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后又回到了大图书馆里，但不是从正门走进去的，而是用了传送阵。虽然魔女们的传送魔法并不能一下子将自己送到天涯海角去，但传送阵可以。只要提前设好两边的坐标，不管隔了多远都是一眨眼的事。
温蒂将魔法阵藏在了五楼的一个角落里面。先不说在事故发生以后艾琳便直接封锁了图书馆，这种一次性的传送阵本身就不起眼，使用的材料也是劣质的，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恐怕很难发现这样一个魔法阵的存在。
不过温蒂的宿舍离着大图书馆本身就近，倒是无所谓使用什么样的材料了。以温蒂的魔法造诣，魔法阵还不至于连用都没用就直接报废掉。
不知道为什么，温蒂并没有急着去回收最古之书，反而是有些随意地走在向上延伸回廊内，手指轻轻拂过楼梯的扶手，轻声道：“像这样……走在大图书馆的楼梯上面，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艾尔莉亚跟在温蒂身后，没有回话。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重新变得熟悉，却难以认同对方所作的一切，便干脆装作没听到。
“说起来，我们认识多久了？”温蒂没有回头，仅仅是领着艾尔莉亚继续往上走。她们要去第二十五层，现在离终点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足够聊很多事情了。
“差不多三年了吧。”艾尔莉亚下意识答道。她是三年前来学院报道的，第一个参观的地方便是学院的大图书馆，同时也是那时候认识的温蒂。对方算得上是她在学院里除了艾琳以外相处得最好的老师，不然也不可能借的到大图书馆的钥匙。
“原来这么短暂啊……我记不清楚时间了，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温蒂微微歪头，随后又笑起来，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小莉亚，你是最特别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彻底超越艾琳，抵达那个所有魔女都无法触及的终点。”
“为什么这么说？”艾尔莉亚微微皱眉，并没有因为温蒂的话而感到高兴，反而是问道：“老师已经是此世最强大的魔女之一了，你又怎么断定我一定可以超越老师呢？”
温蒂也不恼，只是用追忆的语气道：“在我年轻的时候，我还不在学院里任职，只是执意追求着‘起源’。那时，一个矮子找到我，问了我要不要加入教会，那里存有关于起源的典籍。于是，我去了诅咒教会的本部，将它们保存着的典籍都看了一遍。在那之后，我才开始在大图书馆内任职，一直到现在。”
“那些书上写了什么？”艾尔莉亚问。
“为了隐瞒一个秘密，凡人与异类们一起销毁了当世所有的典籍，所有的历史都是从那以后才开始的。身为魔女的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温蒂侧头问道。
“嗯……应该是指纪元一百零七年的事情吧。”艾尔莉亚点头道。
“关于那段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温蒂微微歪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用低沉的语气道：“凡人们推翻了神明的统治。在那对兄妹的带领下，凡人终于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国度。但王朝并未持久，最初的王很快便因诅咒而逝世，其一手建立的国度也因此而分崩离析，分裂成了四个国家，也就是现在的四大帝国。”
“唔……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艾尔莉亚还是没能理解。
“建立起伟大王朝的那对兄妹，兄长名为亚瑟，是最初的骑士，也是王国实际上的王者。而他的妹妹则是一位魔女，不仅建立起了最初的魔女议会，同时还写出了六十六种的魔法原型，世人她称为‘自由魔女’凡尔莎。她也是被认为最接近起源的魔女，在她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起源了。”温蒂轻声道。
艾尔莉亚脑海一白，甚至连温蒂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仅仅是竭尽全力地处理着这些信息。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巧合，哪怕对方的称号与她自己说的并不一致，但联想到凡尔莎出现的方式与地点，艾尔莉亚便确认了凡尔莎确实是温蒂所说的自由魔女。
可奇怪的是，不论艾尔莉亚怎么想，凡尔莎都没有开口回应，仿佛是重新陷入到了沉睡当中。艾尔莉亚只好作罢，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温蒂的话里。反正凡尔莎迟早要来找她的，到时候再问也不迟。
“那些关于异类的历史我就不给你科普了，反正你应该也不会感兴趣。真正让我对你提起兴趣的其实是关于自由魔女凡尔莎的一段描述，它写到了一个关于魔女的秘密。”温蒂不喜欢卖关子，稍稍停顿便继续说道：
“传说中，神明诅咒了这对兄妹及其所有血脉。虽然骑士王亚瑟并未留下子嗣，但自由魔女凡尔莎却爱上了一个凡人，最终诞下了一个女儿。凡尔莎的女儿不仅继承了凡尔莎超卓的魔法天赋，同时也继承了她的诅咒。她在二十五岁那年便成为了议会魔女，于三十岁时获得称号，却在三十五岁那年突然死亡。”
温蒂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少女那苍白过分的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继承了魔女之血的女孩都是留着白色的头发，虽然她们天生便拥有超卓的魔法天赋，但诅咒缠身时使她们几乎不可能活过四十岁。”
“……”艾尔莉亚微微低下头，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嘴里传来一股咸腥的味道。她想要逃离这里，脚却像是被钉在原地，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半步，只能任由温蒂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越是使用自己的天赋，诅咒便越是强烈。如果你选择不再成为一位魔女，或许就不会遭遇这么多不幸了吧。”温蒂轻声道，“可你的心是炙热而纯粹的，拥有着超越一切的决心，不论遭遇再大的不幸都执意如此。所以我才断定，你会超越你的老师，成为比她更加强大的魔女。你的生命会如夏花般……甚至比那还要璀璨百倍千倍。”
“不要说了。”艾尔莉亚低声哀求道。
“告诉我吧，艾尔莉亚。”温蒂并未在意，只是喊了艾尔莉亚的名字，“你的决心是否能超越诅咒本身，抵达起源？”
“不要说了……”艾尔莉亚并未回答，只是机械般地重复着这句话，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连视线都没有聚焦。她不知道为什么温蒂要提起这件事，可她并不愿意想起这一切。她并非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不顾一切，也并未作下如此的决心。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要一个人去温蒂的宿舍。如果没来这里就好了。
“这样吗……果然还是不行啊。”温蒂看着艾尔莉亚的样子，有些遗憾地说道。她放开了艾尔莉亚，往楼梯口的一侧走去，在一个书架前停下来，信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随后，她从口袋里取出那根漆黑的羽毛，手心燃起一丝火焰，将羽毛燃烧殆尽。
PS：明天是最后一天考试了……应该会请假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