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可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赵柔和林薇薇都转过脸来盯着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林薇薇要急忙憋住笑了。
两双眼睛齐齐看过来，陈晨自己的视线都不知该放在哪边好，更别谈还能保持一脸轻松的神态。
陈晨嘴唇嚅动两下，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怎么了？”
林薇薇只是翘着一边嘴角，没说话。而赵柔干脆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拉到陈晨的位置旁再坐下。
“我刚刚说要给你讲错题，你看完没。”
说实话，陈晨有些懵。
讲题的话坐自己对面也不耽误吧，现在两个人的膝盖可都是靠在一起了。
而且赵柔的声音相较于往日，听起来好像还要轻和许多。陈晨也只当是两人关系近了她才如此，并未多想就拿出自己的本子摊开在桌上。
“额...我都看完了，就是最后那一页的大题没搞懂。”
“拿来我看看。”
赵柔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把桌上错题本给铺平来，而她的整个身子几乎是朝着陈晨斜坐着的姿势。
林薇薇注视着挨在一起的两人，也没说什么。
尽管她注意到凑在陈晨身旁的赵柔，表情平静地看了自己一眼。
总觉得是在炫耀呢。
可赵柔现在正指导着陈晨的功课，林薇薇也不想在这时候出言。她只能是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屋外因覆上阳光而变得璀璨的楼宇。
“话说，赵柔你能不能，别挨着我那么近啊？”
“离得近我讲你才听得清啊。”
“那也不用那么近吧？薇薇还在旁边呢。”
“看题就好了，你老管别人干什么？”
虽然陈晨和赵柔都在压着声音说话，但相互之间的距离又不是很远，两人一句句的私语还是能传到林薇薇的耳朵里。
咖啡厅里的歌不知道切了多少首。
待到杯中的咖啡快被林薇薇喝到见底，赵柔那头终于是把题给讲完了，陈晨正合上错题本打算放回包里。
“你上次送我的唇膏快被用完了。”赵柔忽然侧过脸来看着陈晨。
“额，你用得那么快吗？”
陈晨挠了挠脸颊，记着唇膏不是能用很久来着吗，就算是天天涂也能用一两个月吧。
面对陈晨的刨根问底，赵柔也只是白了对方一眼。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被我用完了。”
“要我再送你一支吗？”
“我可没说噢。”
“额，我还以为呢。”陈晨撇了撇嘴。
这差点没把赵柔气坏，也不知道陈晨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她别过头将视线放到别处，和空气嘀咕了一句。
“如果有人愿意再给我买一支的话，我会给那个人好好准备回礼的。”
“好吧，我知道了。”
陈晨盯着赵柔的白净的耳朵，想笑又不敢笑，因为他刚刚就是故意的。
不过，买唇膏的钱是小事。重要的是赵柔的手又贴到了他的腰间，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要是被听到笑声的话，后果一定会很严重吧。
桌对面的位置上，林薇薇突然转过身来。
林薇薇当然知道赵柔提起礼物的事情，不过是想说给自己听而已。但是她也记得，当时陈晨还刻意避开了过于暧昧的礼物选项。
而且现在让陈晨再送的礼物依旧是唇膏，也说明两人的关系还没上升到男女朋友的地步。
这下子，林薇薇就更不惧赵柔了，明明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
之前林薇薇沉默了许久，却在这时候笑出了声。
“原来陈晨你当时来问我，要送什么礼物给女生，原来是想送给赵柔吗？”
“那个是…怎么说呢。”
看着林薇薇的眼睛，陈晨不免有些支支吾吾。
当初他还和对方撒谎说是送给亲戚来着，好在对方没有戳穿这一点。
而林薇薇并不在意确切的答案，只是接着往下说。
“那下次你要再去买礼物的时候，可以一起叫上我呢，正好我也想去逛一趟商场。”
没等陈晨回答，见两人有越聊越热的趋势，坐不住的赵柔赶紧插话。
“薇薇啊，我觉得高中生就应该多把时间放在学习上，不要整天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逛一下商场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林薇薇不以为意。
“时间就是一点点挤出来的不是吗？你应该抓紧每一秒。”
“偶尔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
“学习这种事情呢，还是绷紧一根弦比较好，有些人松懈下来就再也不会努力了呢。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
陈晨在旁边猛点头，不过没人理他。
“谢谢你的提醒，我是能考虑清楚。”林薇薇顿了一下才问，“不过我其实也蛮关心一件事的，就是赵柔你说了那么多，现在有找准自己的定位吗？”
特别是赵柔还粘在陈晨旁边的样子，林薇薇都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好意思劝自己以学业为重。有些人嘴上说着关系一般，身体倒是挺老实的。
“当然，我从刚开学目标就已经确定好了，不然我成绩也不会那么好。”
“那也只是赵柔你暂时领先而已啊，后面的时间还很多呢。”
听到这，赵柔的嘴角含笑。
“你不用担心哈，毕竟我从来都是第一。”
突然被排除出对话的陈晨，看了看赵柔，又看看林薇薇。
他不太明白，刚刚还坐在一起讨论功课的两人，为何现在一副要吵架的势头，尽管目前的话题依旧像是在围绕着学业。
陈晨是觉得，目前林薇薇和赵柔的纷争，好像该轮到自己这个局外人出面调停的时候了。
他清清嗓子，开口了：“我说...”
结果陈晨一发声，先前针锋相对的两人，还没来得及收住凝重的神色，两道不善的目光一同转向了他。
顿时，陈晨的喉咙像被难言的气氛堵住般，张着嘴愣了片刻，而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很快。
他又轻咳一声，闭嘴了。
算了算了，女孩子的事自己又不懂。事不关己，何必掺和。
然而，经过陈晨的打岔，林薇薇也慢慢冷静下来。
自己在这里和赵柔说个不停并无意义。毕竟陈晨根本就没理解她们究竟在争些什么，赵柔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会老实离开陈晨。
万一到时候再激动起来，惹得陈晨反感，又是得不偿失。林薇薇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初中时她自己会被其他同学排斥，不就是因为言语上的问题吗？
想清楚后的林薇薇也沉默下来，喝完杯中最后一小口咖啡。
赵柔见对方没了声，也不再追击。喜滋滋地拉着陈晨，打算再讨论讨论礼物的事情。
她不想到时候他又去买和上次一样的唇膏。贵不说，和平价的护肤品牌效果还没有区别。
红树林今天的歌单好像曲目有些少，音乐又循环到了陈晨他们刚坐下的那一首。
店内橘黄色的暖光照亮着阳光所不及的地方，二楼的风波也在渐渐消散而去，开始恢复最初的平静。
不同的是，三个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