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者:ZaylL 更新时间:2020/11/17 3:39:53 字数:4094

“你受伤了。”黑帝斯说着在金乐身前蹲下。

金乐这才想起方才她在楼道内被刀尖划出的伤口,原本没有知觉的手臂此时一下爆发疼痛。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翻过手臂一看,半条手臂上都是血,也看不清伤口有多深。

女孩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金乐伤口周围的皮肤,令金乐打了个寒颤。在观察片刻后,黑帝斯仿佛是松了口气般说道:“伤口不深,没有大碍。”转而她站了起来,“在这里等我一分钟。”说完不等金乐又反应,便转身向走廊处匆忙跑去。

陈拙的尸体就离金乐不远,胸口还插着那把刀。忍着疼痛,金乐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就逃走,电梯就在前方不远处。不论是陈拙还是黑帝斯,这两个同事明显不是普通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中。

就在金乐左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时,黑帝斯提着一个医药箱回来了。

“诶诶诶!你别乱动!”看到金乐想站起,这个女孩冲上来一下将金乐拍了回去,这一下拍在肩上毫无轻重,刚爬起一半的金乐带着一声惨叫又摔回了地上。

“啊这,抱歉。”女孩急忙道歉,“我有时候下手控制不住力量。抱歉抱歉……”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打开了医药箱。

疼归疼,但金乐这次感觉到那拍在肩上的受力面积不像是人类的手掌,而像是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

“不确定那把刀干不干净,先得消一下毒。”黑帝斯说着从医药箱中拿出一瓶医用酒精。

金乐一看脸都绿了:“停一下,能不能别用酒精?”

女孩头一歪:“那双氧水?不好意思没有双氧水,也没有碘伏。”

“不,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别消毒……”话没说完,金乐受伤的手就被女孩一把握住,这次金乐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是冰凉的——而且和视觉上看到的手完全不同,金乐感知到的那个握着她手臂的“手”是其他东西,某种有着坚硬外壳的东西。

“哗啦——”半瓶酒精被直接浇到伤口上,金乐又一次惨叫起来,这次的哀嚎声回荡在四层久久不散。

虽然知道酒精消毒很痛,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痛,金乐感觉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疼得无法思考。

黑帝斯小心地用纱布和棉签擦干净了手臂上的血液,但伤口附近仍然在不住地冒血,金乐龇着牙看了眼清理后的伤口,大约七八公分长,没入皮下2-3毫米,说不上深,只是之前流血太多。

看着手臂被纱布一层层包起,金乐深吸一口气问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黑帝斯抬头看了眼金乐,“如果你是指救你的话,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和陈拙是什么关系?”金乐换了个问法。

“五天的同事关系,曾经的同事关系。”这次黑帝斯没抬头,将纱布的一头塞进了绷带缝隙里。

金乐感觉这个女孩在敷衍她。

看到手臂被完全包扎好,金乐一缩手腕抽回了这条右手臂,将其护进怀里。这次她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再被旁边的女孩拍下去了。她看了眼黑帝斯,向跨出两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黑帝斯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去医院。”金乐头也不回地说道。

“喂!我可是给你包扎好了啊!”

“那也得去医院。”

“不是!你不明白吗!”黑帝斯一步上来抓住金乐的肩膀,“你现在不能去医院,有人问起你伤口怎么弄的,难道告诉他们你被人砍了吗?”

金乐回头看向地上的陈拙,腹部的创口无比明显。如果对医院说实话,那肯定会有警察介入调查……

“听我说,”黑帝斯也回过头往陈拙尸首上瞄了一眼,“这件事不能让当地执法部门知道,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生命受到威胁。”

金乐蹙眉盯着女孩,她在等对方继续解释下去。

“总之,我隶属于一个秘密组织。”女孩语速加快,“在这里调查和防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受制于保密条例很多信息我不能告诉你。”她停顿了一下:“这个回答你接受吗?”

金乐将信将疑地看着女孩:“那我跟医院说这是我摔倒划伤的……”

“不行,你不能去医院。”黑帝斯紧盯着金乐的双眼,“你也不能回家!”

“不能回家?为什么?”金乐想甩开女孩抓着她肩膀的手,可在她摸到对方手腕时,感觉自己捏到的是个又凉又硬的东西。带着惊讶与不解的情绪,她目光不由得放到了接触部位上。

女孩也注意到了金乐的反应。“我的身体的确和你肉眼看见的不同。”她轻轻放开了金乐肩膀,“你家里可能不再安全了。跟我回去吧。”

金乐咬着嘴唇看着黑帝斯,脑海中冒出了很多想法。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的平静生活会以这种方式被打破,眼前的这个女孩所说的话又有几分属实?秘密组织什么的,像个拙劣的谎言。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意跟黑帝斯走。

站在电梯里时,金乐忽然感觉背后被披上了一件衣服,她转头一看是黑帝斯正拿着一件长袖外套轻手轻脚挂到她肩上。“伤口的绷带遮一下。”这个女孩说道。

金乐跟着黑帝斯到了对方家中,她赫然发现这个女孩的住宅楼就在她家附近,仅仅隔着两条马路的距离。这是一套三居室,房屋里几乎没有任何摆设,也没有几个家具,简单到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只有一个房间里有张床,其余两间空空如也。

“你就睡这间房吧。”黑帝斯掀开床罩,“这几天尽量不要外出。我知道这里的装修太简单了,所以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金乐在床边坐下,呆滞地看着空旷的房间。她不久前还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平和安稳,今天竟然就这样被打破了。

随着舰载AI喊着“港口就要到了”,金乐才停止胡思乱想。

在舰桥中央的大屏幕里,一座宏伟的恒星系港口正在缓缓接近、放大。不间断地有其他各种形式的飞船进入或驶离,金乐所在的这艘船渐渐靠近其中一个通道。

等待着舰船完全停靠完毕,AI对金乐说道:“等会儿你下船后,不要和其他人说话,不要显示出你有过多的自由意志……直接前往商业金融区,在库亚赫的信用转存机构办理一个账户。然后前往晨日集团的信用银行,登录我给你的这几个账户,将里面的信用转到之前办理的库亚赫账户上。办完这些后回来,我告诉你下一步行动。”

西科瓦港口与金乐设想的完全不同,这里不止一个港口,根据飞船的型号,划分出不同的停泊区域,停泊环境依然处于太中。当飞船靠近指定的停泊处后,会被“码头”上的几个装置固定住,由几个桥廊与飞船对接。既不是金乐所想的直接在舰船上延伸出一条通往地面的舷梯,也不是通过穿梭艇进入里面。

对接口的舱门即将打开时,舰载AI仿佛心神不宁又多嘴了两句:“离开科研舰后,你会和我失去联系。在外面不要提到任何与船员有关的事情。”

在AI的描述中,西科瓦是个混乱又缺乏管束的地方。可金乐从桥廊出来一路进入海关后见到的是井然有序的情况——各种不同的生物排着队接受检查。

金乐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一边往边检通道走去,却在快要靠近时被人一把拦住。

“这里是给人走的。”说话的生物长着一张全是绒毛的脸,两只小得极为滑稽的眼睛嵌在这些绒毛里,“面包机走那边。”它举起毛茸茸的手指了指身后。

金乐疑惑地看着这个穿着制服的生物,由于AI给她的语言资料而听得懂这生物的语言,可面包机这词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翻译错了?

看到金乐站在那里不动,毛绒绒的生物喷出一阵不屑的鼻息,话语中带着不耐烦:“机器人走那边。”他又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金乐这才发现,在这生物背后还有一条海关通道,只是在那里接受检查的都是……机器人。她才想起来自己此时的身份,而另一边她捏着手臂上的绷带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移步到另一边时,金乐还听到那浑身短毛的生物在她背后挖苦:“面包机就是面包机,稍微换个词就听不懂了,呵……”这话忽然让金乐有种想转过身打一拳的冲动。

比起另一边的那排海关通道,这边就显得安静了许多,萝卜们都沉默不语,没有一点交流。金乐站进去后总觉得格格不入,她总不安分的想看一眼自己触肢上的花纹,或是换条腿站立。

原本金乐以为海关会询问她一些事情或者要她出示证件,可轮到金乐时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工作人员只是看了她两眼,就放她进去了。

‘就这样吗?’金乐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乐进入港口后的第一件事,是直奔问讯处而去。她想在这里找到关于地球的资料。

问讯处处于空港大厅里最明显的位置,从上面立体的星图投影来看,金乐断定这里一定能够查到一些星系的资料。问讯处附近的人并不多,金乐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空闲的窗口。可是当她走过去时,里面那只长满青色鳞片的生物只是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喂?你好,我想问些事。”服务窗口有点矮,金乐放低身子趴在窗口用尽可能礼貌地语气询问道。

那只生物的瞬膜眨了一下,缓缓坐直了身体,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嫌弃:“有问题快说。”

金乐一愣,她没想到服务态度有这么差。

“这里能查到……星系什么的吗?恒星系?”

“恒星系坐标这里不提供。”那生物冷冷地回应。

“不,我只是想问问有个恒星系存不存在。”

没想到听到这问题后,这生物更不耐烦了,连话也没说,就指了指服务窗口旁边的屏幕,这是个自动查询系统。

金乐有些尴尬地点开了资料查询,但输入几个太阳系特征后,发现有上万条符合的结果,随着输入的特征细节多起来,范围也逐渐缩小,当她选下“有本土生命”、“非星际时代”时,结果一下缩小到了一个。这个星系还没有被命名,只有一条编号作为名字。在缩略图上,是一副熟悉的图景,从内往外的第三颗行星呈现蔚蓝色,第四颗行星土红色……可当金乐想进一步查询时,却跳出“访问受限”。

她急忙又回到了客服窗口问起里面那个态度不怎么好的生物:“为什么我查的恒星系访问受限啊?”

这个客服人员连看都懒得看金乐一眼:“查不到那就说明不能查。”

金乐显得有些急切:“可是这对我很重要。”

“你重要管我什么事?没有你可以问的了,快走快走。后面还有人等着呢。”这生物开始驱赶起金乐了。

身后自然没有人在等,这只是那生物的借口,但金乐也明白她问不下去结果了,只得转身离开这里。虽然查询到的恒星系与太阳系几乎无二,但金乐还是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就是太阳系,她还需要找到更为详细的资料。

西科瓦的空港远比金乐想象得更大,相当于一个悬浮在太空中的立体都市,在地图上分为数个不同的区域。可在金乐对照着路边的全息地图,想搭乘公共交通前往商区时,发现乘坐需要钱——或者说是信用,西科瓦和大部分地区都使用信用货币。

金乐不仅想起人类所描绘的星际时代的场景——几乎没有哪个作品里提到过乘车要钱啊!

没有交通工具只能用自己的腿,金乐估算了一下地图上的距离,还好不是远得离谱。

等她快接近目的地时,已经过去了三小时。

地球这里夜幕降临,黑帝斯推门而进看到金乐在床上发呆时吓了一跳:

“你不会……就这样发了一下午的呆?”女孩冲上来晃了晃金乐,“你还在想上午的事情吗?!”

沉浸于另一边的金乐被黑帝斯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吓愣了下,忙解释说自己没事。

“没事?没事你怎么会干坐着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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