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你知道煤炭吗?是一种类似木炭,可以燃烧取暖的黑色石头。”
“煤炭?”
听到我的提问,于泽翘了一下眉,“你说的是石涅吧?”
“那是什么……”
“黑色的石头,可以燃烧取暖,跟你描述的基本一致。”
“那应该就是它了!这里果然有对吧!”
我面露惊喜,煤是植物尸体在地下慢慢变出来的,这个世界没道理没有,看于泽这样子,显然是早就有人在开采利用了。
“石涅,也叫石炭,在连云城算是很珍贵的东西,用得起的人不多。”
这一番话给惊喜之中的我泼了一桶冷水,于泽看到我这样,眼中突然露出了然的神色,似乎猜到了我来问这个的目的。
“因为连云城附近没有矿脉?”
我沮丧万分,但还是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除了没矿脉外,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并非如此。”
于泽却摇头否定我的猜想,搬来两个木凳,示意我坐下,想要给我细细道来的样子。
“呃……我急着回家,就不久坐了,拜托你长话短说。”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姜然快回家了,我不想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
而且家里还有条臭狐狸等着我回去收拾,早上的事我一定得问个清楚。
“那好吧。”
于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自己在矮凳上坐下,身体跟我到了差不多同一个高度。
说实话,这样平等的感觉令我舒服了不少,至少不用一直仰着脖看人,也不用被鼻孔对着了。
“既然你要我长话短说,那我就简言概之,连云山上有个玄一门,坐落于灵脉之上,也把控着离连云城最近的一条石炭矿脉,明码标价向外贩售。”
“玄一门?”
我重复念叨一遍这名字,总感觉有点耳熟,再三回忆下,想起了一个道士的身影。
当初和姜然一起躲在山洞里的时候,有个对我图谋不轨的牛鼻子道士,说话漏洞百出,记得他好像就自称自己是玄一门的什么长老来着。
但后来他被臭狐狸一爪子拍断了剑,吓得捏了个符,冒出一阵烟后就消失了个没影。手段与其说是道士,倒更像是江湖劫匪,一见风头不对就立马溜之大吉的那种。
虽说臭狐狸是我见过第二厉害的妖怪,但那人连跟他交手的勇气都没有,玄一门长老要都是这样,那我可要怀疑这个宗门的实力底蕴了。
“你说的这个玄一门,很厉害吗?”
我掰着手指头,心里盘算着些林琛常说的和常做的事——劫富济贫。
如果玄一门的实力真的像之前那个道士表现出来的那样弱,而且还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占据着矿脉不放,那我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凭借我的遁地术,只要注意别用神识乱看别人,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应该不难。
“挺一般,勉强入流吧。”
于泽仿佛不怎么把这玄一门当回事,言语中难掩轻蔑,可说到一半却话锋一转,盯着我很认真地警告,
“但要对付你这种水准的精怪,那还是手到擒来,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勉强入流……是什么水准?跟臭狐狸……跟之前那条狐狸相比如何?”
面对于泽严厉的警告,我却是一脸茫然,在我印象里,于泽应该算是个隐世高人,连臭狐狸都不敢随便与他为敌。
所以这种人口中的一般和勉强入流是怎么定义的呢?
对付我手到擒来,那对付臭狐狸呢?
“就算不能随便挑衅的水准,放弃你的想法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必要时我会出手。”
“出手帮我?”
“出手把你捆起来埋土里。”
“啊?”
我刚露出几分喜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因为于泽说的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有关键的一点被我发现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他们打不过臭狐狸,对吧?”
“他们也打不过我,可你觉得我敢去上他们山门找麻烦吗?”
“……不敢。”
一个人挑战一个宗门,这是只有龙傲天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发生。
可我也没说要直接找上门啊,就借点煤救个急,找臭狐狸只是帮忙放哨,以防万一。
“你觉得我不敢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打不过一个宗的人。”
“不!是因为我见不得光,你更是如此!唉……看来你完全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
我本想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用自己足够隐蔽的借口来说服于泽,可他却直摇头,打断我说话。
“我都怀疑你跟那男娃是不是真兄妹了,怎么都倔成这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吗……”
在我看来,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计划的可行性而已,不怎么倔啊。
等等,于泽是怎么知道姜然是倔脾气的?
他们两人的接触时间应该不长,而且姜然还当着于泽的面改变过自己的想法,这可不是倔脾气的表现。
我本想为自己不是倔脾气辩解一下,可脑内突然闪过的疑惑令我把话卡在了嗓子眼。一股寒意升起,我的心底莫名发凉,看向于泽的目光顿时警惕起来。
难不成他这几天一直在监视我们?
“怎么了?”
于泽脸上那种平易近人的笑容越看越诡异,隐隐地我还在他眸子里看到一抹绿光,仿佛野兽般要择人而噬,瘆人无比。
“呃……没、没事……”
我只感觉浑身发毛,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后退一步,侧身指着门口,露出僵硬的笑,
“那个……我先回去了,哥哥该回家了,拜拜……”
“拜拜?”
“再见!”
说完,我转过身撒腿就跑,感觉到身后于泽站起身,更是吓得连遁地术都用出来,嗖一下钻到地底下,头都不敢回。
到家后许久,我心中依旧惊惧难平,竟感觉胸腔下扑通扑通的,仿佛有颗真正的心脏在跳动,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姜然回来,我才恢复冷静,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后悔不已,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表现得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我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
这次于泽肯定发现我注意到了什么,以后还是不要到他那里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