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不断传来妖龙恐怖的呼喊,周围的一切都是那般黑暗,只有微弱的火光在这之中不断闪烁,在那火光旁围坐着两人,一人身披早被绿血浸染的盔甲,他的头盔正放在一旁。
若是这里还有别人,他可以看见那位青年奇异的面孔:一半英俊潇洒,一半丑陋令人作呕。
这位青年身旁的人是他最后的伙伴,在旅途最后成为好友的尸术士,而尸术士是魔族中的一员,被人类和魔族厌恶的存在。
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火堆,青年忍不住拿剑挑挑其中的灰烬。
他转头望向身旁这位正在闭目养神的伙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过了许久他一咬牙,微弱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薇法,明天就是一切的最后,我们旅途的终点,魔王树海妖龙。你....能回去吗?没有必要再减员了,现在只有你了....”
她并没有多的动作,只是将双眼睁开,就这么看着青年。
也许是没有被女孩子这样直直的看过,青年的脸色变得红润,躲闪着薇法的目光,却没想被她一把抓住肩膀,让他有些许混乱。
“你还是没懂啊,耶罗。从你将我从村民手中救下那一刻我就没法离开你了。”她轻笑着说道。
“什么....你是自由的啊,我那时就对你说过了。”青年一时脑子没转过来,没想明白她在说什么。
“真是块木头啊,让女孩子对男生告白很难为情的好不好。”轻敲他的脑袋,薇法将双手抱在胸前,两腮鼓起。
“唉!可是我的脸....”说着他下意识地轻抚自己那半张如古神般的面孔。
将青年的手抓住,她就那样盯着他:“我不在乎这些,尸术士早就为了生存将审美抛弃了。”
“怎么感觉不是在夸我呢?不过....”他反过来握住薇法的手,“这也许就是感情吧。”
两人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没在乎这漆黑深渊的异响,就这样两人慢慢吻上对方.....
第二天早晨,晨曦也无法透入这片地域,早已收拾好一切的两人慢慢走上最后的一段路,青年心中总有一股不安,那不是对魔王的,而是一种更为难以言传的模糊感觉,就好像是命运在向他诉说他必将胜利一般的奇异。
在漫长的行走后两人抵达那扇金属质感的大门,它足有两栋木屋的大小,上面雕刻着妖龙环绕一座森林的样貌,而那个森林中还有一棵不同的树,上面结着一颗嫣红的果实。
“准备好了吗?”青年握了握手中的剑,对薇法说道。
“嗯,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斗篷下的她缓缓说道。
身体微微一僵,青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默默地推开那看似百人也无法打开的大门,伴随着沉重的回响,门被完全打开,这一刻他们依然没有退路,这既是通道又是封印,倘若他们失败,魔王将降临大地,勇者的传说将不复存在,英雄将会凋零。
没有任何的招呼,那恐怖的毒气吐息迎面而来,青年立刻抱住薇法脱离,手中的剑在他的吟唱中变得神圣,而他自己却变得阴邪无比,剑反而在灼伤他。
“不愧是勇者,如此轻易就躲过这一击,若不是森海无法蔓延我又怎么会呆在这,不过你这半魔之血就足够了,来吧,献上你的鲜血。”
森林之上,那只墨绿色的龙狂笑着,森林也在不断移动变化,无数树精涌现,仿佛要将青年和薇法淹没。
这时薇法的吟唱也已结束,复数魔法阵凭空显现,在这漆黑却又看见万物的森林中闪烁,“哪怕是地狱也不会是你的归处,用言语迷惑他人的魔,就此结束你们的生命吧。”
伴随法阵的消散,周围的环境变得殷红,那些树精停止动作,在下一刻化为血红水晶。
“耶罗,喽啰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心对付它就好。”
“嗯...”青年见少女离开的身影在心中默念,“要安全回来啊。”
他的额头上青筋浮现,用力一蹬,借着飞行的魔法抵达那傲慢的魔王面前。
“被魔污染的人还配做勇者吗?还是成为我的血食吧。”它张开深渊般的巨口,从中伸出的是狰狞的触手,天空瞬间被触手覆盖,漫天是一片抖动的漆黑。
低头看向那把依旧在侵蚀自己的剑,他咬咬牙,纵身一闪,斩向那无数触手。
在这漫长的死斗中两者倾尽所有,最后那位青年毫无疑问地夺得这属于他的胜利。
“咳咳,看来是我输了,呵呵。在漫长的岁月中持续下去吧,勇者,总有一天,你会厌倦的,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还没待青年反应过来,一颗墨绿的果实在一刹那间撞入他的体内,他的眼瞳放大,敲打着自己的腹部,可是什么都没有出来,而这万恶的魔王在那一番宣言后也随风消散为尘土。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耶罗。”少女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从青年身后走来。
“看来勇者在这个世界不会在被需要了吧。”他望着重新放晴的天空,在心中不禁松一口气,至于那个果实他就这么忽略过去,也许是觉得自己怎么样都好了,一切已定。
在旅途的终点后,青年问过贤者关于墨绿果实的问题,但贤者也没法回答,那是魔王的秘辛,没有出他以外的人会知道它的功能。
之后二人回到亚尔托纳王国将一切告诉世人,自然,吟游诗人为他留下美妙的诗歌,世世代代歌颂他的传奇,王国的居民在那一天为他欢庆。
他接受了国王的恩赐,与公主,薇法生活在一起,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
“唉,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呢?”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人忘记了他的名字,忘记了英雄背负的荣耀与艰辛,有的只是那份对英雄的崇拜,也许这样也好...
几年后他才意识到异状,自那一战后他身上就再没有出现任何皱纹,而他的眷侣却在衰老,可是贤者没有任何办法,有人说不死是一种祝福,有人说不死是一种诅咒,也许这一刻对他来说如同步入深渊。
岁月流逝,转眼他站在两座墓碑前,手中的长剑比往常都要崭新闪耀。
就那么静静坐下,他淡淡地说:“感谢这么多年的陪伴,我来了。”
当剑划过他的脖颈那一刻,他的一生似乎都在那一刻回放,就好像在向现在告别,但是给他的只有想将大脑击碎的痛楚,他双眸颤抖,牙齿不禁打颤,如同疯魔地往自己身上劈砍而去。
鲜血布满整个墓地,只有血肉模糊的人状物体在那,可他依旧在思考,依旧没有死去,这时他回忆起魔王最后的言语,“怎么....可能?”
“不!!!”
在他凄厉的哀嚎中这阴沉的天空下起血雨,猩红之雨不断坠落,只有滴答声在粉饰着悲痛的情绪,就这样,那一天这位青年在人们的眼中消失,人们都以为他死了,对,不会有任何人质疑的。
当魔族的大门打开时,只有无尽的血腥,只有那一个孤独的身影,深入人类无法触碰的禁忌,深渊。
当这个世界被和平的懒散气息融合时恐怖的传言和身影逐渐散播,就好像对摇篮中的幼童动手,人们毫无反抗的力量。
那么神明自然会降临,勇者也同时出现,当那些设计的关卡被‘勇者’闯过时,披着灰袍的身影只是看着,在那孤独的地域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希望,你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