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女孩子…吗?」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睡着了的孩子，我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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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经傍晚了。
为什么…想到自己是男孩子的时候会变得意识朦胧，遵从本性行动这个“规则”还在呀！
「轩！你快给我出来!」
回想起刚才自己对涵姐说的，我就害羞的想找个洞躲在里面。
「怎么啦？小柠?」
轩冒了出来，像是看到孩子闹别扭一样慈祥的笑了笑。
等等，轩之前是叫我“小柠”这个小名的吗？我怎么记得他一直以来都是叫我小妮子的？
不对～这不是重点！
自我吐槽完之后，我向轩问了为什么还是有让我意识朦胧的这个“规则”在。
接下来轩说的话，着实让我有些无言。
「这个“规则”，当初是为了小小的惩罚妳，还有帮助妳变得坦率才施的魔法，没有解除的方法的｡」
也就是说，我一辈子只要在别人面前想到“自己是男孩子”，就会变成那种模样…
「这是哪门子强制社会性死亡的规则啊…」
我抱着棉被，无力的踢了两脚，宣示我的不满。
「话说回来…姐姐好慢呀…」
无聊的望着四周，似乎我睡着的时候没有人进来的样子。
刚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打开了，姐姐回来了，但…
为什么涵姐也在呀！难道是和姐姐说了我上午说的那些话了吗！
「久等啦～小柠…咦？妳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姐姐提着一带书和一个盒子，坐在了病床旁的折叠椅上。
而涵姐则是带着一条毛巾和浴盆，走到了我身边。
「小弟弟，到洗澡时间啰｡」
什么？
洗澡时间？
「我我我不要!」
涵姐看着我这么剧烈的反抗，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你哟，昨天刚醒来，我就没有这么扫兴了，留了时间给你和家人｡」
「今天再不擦擦身体，可就会臭了｡」
涵姐误解成了我不喜欢洗澡，她晃了晃手上的毛巾，表示了只不过是擦擦身体而已。
毕竟，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能够进浴室或是自己洗澡。
「我…我不想呀…」
露出了害羞的表情，我不想要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看光光呀，更何况…
虽然稍微有点想到了跟性别有关系的事情，但没有到触发“规则”的程度。
我努力的拒绝着涵姐，却没想到…
「小柠，不可以任性喔｡」
姐姐摸着我的头，不洗澡很脏的不是吗？
小柠以前明明也不会讨厌洗澡的，姐姐这么想着。
很快，姐姐也想起了，我因为不想被看到身体而哭了的事情。
「小柠…该不会…」
「妳不想被看到身体吧?」
被说中想法的我，脸上浮现了一片红云。
当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的身体被看光了。
我讨厌自己的身体，觉得自己身体是丑陋的，不是自己应该要有的样子。
「嗯…」
点了点头，我用最小的声音回答了姐姐和涵姐。
涵姐看着我，或许是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吧，把浴盆放在了一旁，摊了摊手，靠在了病床旁双手抱胸的看着我。
「小弟弟，姐姐在你昏迷的时候看过了无数次，没什么好害羞的｡」
「再说了，姐姐多大的人了，还有什么没看过的吗?」
问题才不在那里好吗！我鼓起脸颊，稍微感到不满，但我也怕身体有臭味。
「涵姐姐…至少让人家自己擦身体嘛…拜托妳了…」
考虑良久，我提出我自己擦身体的方法，至少这样我可以闭上眼，也不会被两位姐姐看见。
｢「不行～｣」
没想到，姐姐跟涵姐都拒绝了我的要求。
「小柠妳真是的…身体都还没恢复到能站起来的程度…要怎么自己擦身体呢?」
姐姐叹了口气，有些怜惜的摸着我的头。
「是呀，弟弟，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躺着让我帮你擦身体！我作为一个护理师，不可能让病人还没恢复就做这些事情的｡」
涵姐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周围弥漫着无法拒绝的氛围。
还想再争取一下的我一下子没了气势，嘟着嘴，小小声的抱怨着。
最终，我只能放弃抵抗。
「没事的…小柠｡」
姐姐伸出手，将我拥入怀中。
「妳就在我的怀里，就不会看到了…」
姐姐用手顺着我的头发，还轻轻的抓了抓我的背。
「唔嗯…」
被姐姐拥在怀中，心里感到了极大的安心，背上舒服过了头，我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声。
感受着姐姐的温暖，我渐渐的不再排斥与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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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了个眼色，涵立刻理解了意思，轻轻的把羽柠的衣服拉开，露出了肌肤。
沾了沾浴盆里的温水，涵轻柔的擦拭着小柠那过于娇小的身躯。
稍微感到了嫉妒，早知道就叫涵让我帮小柠擦身体就好了。
轻轻的揉了揉小柠的肚子，摸到了几根骨头。
我脸色沉了下来，想起了当时医生说的。
“两根肋骨当场断裂”
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唯一能庆幸的只有…
“是最下边的两根肋骨，切除了对身体的影响也不大，但考虑到病人的体力…”
轻微的叹了口气，我不再去想。
人活着就足够了，不是吗？
在胡思乱想的过程中，涵也已经擦拭完了小柠的身体了。
小柠穿着病人服，实际上擦身体是不用脱掉的，但为了让她安心一些，还是我抱着她转移注意力会更好一点。
摸了摸小柠的脑袋，我让她离开了我的怀抱，看着她呆呆的表情，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颊。
还没有怎么长肉，只剩下了一层皮，看得我非常心疼。
「姐姐妳做什么…」
被扯着脸皮的小柠，支支吾吾的说着。
我放开了小柠，笑了笑，告诉她身体已经擦干净了。
小柠还是露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但还是努力的笑着，和我还有涵说了谢谢。
拿出答应她要带来的书，我就和涵离开了病房一起吃晚餐了。
找了外面设置的桌椅，我和涵面对面坐着。
「那么，下午我告诉妳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涵吃着我帮她买来的餐盒，问了我的想法。
我和涵也认识了五年，从小柠开始昏迷就一直是涵照顾着她，我知道涵的为人，也知道她不会无聊到撒这种谎。
我笑了笑，吃着手上的果酱三明治，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浴室里的对话。
「不管小柠希望怎么样，我都会支持她，不会讨厌她的｡」
摆出了无所谓的态度，涵露出了有点傻眼的表情。
「我怎么想都觉得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啦…但偏偏妳和弟弟又这么要好…」
「这样会不会让他有了不正确的观念？小孩子总是会希望自己和憧憬的人一样喔?」
涵哭口婆心的劝着我，像是希望我去说服小柠一样。
但，如果小柠想当女孩子的话，我这个姐姐，也只能支持她不是吗？
「顺其自然吧，如果有那么一个万一，她真的心里是这么想的，难道我不支持她，还要否定她吗?」
「这些事情在现在早就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了，电视上也说了，很多这样的孩子最终选择了自我了断不是吗?」
我满脸无所谓的看着涵，虽然明白她也是为了我好，但还是有些不开心。
「我作为护理师…这种事情的确是见多不见少…可这些孩子后来都…」
涵眉头深锁着，她也和我说过很多的故事。
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也有孤老终生的。
还有，因为心理障碍而选择了放弃的。
以及，即使反抗了却仍然抑郁，同样走上了放弃这条路的。
「没事的｡」
我微笑着，摸了摸低垂下来的涵的小脑袋。
「小柠有我在身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可是她的姐姐，做傻事什么的，才不可能会让小柠这么做的！
「照顾他这么久…而且他一直是昏迷的状态，我也很心疼他的!」
「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却要走上这条充满了荆棘的道路吗?」
涵叹了口气，发觉到没办法让我去劝说后，又一次和我确定了这件事。
「不论如何｡」
「我都会在小柠的身边，默默的支撑着她的｡」
「我和她约好了｡」
「永远不会讨厌她的｡」
给出了我的答案，涵看着我，大口的吸干了手中的铝箔包饮料。
「我去给他换个点滴，萤妳就赶快吃完回去陪妳最爱的弟弟吧!」
像是赌气一样，涵将那瓶饮料丢到了餐盒里，整盒提走了。
「是是是～就麻烦妳啦～涵姐姐～」
我笑着，吃完了果酱三明治，然后看了看桌面。
等等！
那瓶奶茶是我的…
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涵，我无奈的坐回了座位。
和小柠一起睡的那天，是自己目前为止最美好的回忆。
从包包里拿出那只兔宝宝，我抱紧了牠。
闭上了眼，想着当时小柠说的「好漂亮｣，以及在铁盒子里的激素药物。
「小柠…果然想当女孩子的吗…」
自己会去了解这个族群并不是偶然。
早在那之后，自己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虽然隐瞒了小柠这件事有点对不起她，但妈妈一点也不同意。
在妈妈经历了那些后，记忆力有些衰退了。
尤其是对于小柠异常的恐惧，让她甚至忘记了我曾经和她提过这件事。
「只要小心一点…或许能在妈妈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小柠成为自己希望的样子…」
喃喃自语着，我心里想着。
妳在那天晚上拯救了我，我却什么都没办法为妳做。
这次，换我来拯救妳了。
我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