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里男男女女亲亲搂搂抱抱是很正常的事。
大家都见怪不怪司空见惯，就算再不老实一点……只要别真刀真枪地干起来那就没问题。
所以吧台上秦蒹葭搂住许墨主动亲上去的动作并未引来他人注意。
只有微醺酒意弥漫。
而许墨能尝到秦蒹葭嘴唇的味道。
黑天鹅一般的女孩就算是嘴唇也都带着夜色般的冰凉，像冰糖打成了粉屑，带着轻飘飘梦幻的质感，铺天盖地向许墨袭来。
他有些猝不及防，却也勉强算做好了心理准备。
并未惊讶羞涩或是不知所措，许墨闭上眼，乖乖地任由秦蒹葭拥吻。
一直到女流氓终于亲爽了放开他，他才一副懵懂迷茫表情地看着秦蒹葭：
“姐姐……你为什么突然亲我啊？”
语气并不是很理直气壮，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委屈，不像个大老爷们反倒像是被调戏的小姑娘。
秦蒹葭便觉得他大概是醉了。
几瓶啤酒几杯威士忌，还有好几个小时时间，酒劲儿便理所当然翻滚着上涌，压榨摧残理智。
酒精会麻醉神经，会让人变得神经质，剥去平日里的所有面具和伪装将真实的性情暴露出来。
所以，隐藏在许墨平时那副不近人情倔强面具下的，竟然是个这么蠢萌的小男孩么？
秦蒹葭端起威士忌的杯子，没喝，只是吃吃地，像偷鸡成功的黄鼠狼一样笑起来。
“因为好玩呀！”
她说。
就这呀？
她又心想。
说好的钢铁直男，说好的不近女色，说好的倔强坚强呢？
之前说想给老娘两拳，就算被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都不为所动……可现在被亲一口就不知所措啦？
好傻好天真呦。
她这么想着，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许墨的表情却越来越迷茫，垂着头晃晃悠悠地伸出手来抓住酒杯，凑到嘴边又喝了口威士忌，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高脚凳上，愣愣地看着吧台上的香薰蜡烛发呆。
“……姐姐你觉得好玩，那就好玩吧。”
他轻声说。
大概是酒意伴随着回忆翻滚，让他想到了什么很痛的事，所以男孩的肩膀眼角一齐耷拉下来，把酒杯放回吧台上之后双手也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条傻狗。
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傻狗。
有主人疼爱的傻狗很幸福呀，因为能吃到好吃的狗粮，每天能被牵着遛街，有时候主人兴致起来了还会带它们去做发型……可被主人抛弃的傻狗就只能在街上的垃圾桶里捡残羹剩饭吃，会被熊孩子扔石头，会被人投去厌恶的视线。
它们可怜兮兮饥肠辘辘，它们会睁着那双无辜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从身边路过的行人，惊恐地不安地想要找到把它们丢弃的主人。
秦蒹葭见过那样的流浪犬。
皮毛肮脏，残肢断腿，尾巴始终垂着再不会欢快地摇起来，看见人路过甚至都会龇牙咧嘴一边后退一边摆出防御姿态。
她那时候觉得它很可怜，所以跑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喂它。
或许，现在她对许墨所做的事，大概就与关爱流浪犬差不多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不那么开心了。
她有点不舒服。
毕竟许墨是她的马仔，她的小弟，她的跟班，可现在自家马仔小弟跟班因为别的女人露出这副败犬一样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秦蒹葭不想看到这傻狗再露出像现在这样沮丧颓靡的表情，所以她大马金刀地伸胳膊揽住许墨，故意嘲讽：
“被你姐姐拒绝了就这样啊，我看你整个人现在都好像一条狗哦。”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略带嫌弃，就好像大话西游里搂着紫霞嘲笑猴子的至尊宝。
可许墨这猴子闻言却并未没平时的针锋相对，只是点头轻声说：
“别骂了别骂了，姐姐别骂了好不好，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好像一条傻狗……失恋的人是这样的。”
他的表情麻木，再没有以前跟她对线时的凌厉，
秦蒹葭看着他这样子，突兀就生出了些许怒其不争恨其不鸣的愤慨，于是骂道：
“失恋怎么了，失恋就该一蹶不振？你看看你这幅小丑样子许墨，你一大老爷们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啊？”
可没成想许墨只是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就又转过头，幽幽地说：
“失恋的感觉……是你这种练恋爱都没谈过的人体会不到的。”
秦蒹葭一愣，下意识想说放屁老娘怎么就体会不到，可话说出口前冷静一想，她好像还真就没谈过恋爱更不可能失过恋。
那没事了。
可还是越想越气。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
“所以这就是你颓废的借口？”
“嗯，对。”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颓废下去？”
“嗯，差不多。”
“许墨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嗯……无所谓。”
眼看着自家马仔连性别都快无所谓了，秦蒹葭也终于忍不住，强行拽着许墨的领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你姐姐就有那么好？”
她问他，强行逼迫着他看着她的双眼。
许墨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轻声提醒：
“姐姐，你醉了。”
“……”
秦蒹葭看着大男孩平静的表情和漆黑幽深的瞳孔，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她想反驳说老娘才没醉，可这样想法诞生的瞬间胸口那股怒火就已经如遇冰雪瞬间熄灭，早就开始徘徊在脑海里的话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再也说不出去。
但许墨没有她这样的感觉。
所以他无声地笑了笑，又轻声问：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呢？”
“我们没什么太亲密的关系吧，你不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是你的好朋友，我们只不过是同班同学不是么？既然只是同班同学为什么这么要在意我啊？”
“更何况你刚刚不是承认了么？”
“你不是不喜欢我么姐姐，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刚刚为什么亲我，为什么……要管我失不失恋消不消沉啊？”
他这么说着，语气乖巧温驯，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却好像软刀子，要一层一层剜开秦蒹葭的心，看看里面埋藏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立场。
许墨抓住了立场。
许墨抓住了秦蒹葭的心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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