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废墟之中，耳边传来刺耳的耳鸣声。
“哈兹，上啊，哈兹！”
这个叫哈兹的男人看见，一个个身影扑了上去，那是一条又一条凶猛的野狗。
那些野狗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血红色的舌头流着口水，发疯一般冲向废墟深处。
“这是...什么？”哈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满是鲜血。
啊——
哈兹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苏米拿着魔杖在一旁的水晶球上点着。“真是一个有够混乱又复杂的梦呢。”
“我又做噩梦了......”哈兹捂着头，低声说道。
“嗯，是的，你又做噩梦了。”苏米笑了笑。“但是没关系，我不就是接下了委托，来帮你解决梦魇的人嘛。”
“谢谢你，小妹妹。”哈兹说道。“有什么线索了吗？”
“嗯......”苏米有些为难地看着水晶球里变换的画面，那正是哈兹在梦中梦见的情景。
哈兹有些失望地再次低下了头。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苏米问道。“记忆可以帮我们更好的解释梦境，如果可以回想起来就好了。”
“很多事情，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哈兹坐起身，拿起旁边的铝水杯，一饮而尽。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急需补充水分。
“今天再继续调查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我明天再来吧。”苏米起身说道。“明天见。”
“嗯。”哈兹有些虚弱地说道。“明天见。”
那天晚上，哈兹梦见了自己在一片大大的沙滩上。
人们欢笑着，海浪打湿了他的裤腿。
我又做梦了吗？哈兹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染上鲜血。
这个海滩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海滩，人们欢笑着，声音嘈杂。小孩子在沙滩上奔跑，堆着沙堡，情侣们在沙滩上画下爱心，牵着手漫步，老人们蹒跚着，互相搀扶着前进。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而平常。
但哈兹却没来由地恐慌了起来。
“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哈兹抱着头蹲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伴随着一声耳鸣，海滩上的声音都消失了。
“啊...”哈兹抬起头，他的瞳孔开始颤抖。
“哈兹，你要送的信件，你送到了吗？”
周围的景色都消失了，只剩下海浪拍打着空无一人的沙滩。
一个少女站在远处，哈兹看不清她的脸。
“哈兹，你要送的信件，送到了吗？”
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道亮光，那些亮光缓缓从天空中落下。
在这死神一般的亮光中，少女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大海。
“等等...等等啊...”哈兹低声呼喊着。
“等等！”
“好痛！”
哈兹从床上弹了起来，脑袋正好撞到苏米的脑袋。
苏米捂着头坐在地上，眼角都被磕出了泪水。
“啊...你没事吧！”哈兹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关心地问道。
“我倒是没事啦...”苏米捂着脑袋说道。“你又做噩梦了？”
“嗯，是的。”哈兹摸了摸头发，又是一头汗水。
“如果你一直想不起来的话，梦魇只会一直缠着你。”苏米站起身来，拍了拍魔法袍的尘土说道。“找不到根源的话，梦魇是无法被根治的。”
“我想去拜访一位老友。”哈兹走到浴室前，准备洗干净满身是汗的身体。“或许他能让我回想起来什么。”
“需要我同行吗？”苏米问道。
“嗯，麻烦你了。”哈兹笑了笑。
哈兹所在的城市刚刚下了一场大雪，整座城市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店铺里飘出甜腻的香气，孩子们围着橱窗，看着里面老爷爷做的手工玩具。
“确实快到过节的日子了啊。”哈兹和苏米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热闹的商铺和兴奋的人们，哈兹喃喃自语着。“节日，热闹的节日。”
哈兹的这位老朋友住在郊外，远远的，两个脸蛋冻得通红的小孩子就看见了哈兹和苏米。
“爸爸！妈妈！有人来了！”两兄弟不约而同朝着屋里喊道。
“别叫了，是皮毛商吗，还是...”一个络腮胡的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哈兹，立马愣住了。
“哈兹！我的朋友！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大汉张开了双臂。“我们太久没见了。”
哈兹抱了抱大汉。“是啊，好久不见了，凯文。”
这个大汉——名字似乎叫凯文，看见了苏米，笑嘻嘻地蹲了下来。
“这是你闺女？长这么大了啊。”
“不是，她是我委托的魔女。”哈兹笑了笑。“我还没结婚呢。”
“这么小的魔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啊，十二岁？十三岁？”凯文脸上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现在小孩子好厉害啊。”
苏米微微笑了笑，行了一个礼。
“现在下了雪，我都不能在屋外多呆了，农活只能交给妻子和孩子们做。”凯文坐在温暖的火炉旁，端着一杯热水说道。
一个小男孩端上来两杯热茶，苏米和凯文各说了一声谢谢。
“凯文，你身体还好吗？”
“别提了。”凯文卷起裤脚，那是一只金属做的假腿。
“凯文，你的腿怎么了！”哈兹有些惊恐地说道。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哈兹。”凯文苦笑了起来。
“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是我想我有必要了解一下哈兹先生所遗忘的东西。”苏米说道。“他被梦魇缠住了，很严重的梦魇。如果治不好的话，可能会有比较严重的后果。”
“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忘记了什么。”哈兹的表情有些痛苦。“我已经浑浑噩噩活了两年了，我不想再什么都不知道的活下去了。”
“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得太详细比较好，哈兹。”凯文的眼神变得很哀伤。“遗忘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哈兹。”
哈兹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米打断了。
“现在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让你回想起来。”苏米说道。“让我先听听看吧，如果真的会让你太过痛苦，我也有义务不能让你被记忆毁掉。”
“小妹妹很成熟呢。”凯文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你就听她的吧，哈兹。”
哈兹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里屋。
苏米拿出魔杖，施了一个静音咒语，这样一来，只有这间客厅的人能听见他们的聊天了。
凯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相片，上面是四个男人，勾肩搭背的模样。
最左边的那个人，便是还没有络腮胡的凯文，最右边的，则是年轻的哈兹。他们穿着军服，身上背着刺刀，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哈兹这家伙，估计已经把自己上过战场这件事全都忘记了。”凯文说道。“这家伙，可是内战时期的大人物呢。”
......
在这个国家，两年前，曾经爆发过一场波及全国的内战。
这个国家已经在和平之中生活了太久，突然爆发的内战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两支军队——一支是君主率领的，维护国家统一的保皇军，一支是贵族率领的，要求自治的贵族军，两支军队的铁蹄蹂躏着这片大地，无数的人们都被卷入这场战争。
在战争爆发没多久，身为军校学员的哈兹和凯文就参加了战斗。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在军校所学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刻！”校长站在台上激情澎湃地演讲着，大力挥舞着拳头。“为了君主，为了国家，奉献自己的时候到了！”
哈兹和凯文，还有他们同期的同学们，身穿着军装，背着刺刀，胸前的铭牌闪闪发光。每个人都神情严肃，但又难掩激动。
“终于要去打仗了！”回到寝室准备打包行李的时候，一个学员忍不住高兴地喊道。
“啊，我早就受够了每天无聊的训练，真的到了战场上才有我们的价值嘛。”另外一个学员也如此说道，他的脸上同样写满了兴奋。
第二天清晨，他们坐上了蒸汽机车，前往正在激战的前线。
在送行的队伍里，一名军报记者找到了凯文。
“我是军报的记者，请问我可以给你们拍一张照吗？”
“喂，哈兹，罗伊，德克，这里有军报记者啊！”
凯文兴奋地喊道。
那三名小伙子也兴奋地跑了过来。
“欸，我只需要一名就足够了......”
“没关系，给我们三个人都拍一张嘛！”凯文笑嘻嘻地说道。“来，快点快点。”
“好，好...”军报记者调整相机。
“三，二，一。”
咔嚓。
到了前线，凯文被分配进了通信小组，主要负责传递情报。身为魔法学士的凯文，每天需要挥舞魔杖，把各个木匣子分配不同的情报，并且对抗前线干扰木匣子的其他魔法学士和魔法师。虽然不是一线部队，但他的工作压力同样也不小。
而哈兹，罗伊和德克，则被分进了前线的作战部队。
战场上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两边利用大炮炸出来了漫天的尘土，阻挠着对方使用飞毯等武器进行突袭。剑士和士兵们只能在这种阴沉沉的天空下，缩在战壕里，忍受着对方魔法师和火炮不间断的轰炸。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突袭出去啊？”哈兹在某一天问道。
“我不知道。”哈兹所在部队的小队长点了一支烟。“等情况吧。”
“可是我们已经缩在这个地方一个月了！”哈兹有些气恼。“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胜利啊！”
“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突袭战很有意思？”小队长抬起头，哈兹看见他的一只眼睛裹着纱布。“上一次突袭战，我手下这帮人就回来了五个，所以上级才让你们这帮学生兵参战的，你知道吗？”
“这...”哈兹被噎得无话可说。
“对面的大炮和魔法师往你身上招呼的时候，可是从来不在乎你是谁的。”小队长把烟吐了出来，一股白烟飘到了战壕上空，慢慢飘散了。“等你亲自去感受一次你就知道了。”
在当晚，哈兹所在的小队得到了一个命令，命令他们突袭敌军战壕附近的一个大炮据点。
“只要把这个据点连根拔掉，明早发起大冲锋至少能减少一半的牺牲。”小队长这样对士兵们说道。“我知道这对于某些新兵来说会很辛苦，但请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出发！”
夜晚的据点十分安静，只有几名哨兵在四周巡逻着。
“拉克，戴里克，你们去解决掉那几个家伙。”小队长利用魔法对二人心电感应道。
“明白。”
拉克拔下了步枪上的刺刀，悄悄潜伏到了哨兵附近。同时戴里克也拿着短刀，悄悄摸到了另外两名哨兵面前。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起跳了起来，哨兵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谁，便悄无声息地死了。
“做得好。”小队长心电感应道。“其他人，跟上我摸进去，准备放炸药。”
大炮据点里面非常安静，只有几门黑漆漆的大炮摆在一旁。队伍里的魔法学士们掏出见习魔杖，小心戒备着。
这时，就在远处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空爆声。
一道魔法准确地炸开在哈兹的同学——德克身上，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有埋伏，快趴下！”小队长连忙喊道。他拎起被吓呆了的哈兹和罗伊，与其他几名士兵一起迅速找到了掩体躲了起来。
空爆声一声声划过天空，在地上炸出阵阵尘土。
当然，还有一个更刺耳的声音——德克没有死，他的肠子流了一地，痛苦的哀嚎着。
“德克！”哈兹想要扑出去救他。
“你小子给我滚回来！”小队长一把就拉住了哈兹。“你现在出去，救不了他，也只会白白送死！”
“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死！”哈兹眼泪都出来了。“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同学...”
小队长一巴掌抽在了哈兹的脸上。
“这里是战场！”小队长轻声对哈兹吼道。“最大程度减少伤亡才是我的原则，服从我的命令！”
哈兹不甘地看了一眼德克。在灰尘漫天，空爆声不断炸开的那片空地上，德克依然在抽搐着。他已经叫不出声了，只是嘴里不断地发出咯咯的吸气声。
“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就去杀了这个敌人。”一个老兵在旁边对哈兹说道。“我知道看着战友死很难受，但这就是战争，懂吗，学生兵。”
魔法炸出来的空爆声逐渐停了下来，地上的德克已经不再挣扎了。
小队长用刺刀挑起钢盔，轻轻往上举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阵空爆声，钢盔被打成了碎片。
“看清是从哪里炸过来的了吗，开森斯？”
“看清楚了。”这个叫做开森斯的老兵说道。
“做掉这个魔法师。”小队长下达了命令。
开森斯拿起装有刺刀的步枪，在步枪上有一个小小的望远镜。
“敌人在三点钟方向一座废弃的大楼里。”开森斯确定以后，果断发射了一发子弹。
那个身影一闪，迅速奔跑了起来，开森斯手十分稳，一次又一次，最终命中了那个可怕的敌人。
“冲上去！”小队长喊道。
士兵们从各个石砖废墙后面跳起来，奔向了大楼。
哈兹在经过德克身边时，他看到了德克绝望的眼神。
他已经死了，一只手伸向天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遥不可及的希望。
“女...女人？”哈兹看到了受伤的魔法师。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有一头短短的黑发，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偶尔抿起嘴的时候，还有两个漂亮的酒窝。
少女戴着魔女帽，说明她是一名正式的魔法师。她被击中了肺部，此时正在大口喘着气，但她已经呼吸不了任何空气了。
小队长走过去，亮出了刺刀。
少女脸上露出了狞笑。
小队长一刀便捅穿了少女的脑袋。
红白相间，温热的脑浆流了出来，少女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小队长拿起少女手中的魔杖，用力撅断了它。
“队长，这...”哈兹被小队长这一系列的举动震惊得无言以对。
“就算对方是个孩子，你也不能手软，哈兹。”小队长说道。“战争就是这样，你不杀了她，她就会杀了你。想想你的同期德克吧，他就是死在这个少女手里的。”
清晨的大冲锋时，失去了炮火支援的敌军很快就被击溃了，战壕全线失守。
战后，哈兹所在的小队被授予了战斗英雄小队的称号，哈兹也因此连升两级，同时被调往了前线突袭部队。
“前线突袭部队，又叫野狗部队。”凯文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我还积极争取到了前往这个部队的名额呢，现在想想是真的愚蠢。”
“所以你们又重新见面了吗？”苏米问道。
“是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发现，哈兹的眼神和曾经不一样了。”
“那是见过死亡的眼神。”
哈兹的部队在一片森林中前进。
他们发现了突袭的敌军，敌人只有一个人，但却精于枪法。
当他们把敌军炸死以后，他们发现在那一滩血泊之中，是一只小孩子的手臂。
在海滩边，两支军队也展开过一次激战。
那一次战斗双方都没有通知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对方的间谍，一切行动都必须秘密进行。
密集的炮火，魔法师的爆炸魔法席卷了整个海滩，海滩上的人们惨叫着，被炸成了碎片，染红了那一片大海。一些魔法师还飞到了天空之中，从飞毯上落下巨大的，闪耀着光芒的燃烧魔法。
那种魔法，无论是军人，还是仓皇奔跑的普通人，一旦碰上，身上都会燃起熊熊大火。
当大火熄灭之时，那些焦黑的身体依然在抽搐着，有些甚至还在哀嚎。
“好痛啊，好痛啊！”
当哈兹跑过一具烧焦的身体时，他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那声音，分明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
“为什么不提前让民众避难！为什么！”哈兹对长官吼道。
“我们不能这么做，不然对面就会清楚我们何时发动进攻。”长官无奈地说道。“对面也是这么想的，我的孩子。”
“你们都是人渣！”哈兹咬着牙说道。
“为了君主，为了胜利，牺牲一些人也是无奈的。”长官摇了摇头。“我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但这就是战争。”
受不了这种情况的哈兹主动申请调往医疗队，他一秒钟都不想在前线继续待下去了。
“至少我不想杀人，我也可以救下一些人。”哈兹如是说道。
“快点，五号病床心肺复苏，来个人！”
“快来人，七号病床快不行了！”
“十五号病床，快点，拿防感染的药来啊！”
“三十六号床准备手术！快一点！”
人声鼎沸，嘈杂，惨叫声，哀嚎声和护士们医生们焦急地喊声混作一团，这就是医疗队里的现状。
哈兹被分配到运送伤员的队伍，他负责从前线把伤员抬去医疗队。
“哈兹，又来了一批伤员！”医疗队队长，一名女医生对哈兹说道。
一辆马车拉来了伤员，一打开，一股熏天的焦臭味飘了出来。
呕——
在场的几乎每一个护士都吐了起来。
“烧伤吗，这批还有几个活着的？”女医生面如菜色地说道，她在强忍着恶心。
“就两个。”一个士兵对他们说道。那个士兵衣服上有些污渍，看来也是刚吐过。
“抬进去，剩下的找收尸队来！”女医生指挥着所有人。
哈兹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把一个烧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士兵抬到了病床上。
“请把这个...交给哈吉克村的姑娘...玛丽娜...”那个士兵虚弱地说道。他的嘴蠕动着，几乎看不出来是在说话了。
“别说话了，我们一定能治好你的。”哈兹对他说道。“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那个士兵抬起手，把相片交到了哈兹手里。相片被他流出来的组织液弄得黏糊糊的，但哈兹还是紧紧地握住了。
“我活不下去了...告诉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我爱她......”
哈兹后来才知道，这个战士只有十六岁，是他军校的学弟。
他还没来得及见到世界的美好，就这样离开了并不美好的世界。
自那以后，哈兹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整整半年的时光，直到战争结束。
“他这个失忆，本质上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精神病院的医生如是说道。“我的建议是，这样就好了，别让他想起来了。”
“嗯。”凯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
凯文杯中的水早已凉透了，屋外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对不起，说了那么多，让你难受了。”
“没关系。”苏米摇了摇头。“这种记忆，果然还是不要回想起来比较好。”
“是啊，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小魔女？”
“只能撒谎了吧。”苏米叹了口气。“只能编造一个谎言，让他去相信了。”
“那梦魇呢，梦魇怎么办？”凯文问道。
“虚假的谎言也可以解决梦魇的。”苏米放下了茶杯。“只能这样了。”
哈兹，曾经的战斗英雄，伟大的战士。
他因为救下了某个小孩子而被敌军拷打，从而失去了记忆。
抱着这样的谎言，哈兹才能平安的生活下去吧。苏米心想。
这种时候，善意的谎言往往比残酷的真相更好。
梦魇虽然被除掉了，但这并不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既然都是战争，怎么会有好的结局呢？
战争就是战争。
残酷而血腥的，无情的战争。
