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药，是猛毒，是迷魂汤。
麻醉精神，榨取精力，让人的灵魂膨胀沸腾然后燃烧。
说是兴奋剂也毫不为过。
许墨看着服务员把两份定食和梅酒端上来，留下“客人请慢用”声音恭敬退走。
然后又看着身旁白悄悄一脸好奇地拎起那陶瓷质地的酒瓶打量。
“瓶子挺好看耶。”女孩小声向许墨分享，“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喝……”
毕竟素来乖巧的她从未喝过酒，甚至就连诸如果啤这样的酒精饮料都没尝过，所以自然好奇。
“那就试试好了。”
白悄悄说着也不再犹豫，直接动手把瓶塞打开，然后抱着瓶子转头向许墨看过来。
“阿墨，伸杯子啦。”
她一脸纯真地眨眨眼。
许墨沉默着看她一眼，却并未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于是伸手把服务员随着那瓶梅子酒一块端上桌的两只精致可爱小酒杯拿过来，摆好。
白悄悄便小心翼翼地把两只杯子都倒了七分满，然后把酒瓶塞上瓶塞放回去。
白瓷的小酒杯里盛着玫红色的酒液，空气中也浮起属于杨梅的酸甜暗香。
女孩端起自己那杯梅酒，先是端详片刻，而后才小心地把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尝尝味道。
那姿态实在是像极了捧着颗大坚果全神贯注啃着的仓鼠。
一样毛茸茸，一样身心投入，一样可爱撩人心弦。
可许墨没有哪怕半点上去撸一把的想法。
他只是端坐在长椅最边缘，也端了梅子酒抿了口，一边感慨这梅子酒口感果然还是偏向于酒精饮料，一边好奇为什么平时连对果啤都敬而远之的白悄悄会突然对梅子酒有这么旺盛的好奇心。
如果是往常那样，许墨现在很可能已经直接张嘴问了。
可今天他没直截了当去问，而是迂回地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好喝么？”
被这么突然问了的白悄悄一愣，歪着头想了想，才终于浅浅笑着点了点头：
“还好。”
“是说味道还好？”
“嗯……都还好。”女孩说着很老气横秋叹了口气，然后皱起眉，“只能说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喝吧，就感觉味道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是哪点怪。”
“所以有点失望？”
“失望不至于啦……”
白悄悄说到这儿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做贼心虚一样小声对许墨说：
“阿墨你可能不知道，可小时候其实我也没现在这么乖的，而且以前过年的时候还因为好奇所以偷偷尝过爸爸酒杯里的酒……那时候就已经知道酒其实也不好喝了。”
许墨闻言点点头：
“所以现在是没有期望就不会太失望了？”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尝之前已经有那种……可能没我想象里那么好喝的感觉了，所以就觉得还可以接受。”
女孩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坦然，眼睛也好像深秋的天清澈漂亮。
所以，她说的应该是心里话。
许墨再抿了口梅子酒，然后笑笑，放下酒杯：
“既然都尝过你一直想尝的梅子酒的味道，那就吃饭？”
白悄悄闻言便抓起筷子，猛点头：
“吃！我都饿了挺久啦，吃饭吃饭！”
于是吃饭。
……
梅子酒说是酒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酒味儿。
10度的度数说低不算低，可也绝对说不上高，而且入口柔和，带着酸酸甜甜的梅子味，完全就可以当饮料喝。
事实上青梅竹马俩人也的确是把这瓶梅子酒当饮料喝了。
一边吃饭一边喝酒，再说那瓶梅子酒容量拢共也就没多少，所以俩人各自两三杯下去瓶子就空了。
恰巧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们俩都不准备起身离开。
逛了半上午街走的腿疼，来吃饭的第一目的是填饱肚子，第二目的就是休息休息。
白悄悄去上厕所了，许墨就坐在长椅边缘上给姐姐发信息，问她吃饭了没吃的什么，然后被许丹青教训，说他既然都出来逛街了那就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放松，不要跟个小老头一样问东问西啰里啰嗦的。
臭弟弟许墨无奈，只好连声称是，发姐姐大人聪明漂亮运筹帷幄拍彩虹屁。
然后无奈在许丹青的温软劝说下收回手机，然后等着自家青梅竹马从洗手间回来。
不过……
许墨轻轻敲着桌子，眯起眼睛回想着女孩先前离开时脸颊上的些许酡红。
是喝醉了么？
不好说。
万一是吃饭吃得热了，所以脸颊也跟着红润起来……毕竟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还真没有坐这么近吃过饭吧？
许墨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想着这些可能。
他从小就很喜欢观察别人。
就像医学生透过显微镜观察培养皿中的细胞，病毒，亦或是微生物。
培养，记录，干涉，而后记下相应的反应和效果，再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
人性是禁不起考验的。
但感情和关系可以。
说不上恶意，只是一个孩子在经历变故后对于周遭世界单纯的好奇心与探索欲，还有……
保护自己的生存本能
总之，虽然无法测量出底线，无法保证加入相应干涉后……每次反应都如总结的经验那样固定。
但至少可以根据如此结果得出一定的规律。
但许墨从不觉得他真的懂人性了。
人性是唯心的，是极度不理性的，是薛定谔手里那只可怜兮兮的的猫，不可测不可控，所以也便没有真正的定律可言。
许墨所做的不过是浅显的总结。
仅此而已。
他不是中二期的小屁孩，不会自认为高人一等，也不觉得他就真的能看透所谓人性，但起码……能用来推测一下身边人的思维模式，想法，性格。
比如白悄悄。
平时过于乖巧，习惯了在父母给出的条条框框下生活，便埋下了叛逆的种子，只是逆来顺受多了也就养成本能。
就像是动物园里被关住的动物。
野性又桀骜，可在人类的投喂下慢慢丧失了数千万年以来进化出的捕食本能，所以纵使机缘巧合之下逃出动物园重回山林，也只能因为不习惯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而被淘汰。
他觉得白悄悄大概……
就是这么一头被驯服了的小兽。
——
［未完待续］
会更新的啦！
最近有点忙，见谅
ov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