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好奇女鬼的去处和下场,但出于对蓝袍大汉和城隍爷的敬畏心,最后忍住了永神识乱看的冲动。
直到现在我的耳边都还回响着神龙的警告声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现在的我就是这么一个状态,基本将神识这个神技给半封印了,能不用就不用,除非万不得已。
虽然勾魂使者捉鬼的场面带给我的震撼不如当初看到神龙,但却依旧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如果我记得没错,“城隍爷”好像是每座城池都有的,那岂不是说……这个世界的神仙多到数不过来?
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但根据多年小说阅读经验来判断,至少也应该是地球的十倍大小,否则怎么可能经得住那么多神仙妖怪折腾?
光是当初我见到的神龙,体型恐怕就有几千米了。然后,既然神龙都存在,那别的神兽,像是凤凰玄武什么的,八成也不能少了。
就算别的那些神兽比不上神龙的体型,地球那个空间也够呛挤得开祂们吧?
现在的我连自保的实力都没有,才踏足了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就几次差点丢掉小命,一想到以后艰难的修仙路,我心里这压力就不是一般的大。
相比之下,肉眼凡胎姜然却是显得轻松不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与神仙近距离接触过,还在为找到安身之处而开心,锁着的眉头舒缓了不少。
啊,不好,我又犯老毛病开始好高骛远了!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有什么好操心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融入这个世界!
我并没有向姜然解释刚才发生的事,也没说为什么臭狐狸会带我跑到这来,而是像平常一样沉默寡言,除了“嗯”和“哦”,基本发不出别的声音。
而姜然似乎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我身上的怪异和做出来的怪事他都有看在眼里,却从未点破。不知为何,这样我反而还松了口气,心里没有那么的不安了。
这件事揭过篇,我们当即回到客栈退了房间,省下半天房钱,然后带着三两件衣服组成的“行李”,在城隍庙赵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我们日后的居处——城隍庙的原柴房,一间小平房,木房梁,夯土墙,就一个房间,空间不大,但住两个小孩子是绰绰有余了。
这地方以前估计是柴房之类的,除了门之外,就墙顶上有个算不上窗户的小洞,住起来绝对冬冷夏热。
屋里面倒是很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步。也对,柴房改成的住房,想也不会带有家具。
还好我们有臭狐狸,不但能当床,靠着还十分暖和,出门还能当交通工具,一狐多用。
这么好的“工具狐”,绝对不能让它跑了,不然姜然和我可真活不下去了。
说起来……这两天好像没见它吃过东西,姜然有喂过它吗?
嘶——难道说它打不过女鬼,跑两步就气喘吁吁是因为肚子饿的缘故?
“姜然!你昨天……有喂过小白吗?”
“有啊,我给它吃了两块烙饼,还看见吃了些草料……”
“啊这……”
狐狸,应该是肉食性动物吧?
不过它长得那么像狗,以前我家里养的土狗都可以吃馒头,它吃些饼应该也没什么吧?
可是……说到底,狐狸跟狗真的一样吗?
那我们是不是还得带它出去散步?
无论怎么想,我们都有些亏待臭狐狸了,怎么说它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但保护我们的安全,还带我和姜然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就给它吃烙饼和草也太说不过去了。
姜然好歹还知道喂它,而我这……属实是有点没心没肺了,虽说我和它是有点矛盾,但生产队里的驴都不该这么压榨,纯属没人性啊这!
想到这里,我顿时感到万分不好意思,趁姜然送赵管事回去的时间,脱下了裤子,递到臭狐狸嘴边:
“这上面还有点人参汁,你趁热咋嗦……”
“噗啊……”
臭狐狸猛地一个转身,尾巴甩过来,抽陀螺似的抽得我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晕晕乎乎地倒在地上。
这一下不怎么疼,但却让我好半天才站起来,气呼呼地给了臭狐狸一脚,把掉在地上的裤头捡起来。
这么宝贵的人参汁都不要,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估计是它没听懂我的意思,咋嗦是东北话,就是含在嘴里吸汁水、咂摸味道的意思,我还寻思这是前世呢,全国都能听懂东北话。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打算把人参汁分给它了,这么好的东西,给它就是浪费!
给姜然也不行,他又不是臭狐狸这样的动物,要注意伦理道德问题,不能直接把裤头递上去。
等家里有容器后,挤出来给他好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穿上裤子,哪知刚提到一半,门突然开了,姜然站在门口和我四目相对。
“呀,你回来了,姜然。”
虽说姿势不太美观,但我并没觉得太尴尬,甚至还故作淡定地打了个招呼,毕竟我心理是男人,自然不会做什么小女儿姿态。
然而,姜然的脸色却黑了下来,过来一把把我抱起来,二话不说冲向门外。
“红红!你怎么能在家里尿尿!”
“欸?不是……我没有!”
我挣扎着想要反驳,可却拗不过他的力气,最终愣是被这样抱着来到了屋后的角落。
“嘘嘘……”
“我真的不想啊……”
姜然以前肯定帮忙照顾过家里的弟弟妹妹,把尿的动作极其熟练。
哪怕周遭没人,这羞耻的姿势也还是让我红透了脸,我疯狂摆着胳膊腿抗议,却被姜然一个严厉的眼神镇住了。
“别乱动!尿到衣裳上还要洗……唉,居然已经尿上了……你就两件衣裳,弄脏了就没得穿了!”
“不是!那是汗啊!”
百般解释,化作无力和欲哭无泪,除了认命以外,我别无选择。
最终的结局是,我挨了姜然一顿批评,还浪费好多人参汁浇花。
夜,我裹着姜然的衣裳,缩在臭狐狸身边羞愤欲绝。屋后,嫩芽从地里钻出,一团晶莹的淡黄色水珠顺着芽尖滑落,浸润了大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