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低估了臭狐狸的脚力,它在山上行进的速度至少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说是如履平地都是谦虚了,几乎全程都是在地上飞。
即便背着我和姜然,对它的动作也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坐在它背上的我连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反而异常的舒适,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莫名的爽快。
真狐皮垫子的质感,再加上法术减震的功能,让这一天不到的行程格外的享受,我跟姜然聊着聊着天就到达了目的地,远远看到那座依靠着山体建立起来的城池。
这不算是个合格的关隘要塞。一面是由城墙围起来的,另一面则是紧贴在天然形成的巨大山壁上,充分发挥了偷工减料的传统艺能,这样的城池,就算攻打下来估计也没什么用处,因为它起不到任何抵御敌人的用处,不过若是防护没什么智商的妖兽,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
这座城市以北以西只有漫无边际的深山老林,的确没有防御人类进攻的必要,只要能挡住妖兽,就是一个合格的居住地了。
城池边上是有护城河的,不过现在看来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河面上干脆建起了固定的桥梁,时不时会有马车从上面经过,偶尔也会有像我们一样徒步的行人,但是数量极少,而且大部分都面黄肌瘦,背着箩筐,应该是出城采药之类的。
过桥时臭狐狸的三条尾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里的人们似乎都挺惧怕妖兽的,连带着对我和姜然都不怎么友善,就差抡起锄头打人了。
原本我们是想暂时将臭狐狸留在城外的,但无奈的是,臭狐狸居然不听姜然的话了,坚持要跟我们一起进城,姜然再怎么苦口婆心地劝阻和解释都没用,而我说的话更是只会起到反作用,没办法,最终我们只能放任它跟着。
好在,进城的过程倒是顺利得很,城门边虽然有守城的士兵,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一只狼狗体型的臭狐狸,拦住问了下来历后,就直接放我们进去了,宽松到不可思议。
估计在他们眼中,人类都是没有威胁的存在,而我们两个屁大点的孩子,就更不可能对城市产生什么危害了,哪怕是领着只狐狸也一样。
城内的景色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建筑样式跟华夏古时候很像,但并没有古装剧里演的那么繁华,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所谓的边境城市的缘故,所以人口密度没有那么大吧。
不过久违的社会气息,还是让我有些忍不住的兴奋,果然我还是属于人类的部分更多一点。
姜然表现得居然比我还要沉稳许多,他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先找个地方把换些钱,然后买些吃的,今天一整天他就只吃了一块肉干,老早我就听见他肚子叫唤了。
我们三个沿着城市的主干道走了一段,看到了几家类似酒楼的店,牌匾上的字跟小篆有些相像,奈何我还是一个不认识,而且我和姜然身无分文,还穿得破破烂烂,进去估计就会被当成乞丐赶出来。
事实上,街边的乞丐穿得甚至比我们还好,要是我和姜然手里捧个碗去要饭,肯定能引起不少路人的怜悯。
这座城市里民风还是蛮不错的,还有人专门出来给乞丐施舍食物,一位穿着素白长裙的的漂亮姑娘在挨个给人盛粥,真可谓是人美心善。
“请排好队,一个个来,每个人都有份。”
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我向姜然投去询问的眼神,反正我们现在跟乞丐也没什么区别,应该可以领到粥。
“你和小白在那边等着,我去领一碗过来。”
“呜汪!”
“又怎么了,小白?”
姜然以为我想喝粥,二话没说就朝那边走去,可两步没迈出去,就被臭狐狸咬住衣服拉了回来,它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这样了,搞得姜然都有些莫名其妙。
“叽——”
“不想让我们领粥?”
“叽叽叽!”
臭狐狸立刻点头,因为我是一直骑在臭狐狸背上的,所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此刻有多么焦急,就好像那边有什么巨大的危险,不想让我们靠近一样。
我又看了眼那边人美心善的施粥姑娘,还有她身边一起帮忙的几个纯朴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可臭狐狸这样的……
虽然它很讨人厌,但我并不认为它会无缘无故地拉住我们,它是犬科动物,嗅觉是很敏锐的。
“姜然,我不想喝粥了,我们直接去找药铺吧。”
“但你肚子不饿吗?”
“我吃过肉干了……你也吃一些吧。”
“那好吧,我们离这里远点。”
姜然对臭狐狸也抱有十足的信任,在弄清楚它的意思后,立刻带着我们离开了这里,向路人询问了药铺的位置,骑着臭狐狸快马加鞭赶过去。
下山的时候,他回自家地窖里拿了许多上年份的人参,那是他父亲好几年的心血,换来的钱应该够我们换身衣服,再住几天客栈。
可怜了我的这些同胞,被晒干了还不算,还要被摆在店铺里卖。为了我这个老大哥,只能委屈它们了。
虽然我现在是人的模样,但作为一个人参,走进药铺这种地方还是有种羊入虎穴的感觉,充斥在空气中的中药味在我闻起来跟血腥味没什么两样。
“店家,你们这里收药材吗?”
“那要看你卖什么了。”
“棒槌。”
嗯?
瞬间,我的眼前一黑,身体僵住,直挺挺向旁边倒去,从臭狐狸背上跌落在地上。
耳边传来臭狐狸和姜然的惊呼声,我想睁开眼睛,可上下眼皮却仿佛被黏在了一起。不止如此,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失去了我的控制,还有种往下沉的趋势,但有一股奇怪的灵气维持住了我的身体。
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应该只有臭狐狸自己,是它出手帮了我……
我脑袋里最后的想法就是这个了,下一秒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明明是躺着中枪的,可为什么“棒槌”这两个字对我的作用反而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