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莉亚跪坐在地上，拼尽全力才没让那些碰撞的余波将自己掀飞出去。她来不及思考更多，甚至没有考虑过应该如何逆转这样的局面，反而是将一直贴身藏着的匕首拿出来，在犹豫片刻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可就在那一瞬间，有谁先一步来到她面前，仿佛是无视了那足以毁灭一切的伟大权柄，径直朝几近疯狂的亚德马利走去。那是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身上穿着与亚德马利相似的黑色礼服，漆黑的短发刚好及肩，眼角依稀能看到一点泪痣。
“亚德马利大人……请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吧。”
在听到声音时，艾尔莉亚终于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个女孩分明就是亚德马利的使徒，无论是身形、衣着、声音都和刚刚的使徒一模一样！
可是……亚德马利的使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未等艾尔莉亚想清楚这个问题，她便突然发现，那些暴虐而狂躁的黑暗竟然全部停滞下来，再也听不到了之前神域与神域碰撞时的轰鸣声。她下意识地望向那位朝亚德马利一路走去的使徒，心中除了惊讶以外再也无法生出其他想法。
“莉蒂娅……不要阻止我。我要杀了她，就算莉莉丝和亚斯塔罗特都要来这里，我也要杀了她……她必须要死！”亚德马利还未完全冷静下来，只是死死的抱着脑袋，朝自己的使徒低声嘶吼道。
“我知道……可是，好好睁开眼看看吧。”莉蒂娅终于穿过了所有的黑暗，来到亚德马利面前，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亚德马利的脸庞，“她并不是温德莉安，只不过是长得有点像而已。至于亚斯塔罗特……祂早就死了，您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背负着昔日的憎恨了。就算是想迁怒，也不至于要迁怒一个弱小可怜的魔女吧？”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莉蒂娅。”不可一世的亚德马利竟然逐渐变得冷静下来，抓住莉蒂娅的手，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会在杀死她之前先杀了你。谁也不能对我说教，更不能阻止我！我可是亚德马利！”
“我的神明……如今在您的双眼中，到底又看到了怎么样的神国？一切的规矩都如您所愿，可如果您依旧会感到不满，那就告诉我吧。我会执行您的一切意志，直到这无用的灵魂完全消散。”莉蒂娅并未在意，仅仅是轻声说道。
“……”亚德马利默然，再也无法继续去恐吓莉蒂娅，仅仅是将她的手甩到一边，冷哼一声，对艾尔莉亚说道：“你捡回了一条命呢，可怜的魔女。”
艾尔莉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住重新落在手上的风神之铃。与之前相比，风铃上的色彩明显黯淡了许多，甚至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裂口。很明显，抵抗那样的攻击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按照神国的规矩，我依旧会和你约定赌注，完成这场赌局。但荷官要更换成莉蒂娅，在这场赌局结束之前，你们都不能回到地面上去。”亚德马利重新捡起那些筹码，随手撒到桌上。
莉蒂娅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来到索菲亚与爱丽丝身边，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身体，用黑暗将她们全部藏起来。至少，在赌局结束之前，艾尔莉亚都不可能再见到她的两个朋友了——她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如果你赢了，我会收回之前我说过的话，并且将真相告知于你。”亚德马利也懒得再去掩饰自己的目的，仅仅是将一枚筹码抛向艾尔莉亚，上面写着的是象征最大筹码点数的“百”点。
“如果我输了呢？”艾尔莉亚接住那枚筹码，一下子没有理解。
如果再加上手里的这枚筹码，那么双方的筹码比将会来到六比一，对亚德马利是绝对的不利。对方会将这枚筹码交给她，当然不可能是无偿的。就算黑暗之神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忽视客观条件的差距。
“一切赌注都必须对等。如果你输了，就必须付出与你手里那枚筹码对等的代价。”亚德马利冷笑道，“这就是你最大的贪婪。我会从你身上夺走一切和死亡相关的记忆，当然……也包括那股可憎的力量。”
“这不……”艾尔莉亚下意识想拒绝，但是在看到亚德马利的眼神以后，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我手里的这枚筹码吧？”
怪不得，亚德马利会将这枚筹码交给自己。作为神国中面值最大的筹码，其本身便已经等价于人们心中最为重要的贪婪。赌徒之财产，凡人之生命，魔女之学识……所有贪婪都会被具象化，摆在这张赌桌上面。
“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想让他品尝一下失去一切的感觉啊。”亚德马利低下头，指尖按在筹码上，表情逐渐变得狰狞，“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太阳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亚斯塔罗特！那个可恨的家伙毁了我的一切，我就连做梦都要想杀了他……”
“可是，亚斯塔罗特不是死了吗？”艾尔莉亚隐约察觉到了亚德马利的目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如果是这样，那她说再多都没有意义了，因为决定权根本就不在她手中。就算之前她和亚德马利没有起冲突，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是迁怒啊。”亚德马利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低声说道：“既然亚斯塔罗特已经死了，那我也只好把这股憎恶迁移到祂的继承者身上了。你和他靠得那么近，想必一定对他很重要吧？如果连你都把他忘了，他又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
“我猜，我没有拒绝你的权力……是么？”艾尔莉亚拿起那枚筹码，心中浮现出来的是对于叶歌的所有印象。包括那些喜欢的，不喜欢的，印象深刻的，又或是可有可无的记忆，此刻一一展现在少女面前。
怪不得这枚筹码会值一百点，因为这本就是她心中最无可取缔的贪婪。
“现在由我对赌局作出规定。前十局我来决定游戏的内容，后十局换你决定。因为这场赌局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只约定底注为三点，每次加注不能超过底注三倍。”亚德马利竖起一根手指，“如果其中一方的筹码耗尽，赌局将提前终止。筹码可以自由兑换与拆分，赢家有资格挑选输家的筹码。”
“除此以外的规矩将不再作数，而且你必须保证不以任何形式进行作弊，否则赌局无效。”艾尔莉亚抬头看着亚德马利，心中拼命地思考着获胜的方式。
“没有问题。”亚德马利耸了耸肩，将手边的一枚筹码抛向赌桌中央，对莉蒂娅眼神示意，“那么，让赌局开始吧。”
PS：五一可能得回家一趟……看家里的电脑给不给面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