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不是暴力狂，也没有什么喜欢打女人的怪癖。所以纵使竹桃花再矫情地在他面前扮可爱他也没有理由真上去重拳出击。
打女人的人……生活一定很不如意吧？
许墨的生活虽然不是很如意可也没到太不如意的程度。
所以云一下就好，差不多得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没打算对竹桃花态度多恶劣。
没必要的。
人家没对他重拳出击，没上来就儒雅随和对线，不仅如此还很耐心地在跟他聊天——正常男人其实都很难讨厌得起来这样的漂亮女孩。
许墨也当然是正常男人。
他只是不太喜欢跟人逢场作戏，认为有些可有可无的感情没必要牵扯。
所以许墨突兀抬头，放下手里的笔，态度很和蔼很亲切地劝告：
“竹桃花同学，你是个好人。”
可竹桃花是竹桃花不是秦蒹葭，秦蒹葭收了好人卡会惊奇乃至不知所措，竹桃花不会。
她只会很肯定地点头：
“对啊，我就是好人呀，许墨先生你现在才感觉出来吗？”
她在装傻。
许墨不相信这么聪明的人听不懂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潜台词。可没关系，既然听不懂他就给她解释清楚好了。
“你是个好人，”他又重复一遍，“不过可惜，我不喜欢你。”
这算是直截了当挑明情况了，所以只要心里但凡有点数就不应该再会纠缠下去了。
可惜，可惜他面对的是竹桃花——竹桃花才不会管他喜不喜欢。
“许墨先生你不喜欢我无所谓呀，反正……只要我喜欢许墨先生你就好了。”
女孩脸上笑意的盎然。
她好像真的不在乎许墨喜不喜欢她。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另一个人，却并不在乎她喜欢的那个人喜不喜欢她？
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长久呢？
许墨想。
因为喜欢是讲究正反馈的。
什么是正反馈？
你喜欢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也喜欢你，你关心她她也关心你……正常的恋爱关系本就是互相付出，只有单方面付出必然是不健康乃至扭曲畸形的。
所谓渣男渣女不就是这样么？
你对他或她投入十分感情，想要把你的一切都带给那个人，而那个人只是吊着你，可能骗钱可能骗色也有可能骗钱又骗色，当你每次觉得绝望准备放弃的时候他们又会恰到好处给你一点甜头吃，让你重燃希望，继续卑微且固执地单方面付出。
可无论如何，只有单方面付出没有正反馈的感情终究都会因为付出那方的疲倦无疾而终。
所以……
“没必要的，你没必要喜欢我，你是好人可我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喜欢。”
许墨平静地说。
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怎么会是什么好人呢？
一边喜欢着自家姐姐一边却又不肯把关于悄悄的感情挑明，就这么吊着，虽然他们俩心里大概都有数，可不管有数没数……能做出这种事的他的确就是渣男无疑啊。
许墨明白自己是渣男来着。
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份有点认知，应该要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想着这段关系里再牵扯进来一个秦蒹葭就够了，反正那疯女人对他的目的不纯——她喜欢的不是他，至少不是他这个许墨。
可能是她心目中的那个许墨，也有可能不是，谁说得清楚呢？
不过既然互相没有感情那就好说了，大家各取所需，这很合理也很公平。
可他不能也不应该再招惹竹桃花。
这女孩很纯粹，很执着，很有几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敢想敢做敢爱敢恨的脾气，他很佩服也很羡慕，所以更加不愿意去沾染这份感情。
人经历的多了就会早熟，早熟之后就会混沌起来，像是被摇匀的悬浊液，会越来越憧憬没有被染污的同龄人。
可其实那些纯粹的同龄人其实也会憧憬已经混沌的他们。
“许墨先生你是坏人？”
竹桃花眨巴眨巴眼睛问。
她好像很惊奇，也很疑惑。
许墨面对她倒挺有耐心的，听她这么问就随口解释：
“是，是坏人，是渣男，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你为什么偏偏要习惯我这个坏人呢？”
“因为我也是坏人呀。”
“？”
许墨打出个问号。
可还没等他开口问为什么，趴在书卡上的女孩就笑着道：
“你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所以你是坏男人我是坏女人——好人就该跟好人白头偕老，坏男人也该跟坏女人在一起互相折磨……所以，许墨先生，你这个坏男人有没有考虑跟我这个坏女人在一起呀？”
女孩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是理所应当，那笃信的语气简直让许墨觉得她是在向他复读什么至理名言。
可好像没差不是么？
竹桃花说的没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善良的好人们可以报团取暖，无药可救的坏人们也当然可以围在一起商量交流阴谋诡计。
许墨想到了姐姐，想到了白悄悄，又想到了黑天鹅般的秦蒹葭，突然忍不住笑了笑，摇头。
“可你真的是什么坏人？”
他问竹桃花。
因为他不相信。
许墨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一直都还是有点自信的，无论是看着凶神恶煞的好人还是看着温和礼貌的坏人他基本都能精准分辨出来。
他不觉得竹桃花会是什么坏人，而是在想——想这女孩口中所谓的坏人该不会是那种坐公交车不会主动给老人让座，觉得可口可乐是异端是洁厕灵的坏人吧？
那节目效果可就太足了，
好人与好人之间有区别，坏人与坏人也差了太多。
许墨又笑了笑：
“我没开玩笑啊竹桃花，我是真觉得你是好人，是个好女孩，可能你对好坏的评判标准有点奇怪……可不管怎么样你这样的好女孩都不应该喜欢我这样的渣男。”
他的语气很真诚。
可竹桃花听他这么说反而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然后垂下眸子，眯着眼看他。
“好人？好女孩？就算我没顾及你的意见当着你们班学生亲你，就算我大半夜不回家一个人在楼梯口等你，就算我主动跟你说我家没人要你来我家坐坐——虽然我抽烟喝酒烫头可我还是个好女孩？”
她凌厉地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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