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打开了关着猫的黑箱。
不可解的量子态叠加状态瞬间被破除，无论猫猫是死是活……它终究要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白悄悄睁大了眼睛看许墨，又突兀飘忽而游移着，垂下眸子。
她心说……完了呀。
真的，完了。
暗恋是这样的。
像买了块不小心被装进甜巧克力包装的黑巧克力，明明一开始想要的是甜味，不明真相咬了一口后化在舌尖的只剩纯粹的苦，可又不信邪非要继续尝试。
就算暗恋与被暗恋的双方心里都清楚事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看破不说破，不说破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卑微地，可怜地，小心翼翼地去守望，最起码还可以当朋友，可以维持正常的社交关系。
你还是我的青梅竹马，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有时候甚至还可以稍微亲昵一些，因为是青梅竹马是好朋友嘛。
大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默契，贪恋着这份温暖，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许。
可现在有一方耐不住寂寞了，选择主动打破这微妙平衡了。
白悄悄不敢抬头看许墨的脸，只是无神地盯着自己小皮鞋的鞋尖发呆。
她心说为什么呢？
原来不是挺好么？
我是你好乖好乖的青梅竹马，你是我的好闺蜜，我清楚你贪恋我跟你的关系，你也清楚我对你抱有的感情，那就这样下去不好吗？
大家各取所需啊。
可你为什么要说破……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因为刚刚在你家吃饭的时候稍微试探了一下许丹青么？可那真的只是稍微试探一下而已。
更何况你脖子上不是有她给你印的草莓么？
你就这么喜欢许丹青？
鼻端有酸涩的味道渐渐翻涌上来，如丝如缕，眼睛里好像也有雾气，白悄悄努力睁着眼，不想哭出来。
她很委屈。
她又在想喜欢你就是喜欢，这没什么丢人的，只不过因为你喜欢许丹青所以我不敢表白，可现在既然都被你说出来了……
白悄悄突然抬起头来。
女孩仰着头，像骄傲的天鹅般露出修长漂亮的脖颈，却红了眼圈，抽抽鼻子咬咬嘴唇，终于提高声音回答：
“对！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不行么！”
她倔强地瞪着许墨。
空气突兀死寂起来。
悠然轻风忽地没了动静，窸窣作响的树叶也平息了，小区里也没有人，安静得好像……随时都会有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开过来，然后有女声慢慢唱起希望之花。
一片死寂中，许墨突然笑了一下。
“虽然不管你喜欢谁那都是你的权力，我无权干涉。”
他轻声说，“但是……为什么你会偏偏喜欢上我这个渣男呢？”
他说着又低头很认真地看向白悄悄。
而女孩闻言下意识反驳他：
“你才不是渣男！”
“就算我之前明知道你喜欢我可就是不果断拒绝，而是这么吊着你，利用你对我的喜欢来满足自己的私心——就算我都这样了还不是渣男？”
“……”
白悄悄突然就无言以对了。
她觉得许墨说的很对。
是这样的。
如果像他这样，明明有喜欢的人了却还要去招惹别的女孩子，又不拒绝，只态度暧昧地拖着……
这样的人不就是妥妥的渣男么？
而且还可能不止是渣男。
竹桃花，许丹青，秦蒹葭还有她自己，再算上好久之前的安静——这已经是五个女孩子了。
能获得这么多女孩子青睐，就算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他主动招惹的，但就算这样也可以被称为海王了。
白悄悄突然就有点无力。
她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女孩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许墨，可如今在听到许墨面不改色自称渣男之后，她忽然发现她好像也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了解面前的青梅竹马。
他对她似乎了如指掌，她却对他的真实一面一无所知。
白悄悄的睫毛微微颤抖起来。
而许墨却还在笑着。
“你是在自我欺骗而已，悄悄，你明明知道的。”
“你不傻，相反，你很聪明啊，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拒绝你，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青梅竹马，我的朋友不多，我又很贪心。”
“所以我不会拒绝你，你也不会主动向我表白，这样咱们两个各取所需，慢慢等感情冷却，冷却下去之后分开了就不会伤心——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许墨慢慢一点一点剖析清楚如今局面，像用手术刀解剖小白鼠，把粉色的肌肉纤维和白色的骨骼分开，细致又精确。
但莫得感情。
自始至终他都冷静得可怕，几乎完全置身事外站在上帝视角看待一切。
白悄悄忽然觉得心口钝钝的疼，又有种被解剖干净的虚弱感……明明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可站在许墨面前却突然觉得自己一丝不挂。
她打了个寒战，又小心翼翼地怯怯地看向许墨，觉得面前这再熟悉不过的男孩突然就有了点陌生。
可许墨还笑着。
他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笑——苦笑，微笑，浅笑，嘲讽的笑。
爱笑的人运气都不错，许墨觉得他的运气确实一直都挺好。
他眯起眼，又挠挠头，因为觉得不需要去伪装所以很真诚地轻声说：
“不值得的，悄悄，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我这个渣男呢，你太好了太可爱了太善良了，我这个人渣只会耽误你……”
许墨似乎不想让女孩再喜欢他。
白悄悄低着头，眼底有灰暗的颜色渐渐浮起。
她有点伤心，有点难过，有点意难平。
她想果然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么？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中，也是她早就想到的，只是如今最后还是这个结果未免让人有些太不甘心。
女孩攥紧了拳，咬着嘴唇，慢慢的便有灰色的情绪渐渐浮起。
心底突然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不甘心吧，绝望吧，痛不痛啊白悄悄，既然这么痛，为什么不试着努力去争取一下呢，只要争取一下许墨从此就永远属于你啦……”
“离间他的家人朋友，破坏他的事业学业，悄无声息让他一无所有，然后你就可以来到他身边抱住他，告诉他——他还有你哦。”
“对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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