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一见到阳光便狂躁起来,虽有个人形,但却长了一身银亮的长毛,锋利的爪子不停地抓挠着笼子四周,满嘴的尖牙时不时地滴下口水,虽只是个幼崽,但不难想象出它长大后必定会是一头凶残的野兽。
“狼人!!??”
村民中有人认出了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原本被村长控制下来的局面瞬间炸了锅。
“怎么会是这东西?!”
“杀了他!”
“剁了这杂碎!”
面对这种场面,总喜欢板着张脸的村长邪佞的一笑,仿佛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若是普通的野兽的确不至于把所有叫到这里,但狼人不同,眼前的这个生物便是当年险些让方士村覆灭的罪魁祸首。
“静一静,静一静,”村长极力维持着秩序,“我知道大家对这畜生恨之入骨,但在处决它之前,不如先让我们感谢一下帮我们抓到这畜生的......曼夫威尔伯爵——!”
听到这名字,躁动的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
众人朝着村长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盔甲大腹便便的家伙走到村长旁边。
“方士村的村民们你们好啊。”
尽管曼夫威尔说话的语气足够客气,但村民们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怎么是他?”
“他怎么又来了?”
即便大家拥戴新任村长,但在某些问题上大部分村民任然不愿妥协。
方士村一向不欢迎外来者,之前也有过不少像曼夫威尔这样的家伙来村里“问候”,可都被当时的村长回绝掉了,但新任村长不同,他不仅鼓励把巫术传给村民,更鼓励村民们把巫术传给世界。
要真是这样简单倒也不错,其实他们不过是些想利用巫术帮自己在战争中牟利的伪善者们罢了。
见大家这般冷淡,曼夫威尔伯爵的心里有些不痛快,可为了完成上头指派给自己的任务,他不得不把这口气咽下去。
“咳......”伯爵清了清嗓子,“大家不用紧张,我这次到访方士村给大家带来了两份礼物,第一份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就是几年前袭击方士村的罪魁祸首,如今能站在这里的各位肯定都忘不了当年这些个畜生对我们都做了些什么,我们虽然活下来了,但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却永远回不来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饶过这些恶魔!”
这话引得不少村民情绪有了波动,借着这个势头,曼夫威尔伯爵继续自己的慷慨陈词:
“这第二份礼物......”曼夫威尔伯爵从盔甲的前胸掏出张羊皮卷轴展开在众人面前,“就是给大家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离得近的村民们凑上前看了看,那羊皮卷轴赫然是一张征兵名单。
“这样的畜生多活一天我们这些人就多受一天的罪,所以,为了我们自己更为了我们的孩子,请让我有机会享受殊荣和大家一起将这群恶魔永远赶出我们的土地!”
“不是那样的!”正当曼夫威尔演讲到高潮部分时,有人打断了他。
村民们纷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他们很疑惑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曼夫威尔下不来台。
人群末尾的正是源若,要么说孩子单纯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他们敢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坏处是他们敢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爸爸说过,它们不是那样的!”
源若的情绪很激动,一瞬间演讲的气氛尬住了。
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敢这般无礼地同自己讲话,手中的羊皮卷被曼夫威尔窝了个变形。
“这是谁家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源啟赶忙上前帮妹妹道歉,感受着众人投来的满满恶意的眼神,源啟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徒增些不必要的麻烦。
捂住妹妹的嘴往腰间那么一夹,趁着村长还没发火源啟赶紧逃离了祠堂。
这下没有了会打断演讲的家伙,可曼夫威尔爵士已经没了兴致。
村民们只是议论没一个愿意主动上前。
很明显给这些顽固的家伙们做些思想工作就是在浪费时间,村长也没办法,只得支使着众人散去。
一切恢复如常,在村长的再三挽留下曼夫威尔爵士决定留宿一天,可他并不愿意待在村子里,简单地跟村长交代了几句后他便带着随从去往村外的大帐。
村长也没料到今天会闹得个不欢而散,本以为借着狼人的由头能说服不少人,可关键时刻偏偏被源若搅了局,这让他很不爽。
回到家,郑强已经醒了,见郑霖进来二话不说当场就跪到了地上。
“爹,您看看,平常由着他们也就算了,可这......”郑强指着满脸的淤青说道:“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本以为用着苦肉计能得到父亲些许的同情,哪成想郑霖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把自己扇到了地上。
“闭嘴!还好意思说话?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跟那帮混蛋混在一起,现在挨了打来找我哭?你比那源啟还要大上两岁呢!看看人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啊!?”
郑强一脸的委屈,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父亲也不再搭理他,气得摔门进了里屋。
其实郑霖忍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起来他是向着源啟,实际上他是向着郑强,只因他当年和源啟的父亲交好,自然也就深知源啟的实力,一旦打起来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才一直不让他们发生什么实际的肢体接触,如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源啟给扯了下来,不生气?怎么可能。
土培房的院子里,源啟正和源若料理着那头野猪,这么大的分量能让他们一连几天都不用再出门打猎了。
源啟负责烤肉,源若负责劈柴。
这样分工主要是为了能让源若无时无刻不在修习行气。
源啟试探性地用手把烤肉的香气往鼻子上扇了扇,满意地说道:
“再烤一会儿就差不多啦。”
“啪,喀啦!”
机械般得重复着劈柴的动作,源若的脸上写满了郁闷。
“哥。”
“啊?”
“......”
源若想了想没有开口。
“怎么了?”
源啟用指尖撕下块儿猪肉,放到嘴里尝了尝。
“没事。”
“跟我还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
纠结了许久后,源若决定跟哥哥坦白。
“不如......我们走吧。”
“走?”源啟一脸的疑惑,“午饭不吃了?”
“不是!”源若将柴火丢到地上,站起身看着源啟:“我是说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村子,去外面看看!”
听到这话,源啟愣住了,大约几秒钟后,他用极为坚定地语气说道:
“不行。”
“为什么?”源若跑到院子门口指着其他的村舍,“他们都想让我们走不是吗?”
源啟又回复了先前的微笑,没再回答。
比起源若自己其实更渴望离开这里,但每当他有这种想法时,就会想起父亲的临终遗言:
“源若......和方士村......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