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颯爽地拂面而來,皮膚上的每個毛孔都持續一縮一放,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時候,日輪已懸掛於地平線上的不遠處。
又一陣清涼的晚風早早颳來。
又一天過去了。
我帶著一顆平靜而安逸的心,看向身後某位專業毀氣氛的為世癲狂者——亞歷克斯.奧米加。
此刻,身為世上最危險的男人之一的他,正在做作為一個健全男人必然想去做的「某件事」。
我:「Alex,你什麼時候願意放下她,久留美好歹也是我的義妹啊。」
亞歷克斯:「本大爺想放的時候就放吧。啊……果然武術世家的手感就是一流啊!」
我:「久留美所在的白櫻家可不是什麼武術世家,而是劍道世家呀……至少得把有關她的事給記清楚吧,變態先生……再說,她醒來的話絕對會把你給砍了的,是絕對,絕對啊,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亞歷克斯:「嘖,你小子話還真多呀,結果還不是一樣,有些什麼等這位睡美人醒來再說吧!」
我:「唉……我不管你了。」
亞歷克斯:「用不著你管。」
我:「……」
Alex正愛不釋手地攬著久留美,為其臉上的每一絲變化而欣喜若狂,至於他的手在幹什麼……就算我不說大家也應該能猜到了吧。
我們在離地二百米的高空坐著,坐在一條黑邃如炭的小飛龍身上。
因為我們全員的靈氣都瀕臨危險水平,所以按枝櫻的建議走了一條萬無一失的安全路線,而選擇這條路的代價就是多花了一天的時間。
至於巴美亞的龍型則留在最後、最短、最快的一段路上,畢竟遙給出的靈氣也不太夠她維持到回城為止。
而現在,無疑已經很接近城堡的位置了。
亞歷克斯:「時本影。」
剛剛那很變態而現在顯得更是變態的變態大紳士又一次跟我搭話了。
我:「又怎麼了嗎?Alex。別怪我反過來吐槽一句,你今天的話還真是非一般的多呀。」
亞歷克斯:「哼,本大爺紆尊降貴跟你小子說話你就該覺得慶幸了吧。」
我:「對,對——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亞歷克斯:「你還在渴望著所謂的世界和平嗎?」
真是句突如其來的話……不過也算是預料中事吧。
果然,他的話,早就已經被他察覺到了吧。
我:「嗯,沒錯。但這是我的個人願望,跟那孩子……不,跟良太沒關係。」
亞歷克斯:「廢話,要是有關係的話我早就連帶時本光一一併把你抹殺掉。」
我:「……那你問這個還有什麼別的意思嗎?」
看來要轉移他的視線是不可能的了,到了這個點上就姑且老實點吧。
亞歷克斯:「你小子還記得自己曾經向本大爺尋問過實現世界和平的方法嗎?」
我:「『要世界和平嗎……?那就讓我成為世人以上、世界以下的最大勢力吧』,我記得你是這麼說的。你的『獨裁者和平論』我當然沒忘記,這也正是我為什麼會決定繼續出任獨裁者公會會長的最大理由之一,現在總算更貼近目標了吧。」
亞歷克斯:「聽好,人有欲望是件高貴的事,高貴在於這件事連神也辦不到。而以你的欲望來說,終究還是太大了點,換言之你的器量遠遠不足以承受你的欲望。」
我:「只要達到目標的方式仍然存在的話,不管多困難我都樂意一試。」
亞歷克斯:「你小子這套說辭就正是所謂的『大話』吧?正因為人人都希望實現自己理想中的『平和』,所以世界才會有戰爭,如果你的欲望實現,所謂真正的世界和平降臨,就相當於滅絕除自己以外的全人類,或是不現實地重構世界的法則。而時本影的選擇恐怕只會是後者吧?那你有什麼手段和把握去完成這件只有神才做得到的事嗎?」
我:「還用問嗎?GIFT會是唯一的可能性……高階的GIFT擁有概念性的能力,是這個遊戲世界獨有的,作為世界的核心系統絕不會**預其平衡,因為從干預那刻起所有事都會失去存在的意義。那我要做的,就只是用自己的GIFT去把那混帳GM給『打下來』就行了。」
亞歷克斯:「啊——哈哈,你是智障嗎?」
我:「沒有比這更適合我的做法了,Alex。」
亞歷克斯:「原來自殺是你的做法呀,真是愚蠢。如果真的要依賴GIFT,就意味著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這爛遊戲,而遊戲設計者亦要真的白痴到給出能干預遊戲系統的渠道,這樣你的計劃就總算諸事順利了吧?不過很可惜,那個姓藤堂的老不死從沒有保證過GIFT的概念界限能否超越這個世界的框架,還有負責管理它的『神』(意指GM藤堂能侍)。連一個能肯定的前提也沒有,你的目標還有什麼能稱得上能『樂意一試』的地方?」
我:「有話直說吧,你想表達什麼……?」
亞歷克斯:「也就是說,時本影其實根本不確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只是一直用『自己仍在努力』這種弱者的心靈支柱來逃避苟活,甚至對自己的人生置若罔聞、完完全全地自暴自棄,本大爺說得沒錯吧?」
我:「……」
嘖,結果還是被這傢伙看透了。
沒錯,我很迷茫。
我對拯救世界並沒有什麼興趣,這件事交給赤斗做也罷,現在的我眼中只有讓愛理回到自己身邊這件事,不過……就算我找到愛理又如何?她的記憶已經不會回來了,光一、末也和我的關係也不會回到從前那樣,我曾經率領的鳳凰會已經各奔東西了,水野和幸乃也不會再一次活過來,我的雙手也已經沾滿人類的鮮血,亦已經有無數關心我的人被牽扯進我的自甘墮落中了,這就是此時此刻最殘酷的現實。
我總是告訴自己不能輕言放棄,一直盲目地堅持,一直盲目地相信,一直盲目地欺騙自己——「堅持和努力總有一天是會得到回報的」。
但是其實我的內心卻無比清楚,正是昔日的這份懦弱和天真才導致今天的田地,而如今我卻準備又一次重蹈覆轍。
「拯救人類」——?
哈哈,愛理,妳覺得我到底憑什麼呢?我能憑什麼呢?為什麼妳會對這樣無能的我說「只有你能做到」?我真的很想證明妳是對的,但是我沒法……
現在的我……到底在幹些什麼呢?現在的我……真的還活著嗎?現在的我……其實在憑些什麼去保護身邊的人呢?
除了帶著那雙自知與死魚眼無異的雙眸盯向Alex,我實在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去回應他。
而他亦死死地盯著我,似是靜默而憤怒的鬼神一樣,似是我哥一樣,似是光一那樣……
就在這沉重的節點,另一邊廂良太他也開始跟那亞米巴聊了起來。
理所當然地,那邊的對話氛圍完全跟我和Alex的不在一個次元上。
良太:「對了,巴美亞小姐,能請教妳一個有點尷尬的問題嗎?」
亞米巴:「喔,主人的恩人嘛,想問什麼都行!」
良太:「其實也算不上是恩人啦,我只是把麻煩事推給了他而已。那請問一下,為什麼巴美亞小姐的體型看起來會比約克小那麼多呢?」
白髮碧瞳的少年如此向身下的小黑龍提問,緊接著的是一陣詭奇的高頻率笑聲。
亞米巴:「哈哈哈哈哈哈——!!主人你的朋友跟你和黑漆漆(巴美亞對Alex的愛稱)比起來看的話還真是笨呀啊——!!」
巴美亞,妳這是在作死呀……
我:「亞米巴,你要是再笑一次的話恐怕之後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呀……」
亞米巴:「欸!!為什麼?這回巴美亞可真的搞不懂了。」
我:「假如你的眼睛是長在背上的話,你應該看一下自己背上那位紅髮女仕,稍微看看就懂了。」
這時,龍背的中心真的長出了一隻詭異的小眼睛,它正四處搜索著紅髮女生——時本遙——的所在位置。
時本遙是第二個由時本良太分裂出來的人格,她的存在就像「對世界的暴怒」一樣,一旦觸及有關時本良太的事,只要凡是有害於他的,都會代替如聖人一樣的他以暴力將問題徹底解決。
而此際,這位名叫時本遙的女仕正死死地盯著亞米巴的眼睛看。
亞米巴:「嗯……?!!巴美亞什麼也聽不到!也看不到呀!!」
我看向她,她便盯向我了。
我:「遙,眼神用不著那麼兇吧,好像想殺人似的。」
時本遙:「不,我是真的打算幹掉她。」
我和巴美亞聽完後都稍稍脫力了一下,飛行高度轉眼間下降了約五十米。
接著我向好奇心旺盛的良太進行了一連串詳盡的解釋,好讓遙下一口氣。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
時本枝櫻:「喂,鬼畜影。」
我:「是的是的——我是鬼畜,又怎麼了嗎?」
時本枝櫻:「有件事我想在回去前搞清楚的。」
我:「『有件事』在妳時本枝櫻口中就不是一件了吧……那,是什麼?」
時本枝櫻:「我們五個的意願。」
我:「果然是一些費心的問題呀……嘛……我的話會做回『自己』,繼續做好時本影這個角色,妳姑且把我當成良太的朋友吧。」
時本枝櫻:「好吧,這也是那孩……良太他所期望的。遙,妳又打算怎樣?」
時本遙:「枝櫻呀,這不是很多餘的問題嗎?我只會選擇留在他身邊。」
時本枝櫻:「確實……對不起,問了些愚蠢的問題,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弄個明白……那那邊的色狼又怎麼樣?」
按枝櫻的尿性,怕是得不到最基本的口頭承諾是不會罷休的。
要是只問我的意願還好,就算問了同是分裂人格的遙也罷,但是Alex……
亞歷克斯:「真是久違的讚美,不過我想把本大爺稱作『紳士』會比較適合,本大爺的紳士之魂可是在久違地燃燒呀。」
時本枝櫻:「給我差不多點,別再講些沒營養的話。」
亞歷克斯:「沒營養的話……嗎?明瞭了,妳其實也認同我是紳士才會這樣說,對吧?怎麼了?這盯著本大爺的小眼神是在表示對本大爺有『那個』的意思嗎?」
Alex慢慢把手從白櫻的膝蓋拖拉至大腿內側,來回游走著,這顯然是對向來著重禮儀的枝櫻的挑釁。
亞歷克斯:「想不到挺能忍的嘛,好吧!本大爺就好心告訴妳……你們的事關我屁事?本大爺幹嘛要給妳想要的答覆?」
時本枝櫻:「【GIFT-白神.災神】。」
一聲令下,枝櫻便手握一把比她前臂略短、發著幽暗白光的匕首。
這把看似弱不禁風的匕首就是枝櫻的GIFT嗎……?
這就是她能殺死光一的把握……?
不,如果是枝櫻的話,應該不會是如此淺顯易懂的手段和武裝吧。
雖然我不清楚那是怎樣的GIFT,但恐怕不會比Alex的【黑神.鎧神】弱。
時本枝櫻:「亞歷克斯.奧米加……你給我聽好,我只會再給你一次謹慎回答的機會,否則下一句說話將會直接變成你的遺言,懂不?」
劍指Alex,語氣平淡的說著,但聽得出來是相當的憤怒。
亞歷克斯:「哼哈哈哈哈——真是蠢斃了啊!這麼容易就秀出自己的GIFT,妳呀,是急著投胎嗎?就算你自問能用那爛貨打倒時本光一,也不代表同樣適用於我呀,枝櫻。」
這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在記憶的手稿上刻劃出這麼一個畫面,那就是枝櫻她竟展露出眉成八字、憤慨至極的神情。
時本枝櫻:「Alex,我要是打嬴了你就得留下,留在我們的恩人身邊,留在時本良太身邊。」
亞歷克斯:「……」
除了Alex和再次被Alex打暈的久留美外,在場的所有人都處於雙眼大睜的狀態。
時本良太「枝櫻,不可以的,不能傷害人,更何況……他可是Alex,我們的『家人』呀。」
亞歷克斯:「良太小鬼你就少管那麼多了。本大爺接受挑戰,但是枝櫻妳給我聽清楚,這是本大爺看在妳的智商和情商上所給予妳的,妳唯一的機會。」
我:「Alex、枝櫻,你們倆也總該成熟點了吧?!幽湖島的掌權者可是我,我可不能讓你們自說自話地在這裡開戰。」
時本枝櫻:「影,你這是在命令我麼?難道就憑一句『掌權者是我』?敢問你的權力到底在哪?」
亞歷克斯:「時本影你小子還是乖乖閉嘴吧,像你這種只會迷茫的傢伙連跟本大爺交涉的資格也沒有。再說,本大爺也早就想教訓一下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了。」
我:「……」
我不是想逞能,也不是為了無用的面子,只是我實在不能接受內戰這件事,這是件無論對尼福爾海姆城的住客、良太、Alex,還是枝櫻都乏善可陳的事,壓根就沒必要發生。
「巴美亞,把全部人都扔下去!!」
最後一個音節吐出嘴邊的那刻,身後隨即閃現出一個漆黑的亞基米德立體。
引擎的啟動聲鳴起,浮空的武裝正蓄力著,準備把同時轉身拔出刀來的我擊飛,這是徹頭徹尾的速度競賽。
在刀鋒停在黑色的亞基米德立體——黑神.鎧神——面前的一瞬間,我就意識到自己的斬擊已經慢了,空間已經完全被對方佔據了,我的刀刃被鎖定了。
下一剎那我大概就會被擊飛,然後從萬尺高空墜落吧。
到了現在我才恍然大悟……要是我在這一刻真的掉下去,就再也沒有人有能力阻止他們開戰了吧……?
我不能輸。
沒錯,至少現在不能。
為了愛理,為了梓,為了良太,為了久留美,為了尼福爾海姆城的各位,也是為了我自己……
我還不能輸……
因為我時本影還未得到失敗的許可,這世界需要一個不惜一切排除萬難的英雄,哪怕這個英雄只不過是一個軟弱的懦夫也好,是一個自悲的垃圾也罷!!
我很清楚,比誰都清楚……失敗可是遠遠比死亡更可怕啊!!
「【GIFT-黑神.鎧神】!!!」
突然冒出的漆黑硬件相互扭曲,以好比鐵炮的速度同時向雙方各自的反方向彈飛。
空氣驟然凝滯——
在場的大多數人……不,就連亞歷克斯的眼睛也睜得比剛才更大了。
時本遙:「真的假的……」
時本遙亦為此報以震驚的表情,就像一開始買了大熱門的賽馬專家被不知名的爆冷馬匹殺了個措手不及似的。
甚至連我自己也未曾想過有這樣的一天,亞歷克斯.奧米加的存在力——【黑神.鎧神】——竟然被我的GIFT所複製了。
我:難道……這個被我所否定的世界認為我的存在概念甚至比亞歷克斯來得更高嗎……?還是說,藤堂能侍那老頭又對我的身體動了什麼手腳嗎……?眼下管不了那麼多,這些無關痛癢就先放一邊去吧!說到底可能只是一時的奇蹟罷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內戰的發生。
我:「Alex,別嘗試惹怒我,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雖然心臟因為剛才的突然交鋒導致現在仍跳個亂七八糟,但還是先以領土霸主的身份乘勢警告一下吧。
「喔喔——好的,本大爺原本就立了今天不再戰鬥的主意。不過你小子還是別太囂張比較好,『那個』只是碰巧而致的產物罷了,對吧?」
我:又一次……被看穿了,不過也算是預料中事。
「沒錯,確實如此,不過這不也已經足夠提升我說話的份量了嗎?Alex,還有枝櫻,如果你們真的還要打的話,就先等我和光一的戰鬥結束後再說吧。現在我們的處境有多危險我相信你們心底都有個譜吧?」
Alex雖然是說了「不再戰鬥」,但這顯然並不可信,因為現在的我仍能清楚晰感受到……他渾身上下所散發的,那充斥著龐然殺意的戾氣。
他或許還在盤算著些什麼,得份外警戒,面對他就連一絲疏忽都不能有。
亞米巴:「主、主、主、主人……?那……那現在……指令還需要執行……嗎?」
我:「不,不用了,沒有必要,對吧?枝櫻。」
時本枝櫻:「……隨便你吧。」
枝櫻把手中的白刃霧化成一點點飄雪似的白光,令其隨風而散,這是接受我提議的意思。
枝櫻和Alex都重新坐了下來,而主張不戰的良太亦因此鬆了口氣。
老實說,這樣駭人的小插曲還是在人生的樂章上糊掉比較好,若是多來幾次還真讓人受不了,妳也會這樣認為吧?愛理。
時間再往後推進片刻,待緊張氣氛舒緩些許過後,對話聲再次零星地在這場空中聚會中瀰漫起來。
原二:「影,你剛剛說『等你和光一的戰鬥完結再說』是吧?這麼說是光一先生會再來的意思嗎?」
提問的是剛剛在我們劍拔弩張時一直默然不語的原二,說明事情總算跟他扯上關係了。
但這讓我摸不著頭腦,原二跟光一只是點頭之交,應該沒什麼交雜才對。
我:「嗯,不久之後他們大概就要找到城堡來了,按光一的行軍能力是一週之內的事吧。我在夜靈地鐵中偶然碰上了之前跟你們提過的黑薔薇,外加光一隻身出現在那附近的情況看來,她們的公會應該是被光一當成引我出來的誘餌,所以光一在那出現也絕對不是偶然。本來這類陷阱是在我的警戒範圍以內的,但是這次偏偏因為一個任務而倒霉地一頭栽進去了。」
這次的任務中,包括黑薔薇和光一在內的「偶遇」,按理說應該是給我安排這次任務的藤堂能侍一手一腳在背後推動的。
薑果然是老的辣,那老頭還真不是蓋的……
不過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就只是為了借我和光一的地位和敵對立場來催化這個世界的發展嗎?說到底,他之所以困著為數十一億以上的人類在這個世界,又是出於怎樣的目的和理由?不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原二:「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他們若干涉到住客的生命安全,那時就只能一戰。」
原二:「為什麼不索性把尼福爾海姆城的住客直接交給薔薇十字團保護?」
我:「原二,你以為是什麼原因讓薔薇一直不敢動獨裁者的呀……」
原二:「不理解,請說明一下。」
我:「薔薇長年以來不動獨裁者的原因,正是因為獨裁者一直在替薔薇成為犯罪世界的抑制力(獨裁者是專門獵殺罪犯、逃犯和法理下未能制裁者的公會),給他們省了不少人力物力,比起動獨裁者,他們寧可先動底層的嘍囉們。這樣說,懂了嗎?」
原二:「不好意思,影,我可能還是有點不懂。這跟不把住客們移交給薔薇十字團有什麼關係嗎?」
我:「呼——好吧。那你仔細想想,獨裁者為什麼能成為整個犯罪界的抑制力?在我和Alex管理下的獨裁者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就算有雄厚的實力亦按原則做事而不橫行,自律性和統一性甚至在薔薇之上。要是薔薇突然跑出來保護獨裁者的攻擊目標,恐怕只會引發全面戰爭。他們不旦要多花人力物力保護尼福爾海姆城的住客,亦要應付獨裁者,同時犯罪世界會因為失去抑制力而再次動盪,這種一舉三失的交涉連錢樂兒(世界級富翁)也不會做吧?」
原二:「訊息量有些大……不過姑且算是明白了一點吧。對了,這道理光一先生大概也是明白的吧?那為什麼光一先生明知如此還是決定找上門?」
我:「這道理可簡單多了吧?原二。一來是在他的角度而言,會以為尼福爾海姆城這個敵方頭目的居住地就是獨裁者的戶外據點,二來就是因為我跟他在兩年前愛理死的時……候……我們兩個就……」
原二:「啊啊啊——對不起,影,我竟然發傻忘了這件事,非常抱歉!」
我:「不……不要緊了,沒關係的,我最近開始慢慢能接受了,剛剛只是頭有點疼而已。」
原二:「現在還好吧?看你的樣子還是不太對勁啊……你不會是剛剛戰鬥時被什麼打到頭沒察覺吧?」
我:「不,不是的……只是……我要是過度使用那新的【GIFT-幻魔再生】時就會這樣,所以不用太在意。」
原二:「這樣呀……那麼,要是真的打起上來的話,那時請讓作為住客一員的我也幫忙吧。」
我:「你應該站在被保護立場才對吧……那為什麼……?」
原二:「欸……這個呀……我就實話實說吧。雖然我沒有你和Alex先生那樣聰明,深奧的道理我實在沒法說得頭頭是道,但是『朋友』二字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吧。」
我:「……」
我默默思索了一會原二這位摯友的話,然後便這麼說……
我:「呼……好吧,充分了,我接受。」
對話結束時,那座屹立於看似孤高的崖上的、高聳入雲的堡壘己近在眼前。
心中泛起一鼓亂流,眼神亦變得充斥著懊悔的神緒。
「回去得要把所有事情向她們交代清楚」,心裡默默對自己許下了承諾。
◇◆◇◆◇◆◇◆◇◆◇◆◇◆◇◆◇◆◇◆◇◆◇◆◇◆◇◆◇◆◇
夕陽的燄火於邃藍天際搖曳著,雲彩與光影變幻共舞。
我獨自踏在一片荒土之上,定睛於幽湖島的南方,聚焦於無際的地平線上。
期盼著,期盼著,期盼著……期盼那副令人窩心的身影再次突然降臨到這被封鎖的心境之中,但願歷史再度化為現實,但願能再一次因他的存在得到救贖。
此時,一隻漆黑的「大鳥」出現了,牠在橘黃的地平線上搖擺著一條奇異的尾巴。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條炭黑色的飛龍吧,一條正在發出詭譎歡呼的龍,似是一位快將抵達終點的馬拉松選手般的歡呼,嗓子雀躍又略帶疲憊。
叫聲響徹雲霄,海風又一同附和呼嘯,心靈的枷鎖為此敲起破碎的音律,繃緊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終於……終於回來了呢。
我手忙腳亂地梳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和衣裳,迎接摯愛之人的凱旋。
時鐘霎時被打碎了,時間仿佛靜止了。
一分一秒都不曾流動過,但回過神來時,發冷的身軀卻已被他納入懷中。
他緊緊地抱著我,低聲在我的耳邊說了聲「謝謝妳,梓」。
喉嚨無法發聲,或許是有太多想說的話了,但是我還是很想告訴他……我更想他對我說的是「我喜歡妳」,而不是一句帶有歉意的道謝,沒錯,就像我也喜歡你那樣,說聲「我喜歡妳」就夠了。
他的眼神有點憂傷,宛如夜空般深邃而動人的眼眸又一次變得黯然失色了,黑眼圈就更是重了,看起來像極熊貓了,這模樣……簡直就像他跟著我一起熬夜了一樣。
時本影,我知道的,你又勉強自己了吧。
我張開雙手,同樣緊緊地抱著他,抱著這位我所愛的男人。
我是知道的,我所抱緊的這個人,他的心早已被某位我所素不相識的人所俘虜,但是我的心、這雙手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去抓緊他。
啊——哈哈,淚腺又不聽話了,真是惱人呀……!
他輕撫著我的頭,來來回回,來來回回,凌亂而疲憊不堪的內心漸漸落入極樂,幸福得令人想一死了之。
有人從飛龍上走了下來,但我們並不在意,我並不在意。
人們一個又一個默默從我們身邊走過,他們打算用那欣慰的闊步偷偷摸摸地從我的眼皮下溜到我們的家裡去。
最後,只剩緊抱在一起的我倆。
「妳吃過飯沒?」他如此問道。
「妳不冷嗎?」他又如此問道。
「會不會累呀?」他再三問道。
為什麼你總是如此溫柔呢……?
影君呀,你可還記得當初的我……只不過是個為求自保而嘗試殺死你的,那個自私下賤的女人嗎?
我猜……這些對你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吧?不過我實在沒法忘記。
我有時又會在想,我抱緊你其實不過是種同樣下賤的佔據罷了,就像當初我決定殺死素未謀面的你一樣。
其實我一次也沒能把你的心捉緊吧?到底我該怎麼辦?我什麼時候才能得到你呢?我總是看不清在我和你之間的前路,那片暗湧總是阻斷了我的目光,我很徬徨,很徬徨,很徬徨……
不過,溫柔如你大概早就察覺到了吧?
我陶醉於這剎那的幸福之中,罪惡感油然而生。
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如此幸福嗎……?
那些被我殺死的人都在陰間詛咒著吧……?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劉海被撥到一邊去,額頭的肌膚被兩片粘膜印下了幸福的罪狀。
「這樣就……可以嗎?可以了嗎……?」他問了道愚蠢的問題。
我悄悄點了點頭。
可以,當然可以,我還遠遠不滿足於此,但是現在已經足夠了。
總有一天你大概會明白的吧?時本影……
你的一個眼神就能讓我屏息昏陶,一聲輕語就足以俘獲我的靈魂,一個擁抱就讓我恨不得殺死當初把初吻送給不知哪誰的自己了,更別說竟然可以得到你的一吻……
時本影,你知道嗎?
我幸崎梓甚至甘願為你而死,只願能將你據為己有,一會也可,一秒也罷,我的人生就再也無憾了……
幸崎梓,愚蠢的自己呀……
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不現實的夙願呢……?
幸崎梓,愚蠢的自己呀……
為什麼妳的腦海總是浮現與眼前這個男人繾綣纏綿的瞬間呢……
我呀……
到底憑什麼,憑什麼呢……?
◇◆◇◆◇◆◇◆◇◆◇◆◇◆◇◆◇◆◇◆◇◆◇◆◇◆◇◆◇◆◇
現在是晚上八時,辛勤一天過後,城中每一位都抱以萬分期待的晚宴開始了。
我們何時回到城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畢竟是傍晚時分——尼福爾海姆城住客們最為精神鬆軟的時候。
懷著繃緊的心,走過大廳的木門,步入不禁令人屏然呼吸的全新空間。
五張長達整整十五米的長身木桌並列在身前不遠處。
方長的桌子前後兩端均有兩個較狹窄的座位,一般是首席會坐的位置吧,剛好足夠搖身一變轉成一個人的餐桌。
離我所站著的台階較遠的那個座位是長期懸空著的,較近的則會坐著那桌人的組長。
尼福爾海姆城的住客在入住的那時起便會有屬於自己的組別,城中共有五組,他們的組長分別是幸崎梓、白櫻久留美、美席玉子、舞新麻衣以及小早川由依。
縱然這是個會給予人一定壓力的坐位編排方式,但在這裡、這地、這個城堡中,沒有任何一位會被由緊張感編織而成的牢獄所困擾著的,或許多少是被「家」的感覺緩和了吧。
數不清的目光自不同的方向聚攏在失蹤一天的我身上,她們有的在擔心,有的在擔心,有的也在擔心。
那是我的感覺,是我的重擔,時本影——我——是她們的家人,也是她們的一家之主,那是理所當然的。
我:「大家……你們邊吃邊聽吧。」
隨著果森不客氣地動起手來,其他人也如常開始動手大快朵頤,這大概算是為了不讓我感到後悔的一種關心,這一點我比誰都更明白。
我:「各位也有所聽聞吧?我兩個月前因為一些突發情況而在聖城瞎鬧了一番,導致神田原二和愛川泉兩位被牽連成為城中的一員……再者,也為了昨天突然出城沒來得及通知的事致歉。因為我的任性和考量不周讓大家憂心了,真的十分抱歉!!!」
低下頭來,說出了因為不負責任而得負上責任的話,但心裡仍然反覆無常地徘徊於自責與否的關口中。
也許他們會輕易原諒我的愚行吧……
不過我確實令他們陷入了位置情報被洩露的困境,很快……這個「家」便會不復存在了吧。
果森:「這種事你不用說我們也知道啦,平安回來就算了吧!我的話,生活正常就好,你的事怎樣也好喇。」
對於果森的發言,我報以未見明朗的憂愁。
我抬起頭來,繼續以凝重的氛圍把話講完。
我:「果森,謝了。但我還是向各位承諾不會再有下次吧。另外,還有一些緊急的事必須現在宣佈的,大家請冷靜並仔細聽著,根據情況,這也許會是個命令。明天,或許是後天……在這一週之內,薔薇十字團會找到這裡來,到時候希望大家盡量不要露面,留在自己的房間。那是我的私人恩怨所導致的,我不希望大家備受牽連。」
梓:「影君你……你答應過的……不是嗎?在這種時候會試著依賴我的……你忘了吧?只是忘了對吧……?我們是一家人吧?家人有麻煩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如果你發生什麼事的話,我們沒誰會忍氣吞聲的。要是你乖乖被抓走的話,到時候我就帶著大家去把薔薇十字團的總部和監獄給炸掉。」
我:「幸崎梓,只有這次……我不能讓你們隨心所欲,對不起。把你們從世界的認識上『殺死』的是我,我正是為此建立獨裁者並成為其領導者的,你們以後的安危我都有負責的義務。更甚的是……我實在不希望見到你們受傷。」
梓:「我們這裡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也明白我們每天都被這份無力感困擾著吧?!就不能讓我們好好的報答你一次嗎!!!」
梓激動得從座位站了起來,令人傷感的淚水不停落下,這句經已刻意抑壓了情感的話卻無比近似聲嘶力竭的哀求。
其他人都停下了手,有人仿佛不能自控地讓淚光包褢著雙目,然後像傳染病一樣向周遭的人擴散,在場的人無一倖免。
就連平日最怪誕的小早川由依亦然,她現在就把平日用萬能膠黏在頭髮上的雙馬尾狠心拆下來,貼在眼睫毛上以表示痛哭流涕的情感。
曾經有那麼一刻,我動搖了。
我是這裡的領袖,理性堅定是必須的。
從愛理那件事中我已經得到了最深痛的教訓——「盲目地信任夥伴是不現實的」。
我不能把學會這份教訓的代價和責任捨去。
我不能讓他們為了我的錯誤而冒險,我很清楚無論他們說些什麼,我都不能嘗試去相信一直相信著我的他們……
即便每個人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世界亦從未如此看待過,因為這世界真正的主角是主宰一切的神明。
而我……也只不過是顆能激起幾點小水滴的小石罷了,在名為世界的大海面前並未被賦予半點任性的權力。
所以——梓,請再一次原諒我,我仍然需要妳,哪怕要讓你見證我的死亡,我也要讓妳活下去。
「對不起……話題就到這裡為止吧。這將會是我最後的命令,請各位務必聽從。至於梓……我待會會再給妳一個交代的,現在就先坐下吧。然後是最後一項宣佈,這不是些什麼嚴肅的事,大家儘管放鬆點聽。從今天起,我們的大家庭就多了幾位新的住客,相信各位也會有一陣熟稔感的。你們進來吧!」
在梓懷揣不甘坐下後,大廳的木門再次打開了。
三個人進來了,按進門的順序,他們分別是時本良太、時本枝櫻、時本遙。
時本良太:「大家好……初次正式見面,我是城主——時本影——的朋友,也是本來的第一人格,從今天起名字是時本良太,之後的日子請多多指教。」
時本枝櫻:「我是時本枝櫻,第三人格,你們好,往後也請多多指教。」
時本遙:「真麻煩……我叫時本遙,排第二的,有關Alex的事都別煩我,有自信做到這點就請多多指教吧!」
除了遙以外餘下的兩位都有好好的鞠躬、打招呼。
城中的每個住客大概在晚餐前就從梓口中得知的消息中,把疑問一個個地串聯了起來,因而並沒有為此表現出什麼訝異感。
反之,類似於困惑的情感倒是不多不少從她們的表情中滲漏而出。
嘛,畢竟我們五個(人格)當中竟然有兩個是女生,驚訝也在情理之中。
話說,等一下……好像少了一個在場。
我:「喂,遙,Alex呢?」
時本遙:「那誰呀!鬼知道!」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會怒沖沖地向我發洩一下,然後轉身箭步走出房間。
我的內心不自然地浮現出一副危險的景象,如同虛擬實境一般清晰呈現在眼前。
回過頭來,開始焦急地對我的家人作出最後的交代。
我:「總之……他們人還算不錯的,各位像平時一樣無拘無束地交流就可以了。本來還有兩位新成員的,不過我看他們是走失了,晚點再給大家介紹吧!至於對薔薇十字團的事請不要過份憂慮,我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跟對方交涉,所以也請像平時一樣好好地享受每天的生活吧!」
話聲剛落,聽眾們皆予以信任,似是放下心頭大石般相繼重啟一度中止的用膳程序,至少這一刻我是這樣認為的。
這時枝櫻她已帶著良太讓人感覺看似熟絡似的坐到了果森和舞新麻衣之間。
焦躁的腳步擅自拖動發僵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向枝櫻的座位。
走下那僅只四級的台階,壓抑不好的預感,我向枝櫻詢問了詳情。
我:「……枝櫻,妳有看到Alex那傢伙哪去了嗎?」
時本枝櫻:「不知道,回到城時就自己走了。」
我:這樣呀……確實,按他的性格和為人,要他乖乖按別人的旨意行事是不太可能的,更何況數小時前我還跟他針鋒相對呢……
我:「妳就不怕他逃跑嗎……?」
時本枝櫻:「不怕,因為他帶走的白櫻小姐是位相當可靠的女性,而且也有讓良太設好結界,他逃不了的。」
我:「喂,等一下,枝櫻,我沒聽錯吧?妳讓那個在妳口中的『變態』隨意帶走一位妙齡少女?!」
時本枝櫻:「影,你給我聽著,我沒那麼多閒暇去管那混帳。不過我有讓巴美亞小姐幫忙跟過去看著他的,要是還是出了什麼差池也是因為你疏忽看管導致,不論是對白櫻小姐還是巴美亞來說你也難辭其咎。」
黑漆與不幸的意念再度在腦海中亂竄,眼前恍然一黑。
Alex無疑是個異常好色的混蛋,但是在這之前,他卻是個異常自大的重度中二病患者,這樣的他要是與久留美單獨接觸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還沒對枝櫻作出半點駁斥,也沒顧及聽到我們對話的良太、果森和麻衣,人便向門外飛奔了。
在腳踏出房間的一刻,我毅然煞住了,只因我想起一件比這來得更重要的事……沒錯,這算是我對不起久留美,但確實比起她的性命安全,這件事來得更重要。
催促雙目對焦,從茫茫人海中搜尋著那位紅髮少女的蹤影。
我帶著些許歉意喊出了她的名字。
「梓,妳現在……可以出來一下嗎?」
我的聲音被日常的嘈吵掩蓋,但恰好到了能讓她聽見的程度。
她並沒有和我對視,但還是選擇慢騰騰地走了出來,圍在她身旁安撫她的女生們也讓出了路。
梓直至走到我面前時都沒發出半點聲音,只是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這讓我更是愧疚了,難受到想一死了之的地步。
要是問我為何如此之痛,現在的我也許終歸能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句:「我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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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崎梓,在地平線的彼岸中,身份是位一度稍有名氣的、等級60的Mystic-引靈者,一個我在這遊戲中認識的、開朗但悲觀的人。
也許有些有關她的事只有我了解吧,她其實是一個悲觀的人,但她又是個接受悲觀,甘於以樂觀面對的人。
以我這種世界級「大人物」的際遇(身為獨裁者的會長以及過往率領最強前線攻略型公會——鳳凰會——的會長)來講,在我至今為止的人生所認識的人當中,論堅強的話,我能問心無愧地說:幸崎梓絕對位居首十以內。
還記得認識她是在兩年前的4月2日,在『獨裁者』的追殺名單中被提了上來。
由於與Alex訂下了一個看似合理又不太合理的約定,她當了我的首個「目標」(營救對象),而隨後順理成章成了尼福爾海姆城的首位居民。
後來,在一次與梓的對話中我才回憶起來,她曾在三年前,也就是2087年的5月29日對我進行過一次有目的性刺殺一事,而她的動機則是……「為了讓她自己活下來」。
這也許是至今我和她之間唯一的隔幕。
如果能單單因為喜歡對方,而去為對方無條件付出並不求回報的話,我想那應該就是所謂的愛吧。
梓愛著我,也許是基於日久生情,而作為對她進行了「存在抹消」的獨裁城主,回應她毋疑是我的義務,但卻絕不能成為我喜歡她的理由。
聽說梓在被困於這遊戲之前已是個大學生,那時的她還僅只是12歲吧。
這份天賦讓她比任何人更懂觀言察色,於我而言亦是如此。
她讓我瞭解到,原來……這些年來我很痛苦,而且這份無名的痛自我誕生那日起就未曾停止過。
至於原因……我自己也沒能找到。
2088年4月2日,她初次來到這個未有名字的城堡。
那時的我仍然是個好客的男人,所安排給她的寢室是位於監獄塔最頂層的牢房,在牢房中她唯一能觸碰的家具只有背後那冷冰冰的磚牆以及鎖著其四肢並將她懸掛起來的封靈石。
她被我囚禁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會到牢房裡去睡,大概是因為牢房角落裡那張孤獨的木床比任何地方都能讓人感到安心吧。
偶爾,在我進入了慣常的淺層睡眠時,總會聽到背後的封靈鎖在發出吱吱聲響。
而又偶爾,我會在睡眠時聽到背後的滴水聲,然後領會到明天要當清潔工了。
這種日常開始的第一個月,我們之間連一句話或是眼神交流都未曾有過。
週而復始,終於,有一次,某個夜裡,她竟像個普通女孩一樣哭了。
這件事我從未忘懷。
最記得那個晚上雙眼從未安心閉上,只因身後傳來的無言哭訴。
嗚嗚……嗚嗚……嗚嗚……連綿不斷。
啊……那應該是忍泣吧。
隔天早上,總會在凌晨時份外出工作的我刻意待了下來,等待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那一刻。
天亮了,不再寂靜的夜晚終於過去了,我看向身後的房間。
海風來了,灰塵借機四處飛揚,眼前只是一位身穿單薄內衣的小女孩。
紅髮女孩臉上掛著兩道淚痕,哭過了,累了,睡著了。
我走近她,不是為了給她更衣,也不是為了給她餵飯,更不是為了給她清潔。
看向那紫紅得似是發腫的手腕和腳踝,我解開了封靈鎖。
而我,沒有跟她說「對不起」。
我把這位睡美人抱到一個樸素的房間,自此以後就再沒有把她鎖起來了,這是一個月前的我所無法想像的。
那天晚上,我如常從獨裁者本部回城了,走在幽湖島那熟悉的歸途上。
我從遠處留意到一件不尋常的事,其中一間房的燈竟然亮了起來,但那不是她或是我的房間。
「她還在嗎?沒有逃跑嗎?我大概會被出賣吧?」我一次又一次質問自己。
用稍顯急遽的步伐走回去,心中罕見地泛起紊亂的漣漪。
很快,我回到了城中。
我走過了一道平日根本不會去經過的陌生走廊,拐彎便到了亮起燈的地方,那是廚房。
廚房中站著一名幾乎一絲不掛的女孩,長已及腰的紅髮企圖隱藏起那秀麗的身段,雙目無神的她正準備端起兩碟熱騰騰的意粉。
她只是默默盯著一臉茫然的我。
在為時四秒的沈默以後……
「這是……這是給我的嗎?」我如此問道。
她對著我張大了嘴巴,閉合上,然後又點了點頭。
怪異的行動讓我知道她實在不想說話。
「沒下毒吧?」我又問道。
她露出了難看的臉色,輕輕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逃跑?」我再三問道。
她長呼了一口氣,然後終於開口了。
「沒找到衣服,廚房找到雞蛋和小麥粉就弄了點平常吃不到的。」她第一次用那美妙的聲線如此說道。
我亦長呼了一口氣,然後無情地開口了。
「憑什麼讓我信妳?」這是我的最後一道提問了。
她張開了嘴巴,吐出了舌頭,那裡有一個一點不細的傷口,而且仍未痊癒,就像是……昨晚才弄傷的一樣。
她在我面前一口咬在傷口上,眼淚便開始瘋狂湧出來了。
我本來還感到疑惑,不太明白她這行動有什麼意思,直至我看到接下來的一幕……
「嗚……嗚嗚……」
她在抽泣著……不,這是忍泣著……
瞬間,我恍然大悟了。
原來是這樣呀……昨晚的哭泣原來只不過是讓我解放她的戲碼。
這一個月以來,就算沒有半點交流她也已經對我的「弱點」明瞭了。
至於這意味著什麼……
就是意味著我放她下來時,她其實是醒著的,除此之外,也有充分的機會去用她的GIFT把我殺死。
只是不知為何她沒有這麼做而已,我可沒天真到會去相信「單純是因為沒找到衣服而不逃跑」這種理由。
「對不起……這個月都沒能給妳好吃的……」
考慮到現在我的質疑還未有足夠證據支撐的情況,我就先道歉了。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令我覺得意外,只是平靜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然後又搖了搖手上的晚餐。
我好像……開始真正地瞭解她了。
「謝謝,抱歉,到隔壁的房間進餐吧。」
從那天起,我就再沒去過監獄塔的頂層,晚上也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睡了。
然而每當入夜時,她總會擅自睡在我身旁。
一開始我仍對她抱持戒心,背對著她,背對著不知是身為「噬愛魔女」,還是身為「幸崎梓」的她。
後來,我實在說服不了她,也找不到懷疑她或是阻止她的理據,就這麼過了寂靜的三個月,她仍舊每晚在我身旁待著。
這三個月間,幾乎一模一樣的生活步調使得我們之間那沉默的冰山逐漸融化,我對她的瞭解變得更多了,也漸漸依賴著她。
最後,我作為時本影……選擇了面向她。
每當入夜,累了,我都會不自覺地看著星空,想起那些一去不復返的片段,然後她都會把哭得不成人樣的我抱入懷中,直至累了,便靜靜入睡。
或許我的眼光太狹隘了吧,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中從沒見過比她更能包容他人、更能接受他人、更能諒解他人的女人。
甚至連愛理也無法取代她。
她這份不可思議的溫柔,就是我喜歡她的理由,還能有更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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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在走廊中漫步著。
手心都快被她握出汗來了。
我:「梓,妳生氣了嗎?」
梓:「……」
梓的眼睛是紅腫的,手仍握著不放,力度未見有下降跡象。
也許……這句話是廢話吧。
作為一個男生,我不太懂如何跟女生相處,剛剛是以領袖的身份面對她的,也許言辭上不自覺地傷害了她。
我:「能看著我的眼睛嗎?」
梓猶如延緩了思考,在兩、三秒過後才給我一個不太情願的反應。
她抬頭面向我,但兩者視線仍宛如隔世,給我一種永遠對不上的感覺。
「要對上,得對上,必須對上,時本影,你得做些什麼才行啊!」我在內心如此催促著散漫的自己。
我:「梓,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們結婚吧。」
她一瞬間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道出了她睽違已久的一席話,但似乎令她更生氣了。
梓:「影,你……!!」
雙目交接的一刻,憤怒的洪流被逆轉了。
我這句話不是謊言,也並不兒嬉,而是經過心思熟慮的、準備已久的、無聊至極的求婚台詞。
梓的話,如果是幸崎梓的話,現在一定能清楚感覺到我的心意了吧。
梓:「真的嗎……?你……不是喜歡藤堂小姐嗎?」
我:「嗯,沒錯。那妳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她嗎?」
她搖了一下頭,示意理解不了。
這是一件我一直刻意不向她提起的事,因為我實在不想她把自己的人生浪費在我這個一直對某位女性牽腸掛肚的傻瓜身上。
但是現在……我也確定自己的心意了。
我:「因為她是一個比我更灑脫,更耀眼,更帥氣,更果斷的人。我喜歡她,是出於仰慕,只是因為我單純地愛慕著她。她的話,如果是藤堂愛理的話,一定會明白和理解我的,而且花不上一秒的思考時間,就像妳對我的包容一樣。她的話,要是見過妳之後或許還會這樣說,『哇——時本影,能有這樣的女性喜歡你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了吧?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馬上被我揍一頓然後趕緊娶回家吧』,像這樣說完以後大概還會再跑來跟妳正式『宣戰』。請不要覺得奇怪,她就是這麼一個獨特得令我著迷的人。所以現在並不需要顧慮別人,我時本影作為一個男人要對幸崎梓說的話亦只有這一句……」
我對她展示出闊別已久的會心微笑。
縱然幸崎梓比身邊的人都要成熟,縱使她閱人無數,但仍是露出一臉不太能理解的模樣。
我:「相信我,請嫁給我吧。」
下一刻,我向著那紅潤的雙唇親了下去。
然後緊緊抱著她。
一秒,一秒,時間慢了下來。
梓亦漸漸讓身體放鬆下來,隨後把手放在我的腰上,那是接受的意思……吧?
現在的我實在沒什麼實感……這感覺,我難道求婚成功了嗎……?
像我這樣的,就憑區區一個時本影……?
我也終於得到了真正的家人了嗎……?
在那仿如走過了永恆的一吻後,我問了道怪有趣的問題。
我:「這是……接受的意思……嗎?」
她看起來有點小生氣地盯著我。
一把手按著我的後頸,踮起了腳,溫柔而深情地一吻,這是屬於她的答覆。
梓:「我願意,難道我還會跟你說謊嗎?」
不好,我該不會幸福地笑出來了吧?
啊啊,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眼淚也掉出來了,還要是在求婚對象面前,這下可真是丟人極了,要被笑上十年了。
看著我那張百感交集的臉,梓也忍不住哭著笑出來了。
接著,她也問了道怪有趣的問題。
梓:「如果是藤堂小姐,剛剛她……被求婚的那種情況,被那樣親了的話會怎麼反應……?」
我:「啊哈,欸……這問題我真的能回答嗎……?總感覺是道送命題。」
梓:「嗯?為什麼不能?怕我借機鬧脾氣耍嫉妒,再去爭那些意義不明的關係主導權嗎?」
我:「沒有……啊,不……其實確實有那麼一點……」
梓:「影君,原來在你眼中我是那麼容易生氣的女人呀?」
我:「沒有這回事,那……我回答吧……我想……她大概會把我的嘴巴壓回去,但又不強硬地拼命拿回實在的主導權吧。」
梓:「是這樣嗎……」
我:「生氣嗎?」
梓:「為什麼要生氣,因為影君你跟藤堂小姐關係很親密嗎?」
我:「妳真的不生氣嗎?」
梓:「沒有她,就沒有現在我所愛……的你,小女早就做好覺悟了。」
我:「這樣呀……」
梓:「不過,藤堂小姐果然是位很難理解的對手呀。」
她露出了伴隨淚光的苦笑,雖苦,但卻又甜美。
我:「梓,今晚也能來陪我一下嗎?凌晨時份我便會出發的了。」
梓:「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找光一先生嗎?」
她完全沒有生氣,她改變了,她在嘗試相信著我。
心中有鼓難以形容的亂流,我大概是太感動了吧。
梓:「嗯,我明白的,今晚也像平時那樣吧。」
我:「梓……」
梓:「怎麼了嗎?」
我:「謝謝妳。」
梓:「我要當你的妻子了呀——」
我:「嗯……我懂的,我懂的。」
梓:「那——婚禮還會補辦嗎?親愛的城主兼老公大人——」
我:「很麻……啊不,一定會辦的,就算是光一也未至於吝嗇到連這點寬限期也不容許。不過……現在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立即處理。」
梓:「嗯……什麼事那麼凝重……?」
我:「亞歷克斯.奧米加,我對那傢伙接下來的行動有種不好的預感。」
◇◆◇◆◇◆◇◆◇◆◇◆◇◆◇◆◇◆◇◆◇◆◇◆◇◆◇◆◇◆◇
在二人悄悄訂下畢生承諾前的十二分鐘左右,城內的某處正發生著這麼一件事,而這一件事恰巧「徹底扭轉了他們二人本來的命運」。
白櫻久留美:「……」
亞歷克斯:「終於醒了嗎?妳讓本大爺都等得不耐煩了呀。」
白櫻久留美:「什……!」
亞歷克斯:「好了,別打算反抗,敢拿出【紅櫻】就把妳的手折斷。那枷鎖可是用本大爺的GIFT組合而成的,鎖鏈亦直接連繫著城的根基,我建議妳別嘗試去弄壞它哦,久留美小姐姐。」
白櫻久留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少女的怒火在目睹綁架犯的臉龐的一刻被理性壓抑了。
白櫻久留美:「……你為什麼……在流淚……你到底是誰……?」
亞歷克斯:「啊……還真會擔心本大爺,我看呀,妳是打算做本大爺的女人嗎?哈哈哈哈哈——給我閉嘴吧,從現在起妳這女人只要乖乖讓本大爺爽爽就好,其他行為都是多餘的,聽見了嗎?」
白櫻久留美:「為什麼要看不起女性……」
黑髮青年向發起提問的少女走過去,作出壁咚的架勢,把自己的臉以不多於兩公分的距離靠向對方的臉,接著露出恐怖的笑臉,眼睛死勁地睜大,狠狠地盯著無力反抗的少女。
亞歷克斯:「妳呀……難不成……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拖時間嗎,小姐姐?那我還真是被小看呢——嘛,也罷,這個問題的答案本大爺就大發慈悲告訴妳吧,就當成是妳獻上身體的訂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並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其實內心害怕得如同被巨蟒纏身一樣。
這位繼續白櫻家的當家之位的少女從不畏懼野獸或魔物,從小到大她都如此堅信著:畏懼是徒然的,因為敵人並不會對你施予憐憫。
但是,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少女才真正認識到……原來恐懼一直潛伏於她的內心,此刻正被肆意揭露。
黑髮青年亞歷克斯.奧米加把手向牆壁使力撐去,一下讓自己恢復正常的站姿,為的大概只是耍帥、賣中二。
亞歷克斯:「妳那表情,是恐懼和不安?白櫻久留美,妳這傢伙看著看著就更可愛了呢。這下看來是要比想像中更有玩的價值了。」
銀髮少女白櫻久留美試圖壓制自己那不受控制而外露的情感,對眼前的敵人展示出濃烈而驚人的敵視和殺意。
亞歷克斯:「小姐,用不著那麼不悅吧?本大爺現在就來回答你的提問。可別搞錯,本大爺並不是看不起女人,女人算是什麼?妳未免太自大了吧?!本大爺看不起的是比豬隻繁殖得更失控的愚昧人類,明明都已經被困在肉身的牢籠內,還自命有權利和自由,真是笑死人了,比沒有靈魂的畜生更白痴,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讓本大爺笑得停不下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狂喜又脫離人理的嘲笑過後,狂妄的他帶著自大的淚水開始把自己本來打算做的事做下去。
亞歷克斯:「怎麼?妳不一起笑嗎……?難不成真的跟畜生一樣聽不懂人話……嗎?嘛,算了,妳一直不要張嘴就最好。」
Alex再次靠向久留美,但這次剛多採取了一些令人不堪的行動。
白櫻久留美:「你……想幹什麼?」
亞歷克斯:「如妳所想,就是想『幹』——啊。」
Alex用右手把久留美上衣的拉鍊打開,左手則重覆撫摸著少女的大腿和腰部。
久留美一向也有裹胸的習慣,而此刻,她胸部上的繃帶因不安的汗水而漸漸變成半透,正被Alex以猥褻的目光鑑賞著。
Alex進一步把繃帶強行向上拉扯,此舉並無顧及少女的疼痛、感受、反抗,企圖把少女的兩胸暴露於令人羞恥的空氣中。
兩秒後,大部份繃帶都被撕斷,也就只有數條若有若無的倖存下來。
久留美看向自身那有失大體的衣著,一瞬間便把視線移開,她的內心和尊嚴都難以面對如此不堪的自己。
亞歷克斯:「果然是對好球呀,這種絕色尤物可不常見,就讓我好好的品嚐一下吧!」
白櫻久留美:「住……住手!!」
正當Alex打算向久留美的胸部伸出舌頭的一刻,【GIFT-妖刀.紅櫻】已緊握在久留美手中。
刀柄生成出奇特的紅粉結晶體,一直延伸至久留美的手腕上。
亞歷克斯:「可別打算跟妖刀融合呀——就算妳跑得了又如何,其他人呢?妳用自己的豬腦好好想想她們的下場吧。本大爺再大發慈悲給妳一個溫馨提示,鎖鏈可是直接連在整座城堡的根基上啊,少根筋的巨、乳、小姐。」
Alex的一句話,致使紅櫻消末於久留美手中,這是放棄抵抗的前奏……
久留美的雙目再無泛起希望和憤怒的神彩,反之向前不久的時本影靠攏,緋紅的雙眸暗淡有如失神。
亞歷克斯:「還好妳不是弱智的。本大爺說呀,妳是不喜歡除了影那小子以外的人碰妳的**,沒錯吧?那也好,本大爺也覺得不帶這麼無情比較好,我就如妳所願……」
【黑神.鎧神】繫著牆壁的鎖鏈消失了。
也就是說表面上久留美不再被束縛,能隨意還擊之餘,城堡也免去一場崩塌的危機,但實際上久留美腳踝上的鎖鏈才是危及城堡的關鍵所在。
這亦意味著Alex由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肉隨砧板上的獵物,於獵物而言,這是絕望得理所當然的殘酷現實。
久留美的姿勢在Alex花了一番功夫後,強行調節成背向他、雙手靠在牆上以支撐著似是鞠著躬的上半身的姿態,也就是深愛某些人群喜愛的後背位。
由於身體被壓向牆的方向,頭被迫向下方壓低,維持著對脖子負荷極大、容易造成腦溢血的姿勢。
亞歷克斯:「很好,這樣就可以了,本大爺就如妳所願吧!久留美醬喲……前戲就免了,趕緊把屁股翹起來!!用這個姿勢看著自己是如何劈開雙腿被男人搞的!!」
對於並沒依從自己命令的久留美,Alex選擇進一步採取更惡劣、更扼殺對方自尊的做法。
他把手伸進白櫻的裙子扯破她的內褲,讓殘缺不全的內褲勉強懸掛在兩腳之間。
下一秒便把白櫻的裙子微微的向下拉,以同樣橫蠻的手段扯破裙子,直至短裙恰好扯成兩個大洞,讓圓滑、誘人的臀部完好露出才停下。
接著用手大力地向白櫻嫩白的臀部抽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不見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
亞歷克斯:「別給我做多餘的掙扎,好好翹起來!!」
Alex一次比一次更使勁地拍打著,漸漸,拍打聲愈益響徹於夜空之中。
久留美的臀部開始浮現出一絲絲的紅印,更有部份漸漸變成紫黑色的瘀傷,整個身體愈發不受控制地一顫一抖的。
隱隱若若能從她的眼神中感愛到,她那仍未完全放棄反抗對方的不屈意志。
要說她能一直強行忍下來的理由,大概只因她亦跟幸崎梓一樣,深信著某個在其心中無可替代的男人,深信著他會對自己施予拯救。
亞歷克斯:「白櫻久留美,妳再反抗的話……本大爺就從時本影開始下手。」
威脅的宣言成為了屈服的理由。
遽然,一陣令人窒息的空氣壓向久留美,讓她冷卻了發熱的思潮。
最終,她不甘地按Alex那無稽的命令把下半身翹了起來,同時落下屈辱的眼淚。
就在Alex把破碎的裙子扯去的前一刻,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引起了Alex的注意。
那是一名看起來不太可靠的傢伙,她搖擺著身後那詭譎的環狀尾巴,一邊從城牆的陰影處走來,其悠然程度就像在向觀賞這場舞台劇的各位來客言道:救星——巴美亞——現在粉墨登場了。
巴美亞:「黑漆漆你都在幹什麼啊!趁事情還沒鬧大快住手吧,白櫻小姐可是屬於主人的!」
Alex停下了動作,愉悅地笑了起來,這時,失志的久留美已然再次被【黑神.鎧神】固定於城牆之上。
亞歷克斯:「Wow——是時本影身邊那隻黑直長**小蘿莉喔——怎麼了,那是打算加入3P的傲驕台詞嗎?本大爺寬大為懷可不介意喔——」
巴美亞:「不是的,才沒有這回事!!雖然巴美亞也渴……不、不,總之這種事沒有主人的許可是絕對不行的!!」
亞歷克斯:「喂,總是喊著什麼『主人』、『主人』什麼的,妳也很清楚自己不過就是頭人型怪物罷了。妳以為喊他主人就能讓他從心底接受你嗎?本大爺要是沒推算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那時出現在影那畢業營的少女吧?原種的亞米巴龍啊。」
巴美亞的面色驟然變得難受,表情中混雜著恐懼和憤怒的氣息,就像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似的,二話不說隨即向Alex展開攻勢。
漆黑的環狀尾巴轉眼間膨脹起來,就如同一條巨蟒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Alex的方向全力橫掃。
亞歷克斯:「還真是有勇無謀呀。」
仿如巨型鍋爐的運行聲轟然鳴動,【黑神.鎧神】化成分子般的大小重新組裝出一雙黑金色的重拳手甲。
Alex用裝備了【黑神.鎧神】的左手把尾巴截下了,兩者的相互衝擊使得地面被劃出一道長達八米的全新疤痕。
部份藏在Alex身後的【黑神.鎧神】幾近在同一時間極速組裝出一把龐然黑劍,自動向巴美亞的方向尾巴射去。
劍之所指為巴美亞的尾巴,更準確而言是原種亞米巴龍的最大弱點。
在黑色大劍穿越尾巴上的圓環那一剎那,劍刃扭曲其四周的空間,藉此而致的強烈後震動猶如無形的炸藥被引爆開來。
巴美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淒厲而駭人的悲鳴聲回響於整座城中。
悲唬結束後,巴美亞一邊痙攣著,一邊變回人的形態,接著便氣力不支地暈倒了。
久留美既不認識巴美亞,也不清楚自己該如何還擊,只能無力地看著一個來拯救自己的「人」被打傷至瀕死邊緣。
亞歷克斯:「跟『約克.洛龍』一樣的弱點……哈哈,妳怎麼還維持著人形?是不想被時本影看到,還是真的期望著被我幹啊?何等白痴的姿態。」
由黑神.鎧神組裝而成的大劍這回轉化成一座小型的十字架,並將倒地的巴美亞束縛了起來。
Alex開始慢慢逼近已經失去了意識的巴美亞,打算實現他剛才吐出口的穢言。
時本影:「亞歷克斯.奧米加!!!」
五十米的遠處,一個邃藍的身影,一聲憤怒的咆吼,衝破一度被暴力支配的寂寥。
Alex帶著平靜的眼神看向自己右方的草坪,那裡正站著這座宏偉城堡的主人。
亞歷克斯:「時本影嗎?真煩人,一個接一個的。這回又怎麼了,果然還是要來幹架嗎?」
Alex雖然裝出一副不了解時本影來意的模樣,但實際上,這一切都正在按他所期望的局勢發展。
白櫻久留美:「影哥哥……」
久留美以慚愧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義兄,同時,亦發自內心地、矛盾地期待著他的到來。
時本影:「久留美……妳現在就先休息一會吧。我這就把他放倒,然後讓他老老實實跟妳道歉。」
久留美在聽見義兄那不實在的說辭後,仍然安心地低下了頭。
同一瞬間,本為幽暗的夜幕下,白色的光輝突然閃爍綻放。
皎潔的光芒源自時本影手中的雙刃,它們正揮灑著高潔與希望之光,兩刀的名字為【GIFT-兩儀刀】。
而對於此情此景,Alex展示出失望透頂的表情……
亞歷克斯:「嘖!果然還是沒變過,就只有口氣大,結果還是那麼幼稚……就跟兩年半前藤堂愛理死的時候一樣,完全沒前進過。」
漆黑的響指聲敲起,如同宣告戰爭的開始。
也許此時此刻整個世界中就只有Alex本人深深理解這一點,那就是這場所謂的「戰爭」,並非他和時本影之間的戰爭,而是時本影為了守護其家人與光一的殊死搏鬥。
宛如罪惡化身的【黑神.鎧神】以堪比【GIFT-破心岩擊】的飛行速度向影施以極速突襲。
面對上百件組裝成各式武器的A++級專屬,時本影的眼神中並沒有絲毫的動搖,反而正全神貫注於接下來的防禦上。
在身經百戰的獨行者劍舞下,所有肆意靠近他的武器都被華麗地斬割開。
這本是一波普通的武裝碾壓,不過再普通的事情只要歸納於Alex的掌控底下……都會變得非同凡響。
被斬開的【黑神.鎧神】在分成兩段的瞬間再次重組起來,並以更強勁的勢頭發起攻擊。
【黑神.鎧神】的恐怖之處在於哪怕只需要一個接觸,甚至只是一次、一個身位的近距離轟擊,也足以令時本影粉身碎骨、不復存在。
相比之下,與擅於近戰及閃避的時本影打近身肉搏戰,現在保找距離的消耗戰對Alex更為有利。
正當Alex那不知名的計劃看似順利地進行時……異變發生了。
在連續且多角度的攻擊底下,時本影的速度顯然下降,因身體的疲憊而逐漸追不上對方的攻勢,霎時間,精神疲憊的狀況開始愈發明顯。
但是,當時本影二次砍向部份【黑神.鎧神】的武器時,它們不僅不能再次重組,其中更甚有些逐漸變得不能起動。
形勢的天秤開始向影傾倒。
Alex對此並沒覺得有多大程度上的意外,現在的戰況反而仍在他的計算之中。
於是,冷靜無比的Alex再次把【黑神.鎧神】組成鎧甲並著裝在身上,展現出黑神.鎧神的本質及其真正的價值所在。
Alex手握由GIFT所組裝而成的漆黑巨劍,再以對地面釋出的強大反作用力來移動,彈指之間,令自身閃現在時本影的面前,連帶那子彈般的速度向他砍去。
由於時本影一時未能習慣自身那新專屬以及有那麼一刻被震驚到的關係,他下意識選擇了閃避而非防禦。
如此不能掩飾的行動正如Alex所想。
時本影藉著固有的反射神經優勢,完美地避開了對常人而言等同必死的斬擊。
但亦同樣在他躲開斬擊的那一刻,他被漆黑重劍所發出的高頻震盪撃飛至與原地相差二十米的城牆中。
「砰」的一聲,一大片牆磚在為時本影提供緩衝作用此一最後貢獻後,便碎裂成無用的小石堆,部份更化成塵土隨風飛揚。
暈眩狀態無視時本影的意願和執念強加在其身上,唯一被允許的行動只有麻木地躺臥在地。
亞歷克斯:「時本影,本大爺可沒空跟你慢慢玩了。你要是膽敢再輕舉妄動本大爺就對那邊兩位餌料的隨便一個動手,絕不留情。」
時本影:「Alex……你到底為什麼要幹這種事……!」
亞歷克斯:「喪家犬的廢話嗎?真逗人喜愛。本大爺不就是從你手上拿回我應得的一份罷了,你小子以為她們,甚或乎你這蠢貨是托誰的福才能活到現在的啊?是叫時本影的垃圾嗎?哈哈哈哈,真是……還真是……拜託別逗本大爺笑了,都快要笑到喘不過氣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嘲笑的同時,Alex利用【黑神.鎧神】向時本影施以重壓,並再度將腳步邁向久留美。
亞歷克斯:「這下終算沒礙事的傢……」
幸崎梓:「影君才不是你口中的垃圾!!」
白櫻久留美:「哥哥才不是你口中的垃圾!!」
異口同聲地講出相同對白的,是一直被黑神鎧神束縛著的久留美,以及……突然出現在高處窗台上的幸崎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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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紅光從視界的界限上方冒出,追逐著不祥的預感,我看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毋庸置疑,這副焦灼人心的身影只會屬於我的未婚妻——幸崎梓。
伴隨梓的登場,我和久留美都予以極其驚訝的神情。
至於Alex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亞歷克斯:「噢——一時忘了,不過主菜終究還是登場了呢——」
Alex別有深意地向突然介入的梓報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眼神,就像在訴說著「一切都處於他所撰寫的布偶劇下,一切都將任由他擺弄」。
他的這份眼神比他平日那厭倦雜魚的眼神更令人不寒而慄,這意味著,他剛才的一切行動都環繞著「引出幸崎梓」這一宗旨,而「先引出時本影」也不過是周詳計劃的其中一部份。
我:「不是叫妳不要插手的嗎?!笨蛋!!」
我無情地向因為擔心自己而趕來的愛人發出了責難的呼喝,說是無情,但卻必要。
這回實在糟透了,現階段我的身體處於麻痺狀態,縱使接下來的戰鬥發生什麼情況我也阻止不了。
梓:「影君……對不起,這件事我實在不能袖手旁觀。」
耀眼的紅光閃爍於一樓至二樓的梯間窗戶上。
梓:「【GIFT-追覓之門】。」
同一瞬間,Alex的前、後、左、右、上、下均出現了相同的等身魔法陣,如同塑造出擁有六面炮門的空間牢籠。
按照常理來看,假若困於這個牢籠中,等同要同時面對全方位的六面炮擊,防禦是唯一的活命手段。
因為梓若透過向傳送陣施以拿手的暴風魔法的話,便會形成將近零距離的強烈轟擊,這樣的狀況下迴避成功的機率再大……也不可能高於零。
亞歷克斯:「喂喂!幸崎梓呀,妳不顧那兩位小姐姐的安危了嗎?」
Alex向梓發出提問,提問的目的在於阻止她或是延誤梓的施法,但這並非表示Alex因為沒法還擊才採取談判對策,也許……只是一時興起的提問罷了。
面對Alex的提問,梓並未有停止施放魔法的意思,反而掛著一副對Alex的提問視若無睹的笑臉。
梓:「我想你大概是搞錯了些什麼吧?我們當中沒有一個是不能為影君赴上性命的。」
亞歷克斯:「哼,真會說,那假如我選擇攻擊時本影本人呢?那妳還打算繼續攻擊嗎?」
梓:「亞歷克斯君,那到時你也別想活著離開幽湖島。」
亞歷克斯:「果然是個麻煩的女人,這麼說看來到頭來還是只能打上一場了啊——」
雖然我不清楚Alex會用什麼方法打敗梓,但結果是註定的。
梓的實力在尼福爾海姆城中可謂首屈一指的,但即便如此我還是無法想像Alex會有敗北的一天。
既然明知如此,我就必須救下她,但現在的我卻是如此這般的無力……
我慢慢地滾動眼球,將焦點集中在鬆開了【兩儀刀】的手,再默默閉上了雙目,就似是示弱般從現實中逃之夭夭。
也許……我真的只是一件垃圾。
戰鬥的腳步聲傳入我的耳中,我知道一場我所不能逃避的悲劇要發生了。
「至少……我得親眼見證它的發生」,我在心中對自己默許。
Alex的半徑半米內共有六面傳送陣,將要捲出足以輕易撕裂身體的狂風。
一般而言,正常人都會選擇進行全面性的防禦,但Alex卻反過來果斷地選擇了進攻……
看著Alex在梓使用暴風魔法前向他前方的其中一個魔法陣衝去,剎那間,我已想像到了梓完敗的模樣……
正當我陷入絕望之際,Alex打算衝進去的傳送陣消失了。
他背向所有將要發出轟炸的魔法陣。
暴風以怒濤之勢直擊毫無防備的Alex,勝利宛如近在眼前。
但不論過程如何,一切結果都是註定的,勝利的指針從未試過從Alex身上移開。
除了雙腳的部份,在那一瞬間Alex幾乎把全身的【黑神.鎧神】分拆了出來。
漆黑的亞基米德立體化成硬幣大小四散開去,同時向其主人的後方釋出扭曲空間的壓力,將直撃自身的暴風橫蠻地反彈到梓所身處的地方去。
梓在反應到的一刻就立即從窗台上躍下,那是基於不能把自身的視線和位置與戰場脫線而作的最佳判斷。
魔法暴風與大炮炮彈無異,一眨眼的時間便將窗台徹底粉碎,瓦礫伴隨塵沙四處飛散。
可惜,即便作出了最好的判斷,一旦陷入死局,任誰也無法挽回。
誠然,迎接她的不是機會,而是Alex惡意相向的刀刃。
那一刻,時間的流動在我的眼眸中似是被什麼堵截了,我最不希望發生的一幕呈現在悲劇的舞台上。
分散開去的大量立體再次組合成巨劍,Alex以連貫性極高的操作使雙腳上的黑神.鎧神向地面釋出龐然壓力,手執巨劍以音速飛躍至空中。
在被對手擊中的前兩秒,梓決定作出最後的掙扎,在半空中再次揮動那唇膏似的GIFT,希望趕在被對方擊中之前先畫出讓自己脫身的傳送陣。
可是在速度上,傳送陣的構築顯然追不上【黑神.鎧神】釋出的震盪衝擊。
梓在清楚自己即將落敗的瞬間,臉上的神色一下子低沈了下來。
相比無用功地使用GIFT,她果斷地為了減輕所受的傷害,扔開了手上的追覓之門,在自己身旁最大限度地釋出暴風魔法包裹自己。
就算來得及完成臨時的防禦,在超越動態視力所能捕捉的攻勢下,剎那間,她的身體依然如同玩偶一樣、輕易被彈飛至更高的空中。
我:「梓——!!!」
Alex並沒有收手的打算。
「嘭」的一聲再次震懾人心,【黑神.鎧神】再度向空氣釋出強大壓力,進而在半空中完成二段跳,並準備給予梓最後一撃。
繃緊而靜止的思維還來不及驚訝,便再一次對無力、如同垃圾般的自己作出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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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誰……?我到底為什麼要存在?既然只會害到人,壓根從一開始就該消失吧?!!
但是……像這樣的自我責備能挽救些什麼嗎?
不!!不能!!
我現在就身在此時此地,作為一個名為時本影的人活在這個世界。
為了他們……我這刻還不能輸……
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了一段深刻而短促的回憶,一段曾被我所敬仰的「她」所道出的教訓。
「影君,你記住這句話。『人生的樂章從沒必要由別人的看法編成,最多也不過是參考罷了。』你要是真的喜歡的話,可以隨心所欲地崇拜我,但不需要模仿我,因為你就是你。我所喜歡的,是這個名叫時本影的人所散發的魅力,而不是他人的,更不是我自己的,明白了嗎?」
沒錯……我一直也在學習如何當一個人,不停去仿傚他人、仿傚世界的一切。
這樣的我……不是「時本影」。
「時本影」擁有好比一座城多的朋友、家人,他擁有自己的人生,他擁有他自己。
而現在……我……擁有「時本影」這個身份。
沒錯,我就是時本影,差不多點,別再給我逃跑了你這愚昧的懦夫!!
幸崎梓,是我時本影最愛的人,我要跟她並肩走完一生,這將會是我這一生的冀望,難道不是嗎?!
「就算要我用上生命、同歸於盡,我也要扭轉這個……容許這種事存在的世界……」
我曾經是這麼想的,但是……
我……我也許……不再想自我犧牲了,不再想以死去活了……
我希望跟他們一起,我希望得到幸福,每天都一起笑著過。
那……要是我能做回「自己」,又能跟他們走在一起,唯一的做法只能是……
——勝利。
勝利,我要壓倒這個世界所有的難關,然後戰勝它!
然後……再隨心所欲地抓緊屬於我的「人生」!!
內心似是燃起了一團不會熄滅的燄火,此刻正升起反撃的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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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Alex在決勝之際竟放棄了對梓的攻擊,只是默默漂浮於半空中,並冷漠地目視昏倒的梓向地面掉落的畫面。
就在梓因衝擊而高速墜落到滿是青草的泥土前一刻……
喉嚨全力拉緊,口中叫喊出一段跨越我自身界限的話語。
我:「【GIFT-白神.零神】!!!」
一個球形的白光結界以我的身體為中心閃現,並迅速向外擴張。
在結界完全包裹著梓的一刻,她的身體便……浮在半空了。
同時,我的麻痺狀態在結界出現的一刻亦消失了。
於是我慢慢拖動如背負大石般沉重的身體,再次站了起來。
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亞歷克斯:「時本影,雖然我不知你小子剛剛在想什麼,不過看來現在的你多少也有個人樣了呢——」
腦袋以光速運轉著,但始終理解不了Alex的話,也不理解梓被什麼所拯救。
現在的我只清楚一件事,就是不論情況如何都得先把梓接下來。
無視隨時有機會再次攻擊自己的Alex,全力跑向梓的正下方。
結界按我的意思迅速消除了,輕易地接下了暈倒的她。
她的體溫為我的雙手帶來暖意,我的心頓時平靜下來。
而Alex則在整個過程中持續漂浮在半空中,保持袖手旁觀的勢態。
當我的雙目再次與他對上時,他開口了。
亞歷克斯:「時本影,你的【GIFT-幻魔再生】,把你對它的看法說出來。」
我:「事到如今……這種事還有什麼意義嗎?Alex……」
我低下了頭。
並不是我面對不了他,而是我知道他很有可能在幫我,但我還是由衷地不想看到那個……輕易地幹出這種事的混帳的臉。
亞歷克斯:「抬起頭來!!回答我,時本影,否則這將會成為你人生最後的機會。接下來的話本大爺只會說一遍,不要讓我覺得你是個煩人的人,這對你沒半點好處。——來!說吧!!」
Alex的語氣實在令人髮指。
但若果這一連串的事件之所以發生,是因為他正打著些什麼算盤的話,恐怕回答他的提問會令這次的悲劇變得有意義。
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麼,或是對我和尼福爾海姆城的各位有益與否,我也必須去成就這份意義,我要回答他。
下定決心的我以尼福爾海姆城城主的身份向面前的威脅抬起了頭。
我:「【幻魔再生】……大概……是A級的專屬吧。Alex,這道提問的意義到底在哪?」
亞歷克斯:「果然多餘的感情會讓人變成白痴嗎……?再回答一次吧。本大爺問的是,你認為『【幻魔再生】』因何而生。」
我:「呼——大概是……我不想輸給世界的想法。以模仿他人、也就是『沒有被世界排斥的存在』的手段,達至世界受自身平衡所阻而無法阻攔『我』的結果(時本影所說的「我」是指妄圖戰勝世界的自己)。所以跟你幹的事有什麼關係嗎?」
激動的情緒如同赦下枷鎖的猛獸,撕裂著心靈,流淌著血淚。
我和Alex都很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用靈魂連繫的,而非一般血緣。
正因如此,我們明明是「兄弟」,現在卻……
亞歷克斯:「就算本大爺不說出口,你小子也心裡有數了吧。沒錯,當然有關係,所以你也順利複製出本大爺和那小鬼的專屬了,不是嗎?但是你小子應該沒忘記吧,那個姓藤堂又自稱『能侍』的老頭曾說過這樣一句話——『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我:「沒忘記,那……又怎樣。」
亞歷克斯:「本大爺問你,你知道我和良太那小鬼的專屬是哪個級別的嗎?」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亞歷克斯:「那你現在聽好這件你本來不會在這個時點知道的事吧!你的【GIFT-幻魔再生】,只能憑空創造出A級或以下的專屬,而且能力會下降一級,這就是它的效果和極限。而本大爺跟良太的GIFT都在A級以上。這情況下你小子仍能使用我們的專屬是不合理的。」
我:「你這不是錯誤推論嗎?你到底透過這次的騷動證明了什麼?」
亞歷克斯:「【幻魔再生】是你小子開發的原創能力型專屬,而原創能力型專屬只有根據『地平線的彼岸』獨有的典故才能成立。這說明了,幻魔再生的能力其實有兩種,假若你能使用我和那小鬼的GIFT,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你親自從我們身體中的靈氣骨架中抽出等級上沒有絲毫落差的GIFT。」
我:「那不可能!我在使用【幻魔再生】時根本沒有接觸過你們,也不知道存在這種可能性!!你難道就是為了這些廢話而去傷害梓她們嗎?!」
亞歷克斯:「給本大爺閉上嘴,懦夫!!你知道嗎?【兩儀刀】不是你的東西,那是你當時從身邊的西結小雪身上抽取、產生靈氣共鳴時的產物罷了。你以為你成功欺騙自己就能等同成功欺騙本大爺嗎?!剛剛跟【黑神.鎧神】的對打中,你可別告訴我沒察覺到手上的兩儀刀比上次攻略廢棄機械鬼時鈍多了,那就是你憑空用【幻魔再生】製造出來的證據。面對現實吧!!那東西不屬於你的,那時你只是碰巧偷了別人的東西罷了,別以為自己真的有了什麼改變!!」
我……難道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呀……好像,的確是呢……
為什麼內心能這麼平靜……?難道我還以為自己只是個小毛孩,搞出難攤子只要被罵兩天、打兩頓就能當作沒發生過嗎?
難道我在依賴著懲罰我的人保護我嗎……?
難道我正在依賴著Alex嗎……?
Alex說的沒錯,果不其然,在他的雙目面前就算是神都會被看穿,更何況渺小如我呢?
幻魔再生其實就是述說著「效法和盜取」的GIFT。
沒錯,就如同我的人生一般……
我明明知道的,但是我卻……
就是因為我的愚昧和自欺欺人……才令她們受到這樣的傷害嗎……?
我再次閉上了雙目,為此自卑,為此自責,為此懺悔。
梓:「影君,別怪責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突然,一隻小巧卻粗糙的手緊貼著我的臉龐。
梓:「好啦,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我:「我……沒有哭啊,梓。只、只是,不知為甚麼有些東西就是……不停的、不停的從眼睛擅自跑出來……」
Alex並不在意我和梓的反應,只是若無其事地拋出了一句話。
亞歷克斯:「時本影,假如你真的希望有什麼改變,那就好好啄磨我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說話。那樣的話,你興許就會找到不用死、也能救回你那不濟人生的方法。本大爺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之後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幫你的代價剛才也就從久留美身上拿夠了。那,就這樣。」
黑髮金瞳的身影逐漸遠去,融和於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亞歷克斯:「永別了。我唯一的兄弟。」
他沉著而勇於挑戰挫折的靈魂之聲,以痛別的形式化成無形的鼓勵。
然而他所留下的……
到底是希望……還是絕望……誰也無從得知。
察看著這一切的世界之主——「地平線的彼岸」的創造者藤堂能侍——正為之拭目以待。
——第六章.完——
亞歷克斯的彼岸生存醒悟.其一
人生無時無刻都充滿著挑戰,因此個體的進步必然必需,迷茫是進步的最大徵兆,但一直迷茫卻只會停步不前。
.本章初登場GIFT情報:
【白神.災神】:屬A++級能力型專屬,擁有生成及儲藏任何祝福或詛咒的能力,生成的產物會以刀劍形式顯現,刀劍的大小和類型由使用者按曾接觸的相關武器自由定義,重量不變,同時存在數目不限,最大儲藏數及最大釋放數不限,均會發出潔白幽光。被劍刃所擊中的目標會被附加指定祝福或詛咒,在時限完結前絕對無法被消除(撇除指定GIFT的效果),且具有按使用者意志穿透物質和浮空等兩種附加能力,效果距離使用者愈遠則愈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