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龙卷风或者像爱那样,突出一个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竹桃花和白悄悄也再没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大概是清楚再纠缠下去许墨会真生气,索性都选择以退为进。
只是竹桃花临走之前还特意用颇为微妙的视线瞥了一眼秦蒹葭。
似有所指,意味深长。
秦蒹葭却也不生气,也装起谜语人来,眯了狭长眸子后又挑起嘴角,暧昧而模糊地笑。
两人对视,似乎是在确认彼此身上的某些特质,但又不方便出声询问。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磁石不需要任何外力便自然而然会相互吸引,所以有时候只需要确认眼神就能明晓彼此本质。
一切尽在不言中。
竹桃花明白这道理,同样聪明的秦蒹葭没理由不明白。
是无形的示威,宣示主权,同样也是某种交流沟通,或许还多少残留了点微妙的惺惺相惜。
但终究是敌手。
竹桃花只觉得多了个或许对她知根知底的对头,而秦蒹葭却觉得重生后的生活愈发有趣起来了,并大感愉悦。
她开始期待未来了。
……
高中生活从来都是欢快并沉重……活泼且严肃的。
严格意义上这相反的形容词还就不适合放在一块用,可奈何高三生活的确是这样的。
最蓬勃飞扬的青春期碰上了最古板规矩的高中生活,热烈奔放却又着被束缚,就像火药被灌进了牢不可破的容器,于是悄无声息地绚烂爆炸。
学生们苦学校久矣!
但甭管怎么说都是要学习的,不寒碜,所以在这压抑生活里……每周两节的体育课就成了难得的欢乐时光。
写做体育课,读作放风。
体育老师们也都明白学校里这群小兔崽子平时在教室里给憋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上课时也不会去刻意要求什么,一般而言只要跑两圈热热身就原地解散了。
打篮球打排球打乒乓球,跑步散步,或者干脆就躺在操场草地上什么也不干……大家各有各的活动,老师也不会管。
许墨从小运动神经就不是特别发达,也不算太喜欢运动,如今体育课清闲下来之后竟有点无所事事的味道,最后索性就去了操场角落,躺在草长莺飞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如今正是人间四月天。
温度恰到好处暖和,风力恰到好处柔和,脚下郁郁葱葱的草地青翠,头顶天上飘着零零散散几朵柔软的云,便显得愈发悠远蔚蓝。
一年中最为美妙的时节,一是春去夏来,一是夏退秋至。
可惜春城是个没有春天也没有秋天的城市,所以如今这天气持续不了几天。
那就更要珍惜。
许墨用来珍惜这美妙天气的方式是睡大觉。
俗话说遇到困难睡大觉,许墨比较直接,就算没遇到困难也要睡大觉。
可惜睡不着。
睡不着的原因是竹桃花,是秦蒹葭,是白悄悄。
平时如一潭死水的平静生活被或突兀或潜移默化影响的要素搅乱,便突兀变得一团糟。
许墨不是什么恋手癖,不喜欢玩炸弹,平时的生活作息也没有过分规律……但他想要的也同样是平静的生活。
不需要那么多爱恨纠葛,也不需要什么漂亮女人死缠烂打。
可生活往往不遂人愿。
有的人想要生活精彩一些求而不得,有的人想要生活平静一些也无从实现。
因为秦蒹葭走过来了。
少女换了身运动服,长发束成马尾,又纷纷扬扬在微风里散落,便显得利落清新了许多。
她的小腿白皙又笔直,腿型很好看,有恰到好处的轮廓,看上去像笔直生长在春日中的小白杨。
她走路似乎从来都是昂首挺胸的。
几乎不会低头,腰背挺得笔直,一举一动间尽显优雅本色——虽然人是个女流氓,可行为举止确实很有贵族范儿。
至少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许墨在看着呢。
从秦蒹葭向他这边走来开始,一直到她走进他周身十米以内,他就开始勉强能听到女孩运动鞋踩在草地上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时候突然来找他的,如果不是苏己,那就只有可能是秦蒹葭了。
所以他睁开眼,也没起身,只是平静且淡定地转头看向秦蒹葭。
而秦蒹葭也看着他。
女孩表情微妙,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也并未太过亲昵,只是安安静静在许墨身旁不远停下,然后就居高临下地笑眯眯盯着他看。
许墨不习惯被这么个别有用心的女流氓一直盯着看,于是便无奈地抬头看她:
“有事?”
然后便得到了女流氓理所应当般的反问: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依旧笑吟吟的,没有半分不悦——就算许墨这时候正颇为嫌弃地盯着她瞧。
许墨就感觉这女人真是狗皮膏药。
可他也不是什么香饽饽啊,除了学习好了点也就再没什么优点了,所以她秦蒹葭非要闲着没事干往他身上贴干嘛?
是脑子有坑?
或者眼瞎?
许墨又看了眼秦蒹葭,决定干脆说点狠话让这女疯子知难而退好了。
所以他装出一脸好奇表情来,皱眉,不解地问:
“没事就来找我……你说的好像咱们俩很熟一样。”
潜台词是不熟,女流氓我们不熟,所以别纠缠了别糊弄了,熟不起来的。
很伤人,尤其是对于那些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来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割席断义。
这是冷暴力。
可秦蒹葭完全没有在意。
她只是轻笑一声,然后非常自来熟地在许墨身旁坐下。
一派大好春光。
少年躺在草地上,看着身旁少女轻盈地在他身旁坐下,然后抱住膝盖,安静地转头看他。
她的眉眼温润,她的神情柔和,她的手轻轻伸过来放在许墨头上,揉乱了他的一头碎发。
“谁说不熟的?”
她轻声问他,然后又自顾自回答:
“咱们其实很熟呢。”
就像春日将来,春风从始至终伴着万物苏生,在这片大地上,二者关系从来密切,从来相关,从来都没有熟与不熟之分。
过去的秦蒹葭,过去的许墨。
一个大姐大,一个小跟班。
他们从来形影不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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