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吧……打开吧……”
沉重的声音在陆牙脑海里回荡。
“打开这扇门,你将会获得无上的力量,与之相对,你会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
巨大的门扉屹立在陆牙前方,他的身后是一片万丈深渊,其中有着什么不应有的肮脏东西在窥视着这里。
陆牙把手按在门扉上,一根根锁链突然出现,死死地缠绕住他的手腕。
他用力一扯,试图脱离这个令人不安的局面。
无用功。
“打开它……打开它……”
脑海内的声音仍旧在不断回响,动摇着陆牙的神经。
“闭嘴!”
陆牙大吼着,将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撞在那扇门上。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啊!”
满身冷汗的陆牙从床上坐起。
他转头看向床头柜上放置的闹钟,此时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八。
“艹,要迟到了!”
他迅速抓起一旁放着的外套,手忙脚乱地套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拎起背包,冲出家门。
“恐龙妈妈……”
电话铃声响起,陆牙掏出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顿时心如死灰。
“喂……”
“陆牙!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给我起来,你要是敢放我鸽子你就死定了!”
陆牙条件反射地拉开耳朵与手机的距离,避免了暂时性失聪的下场。
“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
他只能不断地道歉,毕竟这件事是他理亏,不能像平常一样以老父亲的身份自居。
“给你三十分钟,没到的话我就去你家把你头盖骨拧下来。”
对方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手机。
陆牙也只能哭笑不得地把手机放回口袋,加快自己奔跑的速度。
两分钟后……
陆牙成功地赶到了目的地,也就是他和发小约定好见面的地方。
站在树底下的少年看见了他,快步走来。
“啊,抱歉,我睡过头了,让你等那么久。作为补偿,今天午饭我请了。”
在发小说话前,陆牙便抢先做出了承诺。
发小眉头一皱,欲脱口而出的责备顿时卡在嘴里,说不出来。
“算了,谁叫我摊上了你这个儿子呢,作为你的老父亲,等一等也没关系。”
他长叹一口气,拍拍陆牙的肩膀。
“去你的。”
陆牙故作恼怒,扇开自己肩膀上的手。他知道,自己发小已经原谅他了。
“阿牙,东西都带了吗?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闻言,陆牙打开了手里提着的背包,展示给面前的发小。里面食物,药品,登山绳等小工具一应俱全,眼尖的发小甚至还看到了一把折叠起来的工兵铲。
“你这……”
发小指着陆牙,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嘿嘿嘿,我是不是准备得很周全?你永远可以相信你的好兄弟。”
“爬!我们是去我爷爷那边的小木坊参观,又不是去爬山,你带这些玩意干啥呢?”
陆牙拉上拉链,煞有其事地对发小说:“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万一刚好就用上这些了呢?”
“你给爷死!”
发小抓住陆牙的衣领,一拳呼上来。随即,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在停车场开始了追逐打闹的日常。
……
一路上平安无事,陆牙和发小顺利地来到了这个老木匠的木坊。
这个老木匠是发小爷爷的义兄弟,听说是在那场抗鹰酱战争中结下的友情,现在老木匠退休了,回了老家,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木活。
而发小正好是老木匠看着长大的。一听他要来参观,老木匠喜上眉梢,连夜做出了一块木玩具。
“二爷爷,我来咯!”
发小一进门,就开始大呼小叫。
“诶,小衫来了啊,徐老头最近过得咋样啊?”
“爷爷他最近很好啊,一顿能吃下三碗饭。”
发小笑嘻嘻地回答道。
“这位是……”
老木匠注意到徐衫身后站着的陆牙,笑眯眯地问道。
“这是陆牙,老陆家的孩子,小时候经常和我混在一起的那个,您还记得吧?”
“哦哦哦!”
老木匠恍然大悟,来到陆牙身前,拍拍他的肩膀。
“爷爷好。”
陆牙也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同时也对小时候徐衫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多新奇的玩具感到释然。
当初徐衫在他们一群孩子里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原因就是能随时随地掏出各种新奇古怪的玩意,小时候的陆牙可是眼红得要死。
“都是好孩子啊,进来吧,你们不是要参观吗?顺便送你们一些小礼物。”
老木匠把两人迎进门,然后跑进木坊的工作间。
陆牙两人跟着走了进去,工作间里布满了线锯,刮刀,锥子和散落一地的木屑。老木匠正待在角落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方块状的木头被老木匠丢到了徐衫手中。徐衫甚至没有伸手去接,就那么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儿。
“抱歉啊小陆,没想到你要来,就没准备你的礼物,只能把以前的东西送你了。”
老木匠拿着一把削得笔直的木剑,走到陆牙面前。
“没事,我是晚辈,您是长辈,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呢?”
陆牙将木剑推了回去。
那柄木剑显然是老木匠的心血之作,不看木剑上的花纹,光是看它本身的材质,就知道这不是凡品。
“就是,二爷爷你没必要给我们礼物的,而且,您是不是又熬夜通宵做这个东西了?”
徐衫掂了掂手中的木方块,看着老木匠。
“这不是听说你要来,老头子我高兴嘛,熬个夜算什么,当初我们打仗的时候,三天三夜都不闭眼睛。”
老木匠孩子气地笑着,开始吹嘘着自己在打仗时的英勇表现。
徐衫和陆牙双目相对,各自露出了一个无奈笑容。
这一说,就说到了晚上。
这时候老木匠才反应过来,是应该吃饭的时间了。
“啊,人老了,说起话来就是止不住,你们也饿了吧,老头子这就去做饭。”
说着,他撑着自制的木椅,站起身来,打算去厨房为这两个小家伙做饭吃。
“诶诶诶,二爷爷您歇会,我和阿牙去做饭吧。”
徐衫按住老木匠的肩膀,把他按回到椅子上,不等老木匠开口阻止,便拉着陆牙来到厨房。
老木匠看着两人的背影,失笑着摇摇头。
“就靠你了,陆大厨!”
徐衫在陆牙身后推了一把,虽然他也不是不会做饭,但比起陆牙这个小圈子里公认的厨神,他还是自认不足。
陆牙也不推辞,拿起挂在墙边的菜刀和冰箱里的萝卜,秀了一手刀工。
很快,厨房里便充满了柴火的硝烟和食物的清香。
老木匠靠着厨房门,定定地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抬起手,想要对他们说些什么,却又放下,脑中一片混乱。
“呦,二爷爷您回去坐着吧,等我们做好饭了直接叫你。”
蹲在地上用小锅煮米饭的徐衫看到了老木匠,以为他是想来帮忙,便笑着劝道。
“没事的,就让我在这里看着吧。”
徐衫看了看老木匠的眼神,也不再劝阻,专心看着柴火,防止煮成夹生饭。
陆牙就更无所谓了,他也不是什么大厨,别人看不看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一份热腾腾的晚饭就做好了。
老木匠把工作间的一块圆形木板搬到了院子里,搁置在一块石头上,这就是他平时用的饭桌。
陆牙端着两个盘子,徐衫捧着一个大碗,把菜端到桌上。
一共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住在这个村子里的大家都吃过的。但这一次的味道却比老木匠记忆中那些更好。
“来,爷爷,别光吃菜,喝点汤吧。”
陆牙用汤勺舀了一勺白萝卜排骨汤,放到了另一个碗里,递给老木匠。
老木匠也不客气,接过来端起,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厉害啊二爷爷,想必您年轻时也是个豪爽的好汉吧。”
徐衫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词,随后也学着老木匠的样子,一口气干了陆牙递过来的汤。
“喂喂喂,你们不要把汤当成酒来喝啊。”
陆牙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老一小。
“别这样嘛,你也一起来一次,纯爷们就是要一口气干完!”
徐衫一只手搭在陆牙身上,靠近他耳边,坏笑着说道。
陆牙思索片刻,也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双手捧起,一口气闷了。
“好!”
老木匠用力一拍手,嘹亮地喊着。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豪爽的小伙子,那些化着妆,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他早就看不爽了。
“只是喝汤的话似乎不够爷们啊?”陆牙擦了擦嘴边的汤汁,冷笑着说道,“不如我们来点酒?”
徐衫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这个人啥都好,就是不会喝酒,一杯倒对他来说都还是赞誉。
而陆牙这时候提出喝酒,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好,老头子今晚就陪你们喝个痛快!”
老木匠豪气冲天,饭也不吃了,直接跑进房间准备拿出珍藏已久的佳酿。
陆牙看着徐衫可怜兮兮的表情,一股愉悦感充满了脑海。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一杯酒都喝不完的吧?纯爷们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
这句话直接将徐衫最后的退路封死,除非他不要脸,承认自己不是爷们。
陆牙,等今天过后,我一定要弄死你!
徐衫看着老木匠给自己倒的那一杯满当当的白酒,心里充满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