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好吃力啊。”
在公园的椅子上坐下，我喝着从一旁的自动售货机中买来的罐装咖啡，一边叹着气。
“为什么今天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啊，我平和的校园生活哪里去了？”
这个时间段，公园里没有多少人。工作的人还没下班，学生也不会来这个没有娱乐设施的公园晃悠，因此这个公园显得有几分萧瑟，要是来个人陪我说话就好了。
“这不是阳介吗，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收回我刚刚的想法，还是让我一个人独处吧。
“喂，老师可是在问你话呢，好歹打个招呼啊，小鬼。”
“是是，船越老师。”
会把我喊做小鬼的也只有这个醉鬼女教师了，不过对她来说，我的确只是个小鬼。
“现在应该还不是你的下班时间吧，运动社团可是经常会有人受伤的，不待在保健室小心被炒鱿鱼哦。”
船越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啤酒，发出了小孩一般淘气的笑声。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只是偶尔一天而已。要知道我可是压力很大的啊，每天都要对着那些毛头孩子，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
“那就把酒戒掉啊，要是哪一天被你女儿看到你喝醉的样子，一切可都完蛋了哦。”
“所以才需要你帮我打掩护啊，对不对？”
船越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仰头将罐中最后的酒喝完，然后随手扔向垃圾桶。
“啊，扔偏了。”
易拉罐在垃圾桶的边缘上弹了一下，滚到了长椅的下面。
“你啊，稍微有些老师的样子啊。”
我无奈地说道，蹲下去伸手勾出易拉罐，然后走过去扔进垃圾桶。
“没事没事，老师要和学生互相理解，就要放下老师的架子。”
“你的行动完全是在曲解这句话吧。”
这样的对话三年来也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即使不用我来说，船越也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生活，不会让喝酒带来无可挽回的错误。但我还是像个傻子一样不厌其烦地说着，而船越也配合着我，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酒话。
这就是人类吧，不这么做的话，我们都会撑不下去的。必须喝酒才能忘却的事情是什么我至今不知道，但是有我这样一个会在她喝酒时对她抱怨的人在，船越也能稍微轻松点吧。对我来说也是，能够稍微轻松一点。
“我们都不容易呢。”
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惊讶的话，不是内容，而是语气。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无奈又被迫接受的语气。
“明明只是个小鬼，不要装得像个大人一样。”
对此，船越只是又打开一罐啤酒，然后伸出左手扭了扭我的脸蛋。
“是啊，我只是个小鬼罢了。”
沉默了片刻，我对着船越说道。
“给我喝一口试试吧。”
船越瞥了我一眼，没有说出未成年不能饮酒这样的话，而是直接递给了我。
“好苦啊。”
喝下去的瞬间，喉咙仿佛就被蒸干了，一股刺激的热气顺着食道一直流入身体，十分不舒服，嘴里只留下苦涩的味道。
“是啊，很苦呢。”
“为什么很多人会喜欢喝酒呢？”
“因为比酒更苦涩的东西，生活中多的是呢。”
注视着船越说这话时有些冷漠的侧脸，我什么话也没说，拿上书包离开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去看看吧。”
当我再次爬上坡，回到学校，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我没认为那会发生，但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由夏，你没有回去吗？”
打开保健室门的瞬间，那熟悉的粉色头发让我吃了一惊，夹在腋下的书包都掉了下来。
由夏仿佛是被人从梦中惊醒一般，转过头许久才认出了我。
“阳介，来的太慢了。”
“抱歉，我以为你先回去了。脚怎么样了，能动吗？”
我走到由夏的身前蹲下，她的右脚缠上了厚厚的白色绷带，看样子是无法自己行动了。
“还有一点痛。”
“这样啊。”
我站起来，将自己的书包交给由夏，然后背向由夏蹲下来。
“回家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