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看了眼身旁的秦蒹葭。
别说,从这角度看过去,这疯女人还真是各种意义上的讨人喜欢。
因为她生得很是漂亮。
肌肤雪白,凤眸狭长,满脸都是某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清冷御姐味儿,尤其是前两天穿着那身黑裙风姿绰约地向他走来,居高临下地低头瞧他的样子。
很有女王范儿。
而如今的秦蒹葭褪去那袭黑裙,换上简简单单的运动服,整个人立马就换了个风格。
生杀予夺的女王……还就变成了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许墨居然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这疯女人突然变得这么软。
就像是养了只呆逼猫——上一秒还对你龇牙咧嘴伸爪子挠你呢,下一秒又凑过来一脸乖巧地用脸蹭你的手求摸。
前后反差实在太大,就难免会让人生出点不真实的虚幻感。
所以,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就又突然摆出来一副回忆往昔的怀念表情?
他跟她之间真的有什么往昔么?
许墨挪开视线,内心毫无波动地重新看向头顶天空。
别唠了,真不熟。
可秦蒹葭好像就没在乎熟不熟。
甭管许墨是生鸭子还是熟鸭子她都能下得了嘴。
所以疯女人抱着膝盖转头看向许墨,安安静静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然后俏皮地眨眨眼问:
“一个人在这儿待着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许墨懒得睁眼也懒得搭理她,就随口回答:
“不孤单,不寂寞。”
一句话把天聊死,语气又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总之听起来就十分不友善。
可秦蒹葭就当没听见他这么恶劣的口吻,依旧温柔贴心地问:
“怎么会不孤单不寂寞呢,你瞅瞅你再瞅瞅你那些同学,人家一起打篮球打篮球可开心了……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拉了胯了,一个人躺着不空虚寂寞冷啊。”
前半句还好,后半句就莫名其妙再度尖酸刻薄起来。
可许墨听着倒感觉舒服多了。
诶!
就有内味儿了。
你秦蒹葭跟我唠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所以许墨终于睁开眼盯着秦蒹葭看。
接下来就是他最喜欢的,紧张刺激的对线环节了。
“那请问……请问就算我空虚就算我寂寞就算我冷……哪又跟秦蒹葭同学你有什么关系呢?”
许墨故意装出一副纯真无辜的表情问。
就像李荣浩《戒烟》那首歌里的歌词一样。
“想去安慰却不知什么立场,听你说话看你哭湿头发”
这世上最尴尬的关系莫过于没有关系,就算想去安慰想去打抱不平,但想了想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相应的身份和立场去帮忙。
许墨很懂。
所以他抽去了秦蒹葭对他啰嗦对他指教的资格。
所以,如果那疯女人但凡有一点自觉就应该清楚这时候不应该再这么厚着脸皮贴过来自讨没趣。
可偏偏秦蒹葭从来都没有什么自觉可言。
她只是毫不在意地笑:
“有关系的,有很深的关系的,只不过你现在不清楚。”
“那既然有很深的关系那为什么不说清楚呢,非要这么云里雾里说句懂的都懂……可我不懂啊同学,你能说清楚么,不要当个谜语人好么?”
许墨阴阳怪气别人一直有一手的。
可秦蒹葭也是不遑多让的大阴阳师,许墨这级别的阴阳怪气完全不可能把她破防。
所以她轻笑一声,歪头嘲讽:
“急啦?可又有什么好急的呢,该让你知道的事情迟早会让你知道,不该让你知道的就算你再急也不可能会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当谜语人的借口?”
“对啊,可当谜语人怎么了?”
“当谜语人会挺恶心人的啊秦蒹葭同学。”
说到这里秦蒹葭却突兀笑了起来。
她本就长得美,脸颊在阳光照耀下泛着红润的光,便恰到好处得人面桃花相映红,所以如今笑起来便好像一缕春风来,满树桃花晃晃悠悠盛开。
“恶心人?那就对了啊许墨,我就是在恶心你呢。”
她笑着说。
笑容有多纯真说的话就有多阴间。
可许墨并未暴跳如雷也未觉得恶心。
他只是一边盯着秦蒹葭一边从草地上坐起来,盘腿,然后一脸无奈地挺胸抬头。
“你有毛病对么?”
许墨不解的,疑惑的,皱着眉问秦蒹葭。
“是脑子有坑还是自我意识过剩——你就没觉得很奇怪么,明明话题是你主动来找我聊天的,是你挑起这话题的,最后怎么还是你要来恶心我……”
“闲着没事干就去跑步不好么,为什么要闲着没事干过来找我对线呢?”
可秦蒹葭却只是笑。
她笑得很开心,很妩媚,很像亲人的小野猫。
会收起利爪,会隐去尖牙,会刻意蜷缩起身体,喵喵喵地朝人绵软地叫着,然后抬起头眯起眼,露出软乎乎的下巴,诱惑人来挠。
纯真又诱惑,桀骜又温驯。
秦蒹葭无声无息地靠近,几乎要贴在许墨身上,然后揽住他的肩。
“许墨,”她轻声问他,“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许墨没回答。
他已经攥起拳头,脑子里默念着“那必须是我了”。
黄鼠狼给小母鸡拜年不可能是看小母鸡生活不如意所以想伸手帮忙,秦蒹葭现在往他身上贴也不可能存什么好心。
所以……
他已经做好重拳出击的准备了。
劲夫劲夫,全场欢呼。
但许墨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打得一手好拳的劲夫面对母亲时也是乖巧孝顺的好孩子,因为就算是再强硬的拳头碰上绕指柔的人心,大多时候也会败下阵来。
所以小野猫一样的秦蒹葭愈发凑近了许墨,眼神朦胧,表情恍惚。
她看着他,轻声说:
“那些女人很好么许墨?一个神经病一个自闭症,不会说话不够勇敢,太疯太纯……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挺不正常的,可跟她们比起来发现自己居然算最正常的那个……”
“你应该不喜欢不正常的女人,对吧?”
秦蒹葭的声音愈发低下去。
她离许墨的距离愈发近起来。
最后,在许墨终于快忍不住要一拳递出之前,少女很朦胧地笑了笑。
迅雷不及掩耳。
她扑倒了许墨,在后者惊讶中咬住他的嘴唇,完全不顾操场旁一圈的围观群众,还有面色愈发奇妙的体育老师。
“你必须喜欢我,许墨。”
秦蒹葭模糊不清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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