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悄悄想亲许墨。
许墨没让白悄悄亲他。
他只是硬邦邦笔直地站着，挺胸抬头，好像在站军姿，然后偏头。
白悄悄杀过来啦！
许墨闪了！
这俩人搁这儿玩三国杀呢。
白悄悄就有点委屈，睁大了水灵灵湿润的眼睛抬头盯着许墨看：
“你为什么躲开啊？”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啊？”
“因为想亲。”
“那我就因为想躲。”
“……”
白悄悄闻言愣住，表情愈发低落，把脸隐藏在垂落的发丝间，漆黑短发掩映看不清神态。
可做出这种姿态本身不就代表了心情不是特别好么？
女孩的手落下，从许墨脖颈旁落到他胸腹衣襟上，拽住了布料，轻轻浅浅地捻。
“为什么？”
她的声音低沉。
“为什么竹桃花亲你你就可以接受我就不行？为什么昨天你还可以去竹桃花家里……过夜？为什么你能跟秦蒹葭一起去喝酒？”
白悄悄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人心底发冷。
许墨听到秦蒹葭的名字时脊背已经无声又挺直，忍不住眯起眼来。
他想问白悄悄她是在跟踪他？
可想想不太可能，白悄悄应该没有跟踪别人的习惯——女孩的性子安静又足够聪明，知道这么做八成会让他讨厌。
再排除掉唯二的知情人姐姐，答案或许就只剩下一个了。
“秦蒹葭告诉你的？”
许墨问。
白悄悄却并未回答。
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许墨看，眼神哀怮又可怜。
“重要么，对你来说可能重要，可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阿墨你可以接受她们……却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呢？”
许墨没办法回答。
他不能回答。
谁还不是个渣男呢，既然选择了当渣男那就贯彻到底好了，反正都已经是渣男了。
没必要解释那么多东西，就算有苦说不出……也没必要去说，毕竟他都已经有秦蒹葭有白悄悄有竹桃花有许丹青了。
当然也就没有资格抱怨什么了。
是这样的。
当你某些方面拥有相对优渥的条件时，无论如何再抱怨些什么都会被认为是在炫耀，在凡尔赛。
索性不解释了。
解释会招来同情，同情会催化感情，感情愈发浓厚之后就会愈发藕断丝连，这样一来怎么才能断舍离呢？
所以许墨选择沉默，沉默之后又伸出手来摸摸自家青梅竹马的头。
“乖。”他轻声说，“快回家吧，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伯父伯母会担心的，而且外面冷风大，我都发烧了，你不会也想跟我一样感冒吧？”
白悄悄也沉默。
女孩抬头咬着唇，倔强地盯着他看。
她终究没有像许墨期望的那样乖巧听话，甚至相反。
“我不乖，我不听话，我不要回去，如果你今天不让我亲……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你，就算你回家我也要继续站在这儿，大不了站一晚上！”
她的语气是那么认真，认真得让人无法怀疑。
许墨看了眼她的表情，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清楚白悄悄的性格，知道这丫头就是典型的外软内刚，她说要站一晚上是真的可能会站一晚上的。
想想也蛮可怜的。
大半夜的，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倔强的女孩站在小区楼下，简直要站成一块情比金坚的望夫石。
许墨又想叹气，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今晚这一会儿他叹气的次数简直要超过前面半年加起来次数。
他也没问至于么为什么这种蠢问题。
“就亲一口，你就回去。”
他说。
换来了女孩乖乖巧巧地点头。
“嗯！”
事已至此，许墨也没什么挣扎的余地了，只好僵硬地在原地站着不动，昂首挺胸。
不像要接吻，简直像是在罚站。
可白悄悄已经踮着脚凑上来了。
揽住脖颈，胸膛贴近，交换彼此的体温和气息。
女孩纤细的身体靠在许墨怀里，闭上眼，弯起腰肢，柔软的冰凉的唇亲上许墨。
霎时间天上地下忽地安静。
轻风又吹起来啦，路旁景观树的枝叶婆娑摇摆，窸窸窣窣沙啦啦的很好听。
静谧得甚至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许墨僵硬的身体忽然就像被扔进火锅里咕嘟咕嘟煮了半天的宽粉，慢慢悠悠软了烂了。
可他还要压抑内心的冲动，强行按捺住想法，于是好不容易煮烂的宽粉又被冻得梆硬。
许墨僵硬的身体碰上白悄悄的柔软，倒没有干柴碰上烈火的味道，烈火甚至都要慢慢熄灭了。
总之良久唇分。
许墨终于睁开眼，看着白悄悄按着他的肩膀起身离开。
女孩接吻太过投入和专注，几乎没注意呼吸，所以脚跟重新接触地面后呼吸都困难起来，脸颊有醉酒般的酡红。
还是那一团烈火。
可惜她面前的是许墨，是那块莫得感情的硬石头。
“亲完了？那回家吧。”
他尽量冷酷无情。
白悄悄却只是傻笑，傻笑够了就又突然抱住许墨，把脸埋在他胸口，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阿墨，其实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她的声音很细很低，几乎让人难以听清，态度又坚决。
她好像从来没怀疑过许墨会不会喜欢她，毋庸置疑的，甚至有点像痴人说梦，朦胧梦呓。
许墨却如遭雷击。
他突然无言以对。
确实啊，是这样的。
他为什么可以接受竹桃花，可以接受秦蒹葭，可以接受许丹青……但就是没办法接受白悄悄呢？
因为白悄悄是白月光，是蚊子血，是朱砂痣。
她足够聪明，足够可爱，足够纯真——最重要的是她不是重生者。
不是重生者，没有染上前世的因缘，就像许丹青说的一样。
他可能喜欢许丹青，可能喜欢白悄悄，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喜欢上秦蒹葭和竹桃花。
因为秦蒹葭和竹桃花是把他当成替代品的，她们喜欢的那个许墨不是他。
许墨是精神洁癖，怎么可能忍受被人当成替代品……所以痛起来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她们都这样了，所以随便对他用点小手段，他也乐得接受，并一概利用。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他就是这样的渣男。
毕竟大家……
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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