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的饭菜不算难吃，但绝对也不算好吃。
可许墨早就习惯了。
在食堂吃饭也就图个饱而已，出于如此简单动机自然就不会对味道有过多苛求。
更何况高中食堂的饭菜价格非常非常便宜，对习惯了节俭生活的许墨来说，这个简简单单的优点便已能掩盖一切缺点。
包括味道——虽然他很喜欢美食。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
慢条斯理这类的词从很早起就与他无关了，不过倒也不至于狼吞虎咽——他的动作很快，很精确，很高效。
许墨不想在这种食物上浪费时间。
几乎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白悄悄也被迫养成了类似的饮食习惯，所以青梅竹马两人很快就吃完这顿午饭。起身端着餐盘放到食堂划定的地方，然后走出食堂。
“我要回教室继续做题，悄悄你呢？”
“我要去广播室一趟，待会儿还要广播。”
“好，那下午放学见？”
“嗯……下午放学见。”
二人在食堂门口分别，走向不同方向。
白悄悄生来就有副好嗓子，声音婉转清甜，有强烈的少女感，所以刚上高中没多久就进了学校广播室成了播音员。
许墨听说有不少男生因为喜欢她的声音给她递情书或者干脆表白的。
可这些都与他无关……
毕竟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而已。
上午放学前做的卷子还有最后一道大题没解出来，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有了破题的思路，只是刚打算动笔证明就被某个不速之客打搅了。
秦蒹葭。
许墨一边踏进教室门一边想。
那个女神经病。
不学无术，白瞎了好好的家世和背景，在人生最好的年华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和一堆同样愚蠢的小太妹一起咋咋呼呼浪费时间。
简直……愚不可及。
许墨想着，低着头走过讲台，迈下台阶，来到自己座位前。
然后在地上看到了一对精致的圆头皮鞋，还有那双被皮鞋和黑色天鹅绒质地丝袜包裹的小巧脚丫。
皮鞋，丝袜，简简单单的两个关键词。
在高三二班里，会这么穿，能这么穿的女生有且只有一个。
“秦蒹葭。”
许墨抬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不知为何霸占了他座位的女神经病，轻声问：
“你坐在我位子上干嘛？”
听他这么说秦蒹葭便狡黠地笑起来，那对好看的狭长的眸子眯着，眼角的泪痣像朵小花般，在夏日的阳光下也随着她的笑容绽放。
“这位子你许墨坐得，我秦蒹葭就坐不得咯？”
她歪头问。
“……”
许墨被噎了一下。
但他突然又想起眼前这女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正常人是不应该去跟神经病对线的，因为神经病会犯病，会强行把你拉到与他们同一智商的水平线，然后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所以为什么要跟神经病讲道理呢？
她都是神经病了为什么不选择顺从她呢？
所以许墨果断选择了顺从秦蒹葭。
他伸手从桌面的书卡里取出上午还没做完的那张卷子，又随便取了本教材打算拿来垫试卷。
可等他再准备伸出手来拿笔的时候秦蒹葭看破了他的意图，直接把他的文具袋整个都毛走了。
“嚯嚯，”女神经病抓着许墨文具袋翻来覆去打量，“什么嘛，小许墨你这文具袋收拾得倒是挺整洁噢。”
“……”
许墨强忍住了对这女神经病使用炎拳或者蓄意轰拳的想法，只是伸手：
“把我文具袋给我。”
“不～给～”
“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
“……”
许墨深呼吸。
他终于彻底放弃了跟这女神经病说人话的想法，索性转头看向后排的男同学。
那可怜孩子正因为亲眼目睹自己班上学校大姐大秦蒹葭和学神许墨火影对地球般的激烈对线陷入怀疑人生状态。
“老郑，借我支笔，午自习下课还你。”
许墨说。
男同学也终于反应过来，“哦哦”地答应，忙不迭从手边文具袋里取出杆笔来递给许墨：
“给。”
许墨接过笔，也懒得再看占了他位子的秦蒹葭一眼，转身就往讲台上一坐，安心开始解题。
这就是学习好的特权。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坐在班里任何一个座位上听课，午自习没老师，他也当然能坐在讲台上学习。
许墨并不担心秦蒹葭会占一下午他位子。
可他没想到秦蒹葭要比他想象得更果断。
因为还未等他坐稳，耳边便响起当啷一声轻响。他转过头便看到女孩踢开板凳起身，昂首挺胸着缓缓走上讲台，来到他身旁站定。
教室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少吃完饭从餐厅里回来的同学，刚刚尚未察觉到教室前排异状时有说有笑聊得很是开心。
刚刚许墨坐在讲台上只是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力，而秦蒹葭跟着走上讲台的动作彻底让整座喧嚣的教室安静下来。
一片安静，无数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秦蒹葭丝毫不怯地俯下身，低头，眸子含笑。
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少年脸颊，又在手被打开后幽幽叹息。
“许墨，你变了好多。”
她说。
许墨皱眉，反唇相讥：
“我变了没变我不清楚，可我倒是知道你的确没变——你还是那个神经病。”
被当着全班同学面如此辱骂，秦蒹葭却并未生气，只是满脸迷离地盯着许墨看，看着看着忍便不住低声感慨：
“……是，或许我就是神经病，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没变，只有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你变了……”
一言既出，博得全班同学惊诧万分。
八卦的火焰在燃烧！
他们并不知道秦蒹葭重生，他们只能从女孩的话中勉强判断出某些相对于主干而言并不太重要的信息。
——学校大姐大秦蒹葭，喜欢上了那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许墨！
可台上二人却已经没精力再去顾忌台下围观群众的想法。
许墨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秦蒹葭，缓缓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蒹葭终于从某种朦胧的混沌情绪中清醒过来了，却好像并未听到他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睛，不容置疑地当着全班同学面宣布：
“不管你怎么想，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许墨。”
女孩说这话时表情凛然，眉目如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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