开始呢?
有时候,不会因为没有回忆而后悔不曾珍惜,而是因为回忆太过美好才后悔与其成为回忆还不如没有回忆。
我现在……
真希望自己的记忆里没有妈妈。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没有妈妈的话那该多好!
省得现在……
妹妹是我现在唯一的寄托。
我才不会把妹妹交出去,不想让她和这些事扯上关系。
全宇宙的死活我才不管。
晚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翻了个身决定还是对她说:“月炎,月炎……”
“嗯?”月炎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看来醒了。
我盯着那张可爱的睡脸:“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哪里?”月炎睁开眼睛也看着我。
“另一座岛。那里是个比这里更温暖,更热闹的地方,想去吗?”
“嗯。”
如果在这个岛上使用能力的话,会被红莲月发现吧,那直到到海边为止就只好用我们自己的脚走了。我牵起月炎那只瘦小的手,和她一起迈上了旅途。
不过,说起来总是那么逞强,我们所面临的困难比想象的还要多,光是要绕过零之城城门的关卡,就得走上好几倍的路,漆黑的森林,湍急的河流,因为不能使用能力,不管是哪个都不轻松。
晚上,两人在山洞内点起篝火。
看着月炎定睛看着舞动的焰苗,不禁问她:“辛苦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不啊。”
说完这句时,洞外响起淅淅沥沥的下雨声,我们看向外面。
月炎露出如同第一次见到下雨般的神情:“下雨了。”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下雨。”
“恩恩……”月炎摇摇头,“这是第一次下雨的时候和哥哥待在一起。”
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可以避开月炎的视线,看向篝火:“真希望木头不会淋湿呢。”
等了一会儿听不见月炎的声音,抬起头,月炎还在看着我,我轻声一笑。
我怎么这么傻……
月炎好奇地问:“怎么了?”
“一起到洞口看雨吧。”
月炎的神情由好奇转而变成欣喜,用力的一点头,双眼笑成一条缝:“嗯!”
两人坐在洞口,时不时的有一阵冰凉的雨丝飘进,已经是夏末,所以雨还是有点冷的,我搂紧月炎,现在……她是我所要珍惜的唯一。对着这阵雨,我发誓一定要在这条路上将我所没有来得及给予月炎的那份亲情补回来。
“内,哥哥,妈妈以前不经常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家族……是什么?”
“家族啊……”我依旧看着这片天空,我露出一副轻松的笑容。
月炎连她的妈妈的样貌都已经不太清楚了,我一直不怎么回家,看家的就只剩月炎,她怎么可能会懂家族嘛……但,不过月炎居然还记得妈妈当时爱说这句话,看来她很在意啊……
“说起家族……也许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吧。”
“现在?”
“流着相同血液的人生活在一起,互相支持,互相帮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为什么他们说我的血液和哥哥的不一样?”
我一愣:是谁对她说过这种话……我摸摸她的头,她两只眼睛向上盯着我的手:“哪有这种事,相信哥哥。”
其实,月炎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孩子,她的诞生就是为了赌上那四分之一能产生纯血统的可能性,如果,月炎从出生开始被发现不是纯血统,那么,她就会被杀死,就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就要杀死一个生命……
其他三家族的孩子多半也是为了这个才诞生的吧……
“哥哥,我想睡觉。”
“睡吧。”
刚说完,她一头倒在我怀里,安稳的闭上眼睛。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连那个被人类称作太平洋的大海都没见到,红莲月应该已经发现我逃走了吧,追兵什么时候会到呢……呵呵……这条路还真是长啊。但身边的月炎似乎长高了一点,想到这儿,所有的疲倦全都消失,我紧紧攥住月炎的手,提起精神继续向前走着。
终于……经过整整两个月的旅程,已经完完全全进入秋天之际。
“这就是所谓的梦想与现实间的差别吗?”我自嘲道。
我们看到了那向往的沙滩,悦耳的海鸥鸣,以及那令人陶醉的海浪声。
看着眼前的这片蔚蓝色的大海,心想:从这里开始使用能力就应该没关系了吧,于是想带着月炎一起飞过这片海。
“哇——”
听见月炎的一阵惊呼。
我低下头,看到月炎的双眼闪着光芒,然后撒开脚丫向前奔去,一脚踩进海水的那一刻,似乎是被凉到了,连忙后退,却因为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溅起一圈细沙。
回过头用委屈的眼神看我:“好冷。”
我冲她笑了笑:“这是当然的了,现在是秋天嘛,本来夏天来正好。”
算了,就先让她好好玩吧。
她又缓缓站了起来,一点点地迈向前,再次站进海水的那一刻一个激灵,但很快适应了,一点一点的在水里走着。
因为是秋天,潮水的起伏比较大,突然冲上岸的一个浪头便将她扑倒。我跑上前想扶起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嘛,即便有被称为神的力量。
在我还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时,她一个人努力地爬起来,继续走着。
“很开心的样子呢。”
“哎?”听见声后传来声音,下意识的闪到一边,一个转身警惕地看着对方。对方有着一张和红莲月一样的面容,只不过是齐肩的短发。
应该不是红莲月扮的……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越过一切的理论,最先冲进到脑海中的声音是:这个人的眼神和红莲月的完全不一样。
“忘了自我介绍了。”少女将手放在胸口,“我叫红莲潮,红莲月的妹妹。”
我放松下来,站直了,转过身接着注视着月炎。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是姐姐派来的追兵呢?”
“不怕被我怀疑,能毫不保留的告诉我你是他妹妹,说明你在这里的出现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要她和红莲月没关系,我才不管她为什么在这里,我所遇到的这些事全都告诉我了一个道理:现实逼着你少接触一些事,越少越好,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扯进去出不来了,就像我现在。
“你们要去哪儿?”红莲潮又开口了。
“人类口中被称为蓬莱岛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比这里更温暖的地方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我也是想……
准确的说……我也希望那里会是一个比这里更温暖的地方……
这个女孩也在追求这些东西吗?
也对……
如果传闻都是真的的话,那她现在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这座岛已经不再充满爱和温暖。
可是……那里就会有吗?
红莲月曾经说过这座岛是由人们的爱与思念构成,如果人们失去了爱,失去心中那道光的话,这座岛就会消失……
这不就是说明,那个地方和这里没什么区别吗?
可总归要去试一试,说不定呢,谁能保证那里会和这儿一样呢?
于是我回答了她:“嗯。”
女孩在下一秒说出了一句改变了我一生的话:“带我走吧。”
“……”
也就是说……
我要对我的这句话负责吗?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肩膀太瘦弱,连这件简单单的一句话都承担不了……
我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啊。
视野中出现了月炎奔跑的身影,一簇簇的水花溅起,看着在那片鲜花簇拥之下的妹妹,我也下定决心:“嗯。”
我迟早……会面对这一天的……这是现实……想躲也躲不掉,那还不如早一点长大。
从此……
我将牵起两人的手……
如同一家人般……
即便没有相同的血液……
我们也能做到和别的家族一样
一直一直的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