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墨并不是真喜欢学习。
或者说他喜欢的学习不是学校里的学习。
狭义上的学习通常指应试教育，广义上的学习指从阅读、听讲、研究、实践中获得知识或技能。
他不喜欢前者，他喜欢后者。
至于为什么他能一边讨厌应试教育一边轻松拿下各种考试的年纪第一名……因为他很聪明，许墨一直都自认为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所以他不想谈恋爱。
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可其实是有的。
就像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匆匆跑来一副理所当然模样向他表白的秦蒹葭所说——男人很难拒绝得了主动向他们释放好感的漂亮女人，可偏偏《倚天屠龙记》里殷素素曾经叮嘱过张无忌，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许墨就被骗过。
他很聪明，吃一堑长一智，他不想再被骗。
所以尽管他很讨厌学习……但与学习相比起来他果然更讨厌跟漂亮女人谈恋爱。
秦蒹葭就是不折不扣的漂亮女人，或者说漂亮女孩。
身处一堆小太妹里却不会浓妆艳抹，日常只是略施粉黛，可同样的小西装式校服穿在她身上不知为何总要比同龄的高中女生多出些魅惑味道。
大约是因为那被悄悄改短了三厘米的裙摆，大约是因为她那对时常眯起的妖媚眸子，大约是因为她眼角下的那点泪痣。
更何况她还是本校大姐大。
二中的格局向来是与其他中学不同的。作为升本率连续数年遥遥领先同市其他学校的重点高中，它自然享有最优质的生源，但也终究免不了被各路有钱人想方设法找关系塞不学无术的学生进来。
老校长私下里称这些有钱人动用资源寻找关系挤破头要把自家小孩送到二中就读的行为……叫智商税。
他噶韭菜收智商税收得很爽。
因为绝大多数有钱人都只是病急乱投医。
学生对于应试教育的态度往往在初中毕业后就彻底定型了，这以后除非经历特别大的变故或刺激，不然很难改变。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谁也没办法。
自此，从高一开始，往后都是两极分化。
许墨是讨厌应试教育的那一茬学生，可他很聪明，因为他知道学历对他这种普通人而言代表了什么。
所以尽管讨厌，但他会努力做到最好。
因为有人希望他学习很好。
——
秦蒹葭那女人看了成绩表之后就失魂落魄一样冲出教室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家就是交了智商税的有钱人，有背景，所以就算翻墙出去也不会遭什么处分，顶多就是不痛不痒的警告。
其实说起来以她的身份就算堂而皇之走出校门都没关系，为什么偏偏要翻墙，就这么想追求刺激么？
疯女人。
许墨面色平静地在心中做出如此评语，而后收起教材草稿纸。
他有略微的洁癖和强迫症，并不严重，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桌面乱七八糟的。
所以把桌面收拾整洁之后他才起身，打算去食堂吃饭。
但刚走出教室门就听见有人叫他。
“阿墨～”
是柔柔软软的女声，声调又甜又黏，却并不做作也不发嗲。
会让人联想到蜜糖，但却是蜂蜜，甜度适中味道很好所以不会让人发腻。
就像中糖的奶茶，有恰到好处的味道。
本来面无表情的许墨闻言脸色柔和了许多，终于像个他这年龄正常学生该有的样子，笑着转过头去打招呼：
“悄悄你在等我？”
“嗯呀，等你好一会儿了。”
“那辛苦你了……不过怎么不叫我。”
“不辛苦啦不辛苦啦，只是看着阿墨你做题做得很认真，所以不想打扰你。”
女孩轻声说。
她素来都是乖乖巧巧的，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留着短发，发型永远都是乖巧的波波头，裙子裙摆永远乖巧地呆在膝盖以下，表情永远都保持着乖乖巧巧的笑。
她叫白悄悄，是许墨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他的……所谓青梅竹马。
不过青梅竹马都有个特质。
那就是容易变成败犬。
可白悄悄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白悄悄，大家只是单纯的好朋友而已，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败犬不败犬的说法。
所以白悄悄是少有的能让许墨放松下来交流的人。
青梅竹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交流，所以两人不约而同迈开脚步往食堂方向去了。
一路边走边聊，聊各自班里发生了什么事，聊最近学习碰上了什么瓶颈，聊学校里最近又有什么情况动静。
刚刚秦蒹葭一闹耽误了点时间，但也挺好，起码来食堂吃饭的第一茬学生都已经吃饱饭撤退了。
来食堂吃饭是有点学问的——来太早人多，来晚了就没剩什么了，所以最佳时机就是趁第一茬学生刚吃完来。
许墨和白悄悄找了个周围人不多的角落确定位置，各自去买了喜欢吃的饭，最后回到原位相对而坐。
吃饭。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可时代变了。
许墨白悄悄还是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可聊着聊着话题莫名其妙就歪到了刚刚在教室里发生的那场闹剧上。
乖乖巧巧的白悄悄也是女孩子，是女孩子自然就有点八卦的爱好。
所以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所以那个秦蒹葭真的跟阿墨你表白啦？”
“嗯，然后被我拒绝了。”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啊？”白悄悄歪了歪头，“秦蒹葭挺漂亮的不是嘛，而且是咱们学校的大姐大，腿长胸还大……”
许墨有点无语，扒了口饭嚼嚼咽下肚，然后解释：
“她是漂亮，她是大姐大，她是腿长胸大——可我不喜欢她她也未必喜欢我，那我为什么答应她？单纯为了她漂亮腿长胸大？”
“唔，可你们男生不都喜欢那种女生嘛？”
“那叫喜欢？那是馋人家身子。”
“可阿墨你难道就不馋人家身子啦？”
“不馋，要是光馋漂亮腿长胸大，那我家里姐姐不都有么，何必馋秦蒹葭那个突然疯疯癫癫的蠢女人。”
“……也是哦。”
白悄悄小声答应着。
可她从刚刚开始便隐藏在桌下的手放松又攥紧，很用力，甚至显出那白皙肌肤下细细的青筋来。
她的胳膊有微微的颤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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