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看来，什么是善，”
“而什么——又是恶。”魂圣离发白的瞳孔静静盯着身前那处于绝望的少女。
“你说的对。”魂圣离迈着白玉无瑕的双腿一步步缓缓向前。
“我的确没有资格夺去他们的生命。”
魂圣离走到灵花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随后，左手轻轻放在灵花的左肩上，红唇贴近灵花的右耳。
“但是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忍与不公。”魂圣离双眼中满是惆怅的看向天空。
灵花听着耳边那似乎略带感伤的话语，内心却是颤抖着，她很清楚，身旁这个女人眨眼间便能抹杀自己。而她此刻平淡的发言，或许只是送别自己的些许怜悯罢了。
“很久以前，魂族的族人们也曾被无情屠杀过。”雪白的手轻轻握住灵花的肩，魂圣离轻声在她耳旁说着，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那悲惨的一幕幕，她曾亲眼目睹。在场的魂族高级干部，都曾亲眼看见了那血腥的一次次生命消陨。
“他们在死亡的那一刻或许也有和你一样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被杀死……”
“那时候的他们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过。”魂圣离玉手抓住灵花的下巴，让她正脸对着自己。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被从未招惹过的人杀死。”灰发美人一双摄人心灵的眸子盯着面前任人宰割的女孩。
此刻的灵花，看到的是魂圣离微皱眉头的脸。那张脸，那仿佛经历过无数伤痛的细微表情变化，令她找不到继续接话的理由。那双严肃又认真的眼睛，此刻也没有任何玩笑之意，仿佛魂圣离是发自内心的向她提问。或许，有表情的脸总比毫无波澜让人少一分怯意。
“人心有多么黑暗，你懂么。”
“你的长辈们对此又有何等高深的见解。”
“你们灵族领悟生存的真谛了么。”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魂圣离乐此不疲的向灵花发出一次又一次来自灵魂深处的询问。包括魂清在内的其他魂族族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人催促和阻止。
因为，魂圣离所述，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这个从来杀伐果断且刀口舔血的宗族，此刻并没有嘲笑这个将死之人。正相反，他们正静静等待着这名灵族女子的回答。
他们，想听见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魂圣离发白的瞳孔与灵花双眸相对，后者甚至眼瞳隐隐发抖，这种压迫感，这种打破幻想的问题，一次次击打着她的心灵。
刚刚，她从魂圣离施展术式的诡异的双瞳看到了魂族过去悲惨的一幕幕。那至暗时刻，震撼心灵，令她微微张嘴却又哑口无言。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有资格谈论生死么。”魂圣离缓缓起身，淡淡看着灵花，眼中皆是无情与冷漠。
“只有魂族，才懂得什么是人性的黑暗。”
玉手抬起，展开，雪白的斗气逐渐在魂圣离手中凝聚，然后转眼间便幻化成了一把耀眼的白色大镰刀。镰刀身长似人高，通体雪白，上面不见一丁点的瑕疵。镰刀如月亮般散发着月光，一眼望去，如月光女神般，慌神中，却又像是白色死神。
很难想象，魂圣离的斗气竟是这样的纯净之白。
“说出你的答案吧，作为饯别语。”魂圣离手持白色镰刀，轻声道。
或许是得知了自己的必死结局，灵花本来在发抖的身体逐渐平静。脑海中回想起的美好时光就像是梦一般，很快就要烟消云散，想到这，灵花甚至苦涩的笑了出来。
“即便如此……”灵花抬起头来，看向微微发暗的天空。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虽不暗无天日，但也不见光明。
“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
“人生在世，只有向别人传达善意，世界才能更美好吧。”说完，灵花微微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似乎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在场的所有魂族人，都听到了她的回答。
听到灵花的回答，魂圣离微微垂眸，并没有否定灵花的答案。
“可惜。”
语毕，魂圣离缓缓将镰刀举起。
片刻后，刀降，头落。
“留下她的灵魂。”
平淡的再一次见证死亡，魂族没有丝毫的动容。
在魂圣离动手后，不远处，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转身看向十米外盘坐在地上的人影，魂圣离微微凝眸。
黑色的长袍随着风轻轻抖动，兜帽下的玉颜只露出了鼻翼以下。
黑袍人微微抬头，终于露出了完整容颜，深蓝的瞳孔与苍白的瞳孔对视到一起。
“怎么，你心软了？”魂圣离转过身来，用玩味的语气说道。
“不过就算我饶她一命，她的灵魂也撑不了多久。”
鲜血溅向四面八方，虽然肉体破损，但还依稀可见那模糊的灵魂体。魂圣离举起镰刀，将其抬向空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啊。”魂圣离缓缓闭上双眼，轻声道。
这里能做主的，只有手持镰刀的魂圣离和盘坐于地上的魂清，以及一边倚树而立抱着胳膊的魂无涯。所有的魂族影卫皆原地待命，等待三人做出决定，谁也不敢擅动。
而自从狩猎开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魂无涯在划水。
“心软？”魂清微微低头，再次将面容隐藏在了兜帽下，只留下魅惑的红唇清晰可见。
“我倒希望自己能心软一次。”魂清嘴角一勾，像是感叹着说道。
“她身上有陀舍古帝玉的气息。”
魂清缓缓起身，一边朝魂圣离处走去，一边伸出玉手，一条漆黑的锁链瞬间现形。
“所以，还是我来送你一程吧。”红唇的话音落下，一条锁链陡然探出，转眼间刺入了灵花的灵魂体。
透着荧光的灵魂体似乎还没有恢复意识，但还是因为痛苦发出了嘶吼。
熟悉的技巧，魂族人爱用的灵魂锁链，一旦锁定灵魂体，其便绝不可自行挣脱。魂圣离看着魂清的手段，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是喜欢用这种伎俩，真是残忍呢。”手中的镰刀缓缓消散，魂圣离微微垂眸。
强行提取灵魂体的记忆，魂无涯靠在一边静静望着魂清的手段，这一招他见后者使用过。但也仅仅见魂清使用过，别人在灵魂造诣上远不及她。
“陀舍古帝玉。”一手握着灵魂锁链，一丝丝冷汗逐渐从魂清眉头析出，可见这记忆提取之术并不是那么容易施展的。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魂清终于停下了术式。苍白的脸颊上布满汗珠，足以看出灵魂力量的消耗巨大。这种违背天理的术式，使用起来会有极大的负担。
缓缓站起身子，顺手将灵花的灵魂收入储魂戒，魂清冷笑一下。
“白费一番力气，看来帝玉还是在灵族族长手中。”
闻言，魂圣离转过头来，看向魂清。
“里面消息，让我们进去，加快速度，收拾战场。”
魂圣离话音刚落下，一旁仿佛打坐要睡着的魂无涯身型陡然消失，引得魂圣离和魂清侧目。
“他还挺着急呢。”魂圣离淡笑一句，身型也逐渐原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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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暗，黑色的大阵如同囚笼将整个灵族封锁在内。
鲜血，洒满了这片空间，灵族血脉汇聚成暗红色的河，无数尸体漂在这献血汇聚成的河流上，现场情况惨不忍睹。
嘶吼与惨叫声回荡在灵族空间之内，那撕心裂肺的愤怒与哀伤，衬托着魂族狠毒的手段。
“生灵涂炭，便是此番景象。”银龙黑衣男子立于高空之上，随手捏碎一灵族族人的头骨，面无表情淡言道。
魂风对眼下的情况并不感到惊讶，厮杀从来都是伴随他左右。
“太慢了。”空气波动，一道黑衣身影缓缓出现在魂风身旁。
魂无涯双手负于身后，盯着死寂的灵族空间。
“等魂宇把灵族族长杀了，便结束了。”魂风抬头看向天空中一处震动频发之地，那里，便是灵族族长与魂宇战斗之处。
“魂煞又是坐镇不管。”闻言，魂无涯冷笑一下。魂煞位列魂族四魔之一，拥有八星斗圣的超强实力，若是出手，几个呼吸内便可诛灭灵族。
“想来是你，也不会对二星斗宗出手吧。”魂风调侃道。他与魂无涯正好是八星斗尊的实力，而灵族族长只不过二星斗圣的实力。
“除灵族族长灵越外，灵族族人已被诛灭大半。”魂风将手上的血迹甩干净。
“你说，作为族长的灵越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戮殆尽，心情应该挺特别的吧。”魂风面带微笑，说着那残忍无比的话语。
“自己实力低下，怨不得别人。”魂无涯眼皮懒得动一下，一手抓住从背后偷袭自己的灵族人脖子，轻声道。
“当生存环境遭受威胁，他们才会奋起抵抗。”将发疯朝自己攻击的灵族族人抓到面前，魂无涯诡异一笑。
“大敌当前方才后悔，早干嘛去了呢。”魂无涯捏着灵族族人的手逐渐用力。
“此人不过一星斗宗，也敢来招惹我。”硬生生掐爆面前之人的脖子，魂无涯竟伸手挡住了喷射而出的鲜血。似乎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染上他族人的血是种耻辱。
就在二人在血雨腥风中谈笑风生时，一道近百丈大小的雪白镰刀以极快的速度从无尽的天空中划过，锋利的刀刃霎时间旋起数百颗人头。
那场面，简直令人心生惊骇，头皮发麻。甚至是魂族人，都被这一场面所震撼。
本来还在交流的魂风和魂无涯都不自主的闭上了嘴。
“果真是斗尊巅峰。”
“魂圣离此刻的战力怕是不在半圣之下。”魂风眯了眯眼睛，说道。
……
然而更绝望的，还是眼看着族人被屠戮的灵族人。
银衫女子踏着空气从高处缓缓走下，静静看着自己的作品，眼神毫无波动。
“魔……魔鬼……”地面上，一些本来还心生反抗的灵族族人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看着那人头分离时喷射出的几丈高血墙，看着正从高空中走下的女子，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此即，战争。”魂圣离手握镰刀，红唇轻启道。
“只不过，你们是被宰割的一方。”略带趣味的说着，魂圣离轻撩发丝。
这一边倒的碾压局势，要如何才能掀起些波浪。
（ps：几个月没更新了，这章存了一段时间了，一直没发。关于不连贯，是因为写的丢了，不想再写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