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道长，‘尸潮’是什么意思？”半响，城尉才开口缓缓问道。
周围的士兵们脸上，已经一致带上了疑惑的神情，先前欢迎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何为“尸潮”，但是这名字听起来，可就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或许不知道一种名为‘凶尸’的怪物，他们往往喜欢在夜间袭击人类，如果普通人类受袭未死，则很有可能会变成和它们一样的同类。长安城已经沦陷了，很快它们便要来到洛阳。”慕白说道。
“您，您说什么？！”闻言，城尉大惊失色。周遭的士兵们也皆是脸色剧变，忍不住接头接耳。
“你听说过凶尸吗？”
“没听过，但是好像很恐怖啊！”
“意思是说，我们很快就要打仗了吗？”
“不止是这么简单吧？你没听说长安都沦陷了吗？那我们还打什么啊？会全都完蛋的吧！”
“那这里怎么办？我们要撤离吗？”
“可我老婆和孩子还在这里，我得回去！”
听着周围士兵们的议论纷纷，慕白脸色仍然不变：“我建议你们全部离开这里。现在开始疏散洛阳百姓。它们明天就会到达这里。”
“这？这恐怕做不到啊！”城尉脸色极为难看。先不说洛阳这么多人能疏散到哪里去，离开了家乡怕也只是会沦为难民。而且洛阳城人口众多，达到四十余万，一夜之间全部疏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恐怕就要死守住城门关。”慕白神情严峻，“当然，我会和你们一同参战。”
他也知道，长安城的那波尸潮有多恐怖，也清楚自己的实力。既然离开不了这里，那就死守住城门。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直接葬身尸潮，连凶尸王的面也没见上，再也不能替师兄们的死报仇。
只是洛阳城里还有他的妹妹，不知此刻她会在何处。
但此刻一个人出声回绝了慕白的念想：
“不必了。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谁？”慕白疑惑，转身看到了一个比他略微大一两岁模样的少年，一身黑袍，模样倒也俊秀，然而浑身上下却是流露出年少轻狂的傲气。
“昆仑虚道士，墨诚，记住了？”墨诚微微一笑，趾高气昂说道。
“你刚才说的没有这个必要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没有必要。”墨诚摊手，“什么‘尸潮’来袭，长安沦陷，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胡编乱造！”
“你说什么？”慕白皱眉，心中对这个昆仑虚道士印象一下子就差了下去。
“可是墨道长，这位小道长也是来自蜀山，以名誉担保，应该不会……”城尉开口替慕白辩解却是被墨诚打断，“城尉大人，虽然他来自蜀山，但是看起来年龄尚小，我看也不是不会说胡话。”
“这和我年龄什么关系？我看你是在找茬。”慕白已经明显感到不悦。
“是吗？那我就来问下你几个问题好了。”墨城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第一，你说长安已经沦陷，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第二，长安驻城军和洛阳驻城军实力相差无几，既然长安没有守住尸潮，洛阳你认为要如何守住？第三，你既然发现了长安沦陷，那么你在长安做了什么，可有取得什么结果？”
“长安沦陷是我昨天发现的，当时我和我的师兄们在一起。当时长安守军是受到意外奇袭，我们目睹了一切，我的三位师兄为了和尸潮中的凶尸王对决，展开七星剑阵，却最终仍难逃一劫……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你的三位师兄？可有名讳？说来听听？”墨城还是一脸玩味的表情，显然还是不相信慕白说的话。
“他们是‘蜀山三杰’，你们应该都听过。”说到这里，慕白的神色已经愈发黯淡。
每当他想起尸潮吞没柳尘他们的时候，便感到深深的无力与自责感。他有时甚至会想自己为什么没和师兄们一块牺牲在那个地方，留下他一人走在复仇的道路上。
但慕白没想到的的是，他的这番话反而激情墨城的哄然大笑，笑声在四周的空气里响彻开来。城尉和将士们都惊讶地看着他。
“蜀山三杰？？你编谁不好？偏偏是你们蜀山最出名的他们！这么咒自己的师兄们真的好吗？还和凶尸王对战！我的天，你怎么想出来这种情节的？”墨城笑得肚子都痛了，忍不住直拍腿。
“我没开玩笑！他们以筋脉全废为代价，杀死了凶尸王，原本是这样的！其他的凶尸都死了！但是谁知道凶尸王后来又活了，还引来了第二波尸潮，师兄们最后，最后还是……”慕白说到这，已经很是激动，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一边的秋芷柔感受到慕白爆发的情绪，也忍不住微微后退，俏脸上有些胆寒。
但墨城却是眯起眼，嘴角笑弧嘲讽意味更甚：“你说了这么多，也就是说，他们最后也还是没拦住尸潮呗？那经脉全废也好，死在尸潮中也好，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全是毫无意义的吗？”
一句“毫无意义”突然刺痛了慕白的心脏，他瞪大了眼睛，怔住了。身体颤抖得更为剧烈，双手拳头捏得很紧，裸露的皮肤上，可以看到青筋暴起。
他一把抓住墨城的衣领。墨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整个人单手翻了过来！
墨城的身体重重甩在地面上，他感到全身上下的骨架都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
“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处境！到最后到底有多令人绝望！你根本不明白就在这里胡搅蛮缠！怎么可能是毫无意义！”
慕白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能听出明显的颤音：“怎么可能是……毫无意义……”
“两位道长请息怒……”城尉架在两者中间感到很是难做。
墨城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你怎么不说话了？”慕白还是恶狠狠瞪着他，眼神活像要一口吃了他的狮子。
墨城还是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