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最後的願望嗎？”陰影中的人是這樣問蘇幕遮的。
“對呀，你也知道這個情況，我不得不賭一把。”蘇幕遮是這麼說的，“到時候我會把沐兒趕出去，沐兒的事，還望你照拂一二。”
“明明你可以讓我幫你更大的事，卻只選擇這點小事，又爲什麼？雖然我‘白澤’的名號以沒，單還不至於淪落到照顧一個毛頭小子的地步吧。”陰影中的人這麼說道。
“你也知道自己是‘白澤’，那不妨想想，到底是爲什麼？”蘇幕遮半開玩笑地說道。
“要猜還不簡單，無非兩點，一是要我幫你護着蘇家血脈；二是要支開我罷了。”陰影中的人兒說道，“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要讓我做這麼簡單的事，明明可以......”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終究不是‘白澤’了。”蘇幕遮這麼說道。
“那是，而且我也說過‘人心隔肚皮’，我若是什麼都知道，那還有什麼我做不到的呢？”陰影中的人這麼說道，“這是我答應你的最後一件事了，從此之後，兩不相欠。”
“唉，那是自然，你且退下吧，有些事，我再想想。”蘇幕遮嘆了口氣說道。
“是。”陰影中的人重新隱入陰影。
“唉，我也不想，可是現在整個蘇家，雖然家業龐大，可是真正的決定我蘇家存亡的，卻是在上頭。”蘇幕遮獨自一人，看着院內的銀杏樹，低聲說道：“這事要是做成了。可保我蘇家百年無憂，若是沒做好，那可是滅頂之災啊。我不得不防一手。”
“爹爹你這是要......謀反？謀反是要殺頭的啊，爹爹還需三思啊。”沐的聲音傳來。
“你小子！別盡扯些有的沒的，什麼叫你爹我要謀反。真不知道你整天腦子裏想什麼有的沒的，只是近來情況你也知道了，你爹我不得不拿個決定。”蘇幕遮沒安好氣地說道。
“噓，小聲點，爹爹，隔牆有耳。”沐說道。
“是我疏忽了，不過跟你小子在一塊，遲早給我氣出病來。”蘇幕遮說道，拉着沐進了門，把門關上。
“沐兒，既然你有這番閒情，不妨跟我談談，你怎麼看。”確認後四下無人，蘇幕遮說道。
“我哪知道怎麼看啊，當今聖上久病，王儲奪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哪有什麼好說的。況且我就一紈絝子弟，你要我分析時政，不大行，不大行。”沐打了個馬虎說道。
“你少給我裝糊塗，你什麼性格你爹我還不明白嗎？”蘇幕遮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要不是你志不在此，也不想爭鬥，我......”
“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爹爹你在說什麼，話說爹爹，你看到清心了嗎，之前我問她，她說你叫她過來。”沐打了個哈哈，扯開話題問道。
“清心啊，之前府中少了點陳設，我吩咐她去叫下人去採購去了。”蘇幕遮說道，
然後反應過來，“你小子，叫你去練武，你又偷跑了！”
“練武啊，沒意思。”沐說道，“所以我就跑出來了，拿了本繪本，仔細想想，繪本里的內容頗有一番滋味。”
“你小子！”蘇幕遮大聲叫道，準備拿起手邊的東西打沐。
“老頭子，你呀，就想太多了。”沐突然說道，“蘇家這麼大，支持了誰另外一個不也嚥着，哪怕是另外一個獲勝了，還不是要討好我們蘇家？再說了，我們拖一下上頭也不會說什麼，不是嗎？”
蘇幕遮沉吟半響，說道：“唉，老了啊，我要是年輕十年，也不至於畏首畏尾。沐兒，你明明如此......”
“別，別，搞得跟託孤似的，爹爹你風華正茂，而且我不喜歡這方面事啊，找我說說可以，別叫我上手。”沐連忙說道。
“可是——”蘇幕遮剛想說什麼。
“爹爹，我說過，這是我最喜歡的字。”沐擺正顏色，全無紈絝模樣，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道。
“你，你，唉——算了，隨你去吧。”蘇幕遮說道。
“那孩兒去書房繼續看我的繪本去了，先行告退。”沐說道，關上了門。
蘇幕遮看着宣紙上龍飛鳳舞，神采奕奕的字——“水”，陷入沉思，久久不語。
——
“二少爷，二少爷，你又溜号子了。”清心看着在书房里捧着绘本看着的沐，指责道。
“什么叫溜号子啊，少爷我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整天在那边咿咿呀呀，嘿哈嘿哈的练武，多无趣啊。”沐这么说道。
“可是二少爷啊，你在武场不也是‘忙里偷闲’的状态么。”清心掩着嘴笑着说道：“少爷你若是天天读书倒还好，哪有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沐皱了皱眉说道：“清心你也知道，我要是认真读书，老头子还不得叫我考取功名？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生不喜欢约束。”
“是是是，二少爷，那么，你这么走马观花地看书，有啥用啊。就是看看故事吗？”清心笑得更开心了，问道。
“你如何省得，这叫，这叫‘好读书，不求甚解’，我这是随前人的心思。”沐涨红着脸争辩道，因为实在不好意思说确实看书只是为了看看故事。
“二少爷，你这是在考我啊。我说了，我可不是那些不懂四书五经的丫鬟。‘不求甚解’是指不要过分解释书中内容，你倒好，连解释都省了，就只看看故事，过过眼瘾就好了。”清心装作生气样说道。
“唉，是这个意思吗？你也知道少爷我从来不琢磨这些东西的，看到了就用呗。”沐悻悻而笑。
“不对不对，明明说是二少爷你不去练武的事情，现在怎么又转到‘不求甚解’上了，二少爷你打马虎的水平真是一流。”清心说道，“少爷你还不去练武，再不去老爷要生气啦！”
“不要，我就要在这看绘本。嗯嗯，如此如此，妙哉妙哉！”沐翻过一页纸。
“少爷你就这样吧！我不管你了，记住千万别睡着了，墨迹很难洗的！”清心喊道，气鼓鼓地离开了。
“嘿嘿，这叫‘一报还一报’。”待看着清心离开后，沐笑着嘟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