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海港市的光污染,这片曾经的伐木场没有城市中一到夜里就亮起来的昏黄路灯灯光与五颜六色的迷幻霓虹灯光,这里只有宁静的黑暗与点缀黑暗的星光,蓝黑色夜空画满斑斑点点的星,如同一块幕布笼罩在我们的头顶上,星光闪烁,倒映在不远处的那片湖水之中,没有虫鸣鸟叫,只有我们的交谈声,无非是关于偶尔划过天幕的流星的话题。
『是流星!』
伊莉丝指着夜空。
『啊!米娅看到了!』
我们的等待没有白费,顺着看过去,天空中确实有个比背景里那些星星更加明亮的光点,拖着一条尾巴,划过,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啊……米娅还没有来得及许愿……』
米娅有些失落。
『说起来,对着流星许愿这种传说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呢?』
我不解现在明明已经知道流星其实是些宇宙中的普通物质,并没有什么实现人类愿望的神奇功能,却还是有许多人对着流星许愿,但是感觉不能这么说出来,所以还是问另外一个我想知道的问题。
『传说各种各样,比如有的人认为是北欧神话中奥丁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投掷的时候有划过天际的亮光,就像是流星,而传说中对着永恒之枪发誓的人的誓言一定会实现。』
伊莉丝解释说。
『原来如此。』
恐怕还有许多其他的传说版本。
……
果然如同预报中所说的那样,天空中的流星数量并不是很多,而且间隔的时间也很久。
我们大概已经在黑暗中观测流星雨有一个多小时了,我没有记录观测到的流星数目,也没有看时间,这个时候天空中出现了一颗比刚才那些都要明亮的流星,头部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跟着一条黄色的尾巴,云雾一样却拖得很长,而且随着高度不断降低,可以听见某种雷鸣似的声音。
『是火流星!』
伊莉丝说。
『火流星?是流星着火了吗?』
米娅问。
『确实是在着火,不过那是因为与地球的空气摩擦,不过所有流星都会这样,火流星只是比较重,烧得更久,可以离我们很近,有的时候甚至可以……』
轰鸣声中伊莉丝提高声音解释说,
『落下来变成陨石……』
『话说它是不是离我们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那团光球似乎真的是朝着这边来的,漆黑的夜空好像开灯了一样亮了起来,轰鸣声也越来越大,我提高声音喊。
然后——光球似乎降落在湖对岸的那片树林之中,光亮急剧增加,我们不禁闭上眼睛,举起手掌遮挡耀眼的光芒,随后光亮消失,可能是被树木挡住了,随后一声巨响,应该是接触到了地面,稍微感觉到了某种震颤感,但又很快结束,本来就不多的鸟也都惊恐地飞上天空,然后远离。
『话说,刚刚是不是有陨石砸到湖对岸了……』
伊莉丝首先从震颤感中恢复过来。
『我想是的』
我也反应过来,简单地用目光检查了营地和众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松了口气。
不过刚刚陨石落地的时候,树丛中的鸟类惊恐地鸣叫、飞远,而米娅好像在惊恐之中紧紧抱住离她最近的社长,好像是只考拉抱在树上一样,双眼禁闭,微微发抖。
社长反应倒是没那么剧烈,准确来说感觉她其实有点高兴?
『没事的,米娅,别害怕,只是陨石而已……』
社长抽出手摸米娅的脑袋,安慰她。
不久,米娅也恢复过来。
『太好了,让我们去检查一下这颗陨石吧!想不到竟然真的会遇见这种事情,有陨石降落到附近!』
社长提议,我也没有想到,她期待的偶然事件竟然真的能发生。
『呜……米娅不敢去……』
可是米娅却仍然紧紧抱住社长,现在好像还是十分恐惧的样子。
『那你留在这里,我们其他人去看看……』
社长改变主意。
『不要……米娅不要一个人……』
然后好像抱的更紧了。
看起来这孩子好像真的让刚刚的巨响还有火光给吓到了。
『要不我去检查陨石,然后还得留下人陪着米娅……』
我提议。
『没办法,那我留下好了,估计米娅应该是不肯松手了……』
社长似乎是挣脱不开……人类再极度恐惧的状态下真的有这么强的抱力吗……
『那我和艾伦一起!』
伊莉丝决定和我一起去查看。
……
从营地出发,绕着湖边往对岸前进,打开手电,照亮脚下,我们几乎是在一块又一块岩石之间跳着走的。
凌晨的山里气温不高,而且风夹带着我们身边这座湖里升腾的水气吹到身上,感觉是有些凉的,还好我们的御寒衣物足够厚,而且不久前吃过一顿热食,所以还是可以忍受这夜的。
手电筒的白色灯光在广阔的黑暗中显得十分有限,我们只照亮了脚下的还有前方的一小片区域,头顶的繁星依然在闪烁,右手边平静的湖水倒映着夜空,刚刚撞击激起来的涟漪已经消失,水面平静如镜,一切都是静谧自然的,好像原本那样,仿佛陨石从未来过。
但是我此时的心情却不会和这夜还有湖水一样平静,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近距离亲眼见到陨石的坠落,而且在这些黑暗中难免会有某种遐想,那真的是陨石吗?那蓝光该不会是某种外星生物的飞船之类的吧?如果是陨石的话,陨石上会带着些什么东西呢?或许那颗陨石现在还热的发烫,灼烧的热量把周遭的树木给烧焦,说不定泼一桶水上去它还会碎裂,里面其实是某种宇宙生物,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会生长出绿色的针叶植物之类的;又或许那颗陨石亮着某种地球上没有的色彩的光芒,鲜艳美丽实际上会让一切腐败,被污染的生物甚至会扭曲连体,还会有某种无线电讯号扰乱生物的心智;还有可能我们如此武断地去尝试查看陨石就是个错误,那上面可能带有某种宇宙微生物,那种能把整个小镇变成鬼城的病毒之类的玩意儿,而且人们认识到这些邪恶微生物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当然,这些都只是幻想,我告诉自己真实生活中的陨石也许就是个宇宙中掉下来的铁块之类的东西,它甚至还没有花岗岩的辐射剧烈,连盖格计数器都不需要就能断定。
和胡思乱想的我不同,和我一起的伊莉丝倒是在关心别的事情。
『陨石的所有权应该怎么算呢?是归发现者所有吗?』
我停止胡思乱想,回答她的问题。
『据我了解差不多是这样,而且现在似乎有专门的陨石猎人,他们搜集陨石,卖给收藏家。』
我又继续说。
『但是有的地方所有权应该算落在的那片土地的所有者的』
『这样啊……说不定我们的科幻社可以有个镇社之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